赫赫汹涌来五六个兰陵卫兵,拿出钥匙,打开牢房矮门,脚重重得一踹,几个人洪涌而入,霎时间莫雪就像狗一样得给拎起来。
莫雪的眼珠子可怜巴巴得凝着萧大王,慕容云岚二人,一改先前狂拽跋扈的模样。
那样的表情,入了云岚的眼皮底,云岚若不是怕动了胎气,真想大声得拍手叫好呢。
“爱妃,本王这么做,你没有意见吧。”萧子都这是向云岚询问建议。
大王的意思,慕容云岚再清楚明白不过了的,眼下是该如何处置莫雪,并不一定是要五马分尸剁成肉酱……亦或者有其他更为残忍的刑法,诸如炮烙,挖眼,去髌,腰斩,宫刑,开加官……每一个酷刑都堪称极品,云岚在前世深居内宫,也耳濡目染了一些,无非就是惩治人戕害人的把戏罢了。
“对了,大王,莫雪与我西疆第一勇士曹木大将军长相简直是如出一辙,要不这样吧大王……为了避免此歹人日后又假扮成爱将曹木将军做坏事,赐他墨刑吧。”云岚道。
萧子都很是赞同得点点头,“爱妃此法甚妙!好!好!好哇!一来可以惩罚这个不知道好歹的莫雪,二来,日后可以方便区分莫雪与曹大将军了,本王又不是砍的头,只是在莫雪脸上留下一辈子都去不掉的印记罢了,对于曹木大将军也是一种交代,不是吗?”其实,萧大王还是挺理解曹木的感受的。
墨刑又称为鲸刑。
在莫雪的惨叫声中,几个魁梧壮大的兰陵卫士,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人手里托着狼毫笔,砚台上的墨汁波光盈盈,很是摄人心魄。
“西奴!”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西疆卫兵在莫雪的额头上,用匕首深深刻出两个字,鲜血如注般得狂流,流到他的鼻梁,又顺着莫雪的鼻梁流到唇边。
然后,又一个矮个子的西疆卫兵拿着沾湿了墨汁的狼毫笔,顺着血迹斑斑的疤痕上,涂上墨迹。
这样看来,莫雪额头上的俩墨色字“西奴”就更为明显了。
西奴,顾名思义,西疆奴籍。
“大王,瞧,在莫雪的额头上永恒留下西疆奴籍的印记,这代表他是永远是我西疆的奴役了。”
慕容云岚下视着一脸惨淡无光的莫雪,见他被一刀刀刻画着,又一笔一笔得涂上墨汁,除非莫雪他不要这张脸,自我毁容,否则,他就要带着这样的印记陪伴他一生一世。
“嗯。本王早就说过爱妃这个方法甚好。”萧子都脸上一片神采奕奕,顿了顿,对云岚无比爱怜得道,“好了,这样的惩罚也是为了我们日后出世的孩子留一点福源吧。”
“大王,我们走吧。”云岚真心觉得呆这里有些久了,潮湿的空气令人觉得一阵反胃。
萧子都托付着云岚爱妃的手腕儿,护着她一步一步得走着,生怕她磕磕碰碰了,或者是摔倒了什么的,萧大王很是紧着云岚。
至于那莫雪,被施罢了墨刑,就被众西疆卫兵们像扔死狗一样,直接给扔进水牢下层。
莫雪顾忌额头的刺痛,他顿时间觉得脑袋一懵,也直接给碰到水牢最底部的一块坚硬的石头上面,造成短暂的晕厥。
入了夜,处理好了日常琐事的曹木将军,顺从萧大王的指令,前来地下黑牢说服莫雪能够弃暗投明。
“大哥!大哥!你在哪里?”
曹木是一个人进去的,他故意清散了周边的兰陵卫兵们,不让他们紧跟上来,他们只是在地下黑牢的门口驻守。
地下黑牢所能够采集到外边的光线是很有限的,何况今夜乃是无月之夜,外头都伸手不见五指了,何况是阴森潮湿的地下黑牢,之前傍晚十分,有看守的兰陵卫兵给关押在里边各个间室的慕容仙歌和莫雪送过饭菜了。
曹木擎着火把,四下里查看,却看不到莫雪亲生大哥之所在,难道他逃狱了,如果真逃走了,一辈子也不要被大王抓住了才好,自己倒是省下不好的气力了。
“滚……我莫雪没有你这样的亲生弟弟……”黑暗的水牢底部,幽幽得蹿出这么一句森然的话语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听到了地狱鬼魅的叫声,不过曹木却为之一喜。
曹木的眸光四处飘逸,终于在地下黑牢的一处干燥角落撇见了一团物体,火把灯影幢幢的,根本无法看清它,“莫雪大哥,是你吗?”
