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贵人低着头,却是答道:“多谢悫娘娘挂怀,嫔妾很好……”
“丽贵人,本宫想求你一束头发,拿来给孩子祈福的。”馥心照着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又冲兰菱颔首,让她把一颗金珍珠送过去,“不能白拿贵人的东西,这颗珍珠,便算是回礼。”
丽贵人听这话却有些吃惊,抬起头茫然失神地看着馥心,显然是本着单刀赴会迎接惩罚的心情过来,却没曾想到馥心竟似全然不知今儿晌午的事,还要拿一颗金珍珠,换自己的一束头发!
会有这样的好事?
她狐疑地接下珍珠,依着兰菱的指示剪了一束头发递上去:“嫔妾多谢娘娘的赏赐!”
馥心含笑点头,一副温柔娴淑的模样。
丽贵人又看了看皇帝,他却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不禁道:“皇上,娘娘,若没什么事,雪瑗宫中还有些事,这便告退了!”
“慢着!”皇帝终于忍不住高声道,“慕容雪瑗,难道你就没什么事与朕说嘛!”
听见他这话,丽贵人全身一震,吓得噗通一声已然跪倒在地!
“皇上,皇上不知何出此言!臣妾……臣妾着实不知!”丽贵人吓得话都说不完整,只是抖若筛糠地俯着身子。这般一闹,她的发髻已然彻底散开,头上的珠花跌落在地。
贾贵人微微一怔,她并没有听说今天白天的事——可是,丽贵人从前成日里找她麻烦,让她非常心烦,这番被皇上训斥,她倒有些隔岸观火之嫌,只是心中冷笑着站在那里不动声色。
“你不知道?哼,朕给你提个醒!”楚翊瑄先是看了一眼贾贵人,觉得她颇有幸灾乐祸之嫌,更是怒火冲天,声音愈发阴郁逼人,“你晨起的时候,在慈宁宫西苑给皇太后请安,是不是给了梓茂一只甜饼?”
丽贵人知道事情败露了,俯拜在地哭道:“臣妾……臣妾……”
“不要自称臣妾,朕没有你这样的女人!”楚翊瑄抬脚想踹她,可被馥心拉住:“皇上,您发这么大火干什么?臣妾去看过梓茂了,并非是甜饼的过错!”
这下连兰菱都吃惊愣在那里,她想不到馥心为什么突然这样说!难道……难道她想用这一招收服丽贵人?
馥心拉着楚翊瑄坐下,往下说道:“皇上,梓茂这几日脾胃一直不和,再加上秋日风凉,孩子们多少会有些受寒跑肚,别说梓茂,连带梓萌梓芹也多少有这般症状。臣妾已叫明太医看过了,太医说,丽贵人这个甜饼,不过是个诱因,梓茂今日生病,是因为气候和脾胃不和所致。”
丽贵人全身一震,听到馥心这样说,心中登时划了个大疑问——她根本没想过她海馥心会为自己求情!自己从来跟她都是敌人,甚至都没给过好脸,海馥心怎么可能为自己求情!况且,今天自己是想利用她的孩子,重归宸妃门下!
可她心中还是很感激馥心,再三俯拜道:“多谢娘娘明察!臣妾……臣妾有错,不该给皇子胡乱吃东西……可是,可是皇子看见臣妾吃得香甜,臣妾也不好反驳他……”
“真是这样?”楚翊瑄也没想到馥心会为丽贵人求情,两人从来脾性不和,也经常犯颜——真且是小吵小闹从未断过。可今日馥心竟大度到,为这种女人求情!况且,她还想害了馥心和自己的儿子!
光是想到这一点,她丽贵人死一万遍也难解心头之恨!
这琳儿卖得是什么药?自己选在贾贵人这里过夜,就是打算办了丽贵人,顺便杀鸡儆猴,也给贾贵人一个警醒,可是琳儿……
楚翊瑄满脸不解地看着馥心。L
☆、第039章 恩断义绝
“以后呀,臣妾得好好叮嘱着奶娘,小心点了。”馥心大度地一笑,斜睨着一脸紧张的丽贵人,又是笑道,“丽贵人不必多心,本宫没有向你兴师问罪的意思。”说着又向楚翊瑄温柔一笑,腻声道,“皇上,您倒是说句话呀,您刚才把丽贵人吓了一大跳,该是安抚安抚呢!”
楚翊瑄没有安慰她的心思,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话,而后摆了摆手让她退下了。
丽贵人心中划了个大疑问,一步一回头的还是退了出去。
馥心继而冲兰菱使了个眼色,让她过去丽贵人处,将自己的意思带过去给她。兰菱是何等聪明?立时便明白过来,便悄然一个颔首,趁着帝妃二人说话间已经偷偷溜出门去。
贾贵人从刚才馥心为丽贵人说话便是惊诧她怎么会为那个贱人说话?况且今日之事,宸妃早就听说了,不过是想利用此事跟娘娘邀功而已——难不成这海馥心,又想出什么法子对付娘娘?贾贵人没法不多疑。她跟这馥心这么多年,很清楚她的性子,再者,那时在慕容府,馥心便跟那慕容雪瑗不对付,怎么今天突然会替她说话!况且,今天慕容雪瑗还想害她的儿子!
贾贵人脸上虽是带着笑容,心里却阴寒到了极点:“皇上,娘娘,臣妾小厨房这便备下了酸甜适口的珍珠丸子汤,大约熬得差不多了。晚膳之前吃一些开胃吧!”
馥心看着她,却是懒然一笑道:“本宫便不吃了,怕有毒!”
贾贵人大为震惊,