“你来做什么?”莫雪抬起头来,冷语相加。
顺着声音发出的那个方向,曹木唇边浮现一丝喜悦的笑容,旋儿似乎有欣慰之状,“之前我听闻大王和王妃娘娘他们也来看你了,如今你还活着,说明大王和王妃娘娘对你已经是最大的恩德了。作为弟弟,我希望大哥你能弃暗投明,从此以后不要再为月溟初那狗贼卖命了!相信我,只要你顺从萧大王,他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们俩兄弟跟随着萧大王打下大陵皇朝的整座江山,到时候我们兄弟俩再把老家山东潍坊的老母亲接过来,咱们俩个一同孝敬她,难道这样,你还不愿意?”
“呸!”莫雪站起来,手脚上的枷锁起着哐哐当当的响声,他撩起长长的头发,露出额头来,上面的墨迹在火把光芒的照样下,愈发清明。
曹木哽咽一声,几乎都说不出来话,“西奴!”
“你倒是跟我说说,西奴!什么是西奴!西疆的奴役!这个墨色印记是无法消去的,也就是说,我莫雪只能成为西疆的奴役,一辈子是这样,待我投胎转世,也会带着这个该死的印记吧。哈哈哈哈——”
狂笑之间,莫雪疯狂得颤动着手脚,怎奈,双手双脚被束缚得紧紧的。
曹木无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眼下莫雪大哥被萧大王如此对待,只能是接受,因为萧子都是君,他曹木是臣下,萧大王没有把莫雪杀了,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墨刑点缀在莫雪额头上,只是难看了一点,好歹保存了性命,还有身体也是完好的。
“大哥,还是听弟弟的话,归顺萧大王吧。额头上被点了墨刑那又当如何?哪怕你比现在还要丑陋十倍,一百倍,难道还担心找不到女人吗?只要归顺了萧大王,吃穿用度一辈子,咱们俩兄弟是不用愁的。”
转念一想,曹木觉得还是要劝服莫雪大哥,跟萧大王作对是得不到任何的好处的。
约莫半个时辰。
莫雪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旋儿又跪在地上啼哭起来,“弟弟,我的好弟弟,你能不能放我走。哥哥好想念山东潍坊的老母亲,大哥想明白了,这一辈子再也不踏足京都一步,更不会去丰州坝协助太子帮他打下一整片天下!可以吗?如果你不答应哥哥,哥哥只好咬舌自尽!”
这,当然是莫雪的诡计,这苦肉计对于拥有着血缘关系的两人,是极有用的。
以前,曹木以为自己是个孤儿,没有兄弟姐妹,没有父母,没有家乡,可是现在,他有了,他有大哥莫雪,有身在山东潍坊的老母亲,好像什么都有了。
如果命运要把曹木身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全部给夺走了,曹木他哪怕自己死,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实发生。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现在,曹木眼眶湿润,他原本自己向来木讷,哭在别人看来是极为常见的,可是对于曹木将军无疑是那么陌生,直到此刻,曹木觉得,他真的可以真真切切感受到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吗?若放你走,你这一辈子不再踏足京都一步,也不会去丰州坝协助太子月溟初对抗萧大王?”
曹木眸光快若闪电一般,闪过那地下黑牢角落处的莫雪。
这么说来,曹木这个傻弟弟极有可能被自己打动了?
好啊,老子就再加一把火吧。
莫雪一边哭腔,一边将头磕在地上,几乎都磕出一片污血来,“弟弟,我是你的同胞兄弟!别人能骗你,我能骗你吗?如果真那样子做的话,那我莫雪就是猪,就是狗,以后,你也别认我这个兄弟了。如何?”
“起来吧。”曹木长叹一声,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扔给莫雪。
莫雪欣喜若狂,三两下就除去手和脚部的枷锁,没有了枷锁的束缚,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轻轻松松的。
那种感觉,是相当爽快的。
“多谢弟弟救命之恩!多谢多谢!哥哥出去了一定会好生侍奉母亲,到时候我和母亲一起等你放假了探望我们啊。”
如果说莫雪跟猪狗一般无二,那简直就是猪狗一般无二,说到底曹木是他的亲生弟弟,他为了逃命为了重新回到太子月溟初的身边,用得着三跪九叩?莫雪他对自家的莫氏祖宗恐怕都没有此番来得虔诚。
抬手的曹木作了一个阻止的手势,“你是我的哥哥,怎么能对我作此大礼!你要跪!你要拜!应该是跪拜咱们远在山东潍坊的老母亲,咱们的老祖宗,你跪我,成何体统?”
“弟弟,大哥这不是高兴来着嘛。”莫雪起来,摸索着走出牢房,眸光带着一丝狡黠,“对了,我该怎么出去呢?别说是大门,大门有兰陵卫兵们看守,大门是出不去了。”
“这里有个别的出口,通往王妃娘娘的水榭的,这条小密道,连王妃娘娘都不曾知道的,我也是最近无意间才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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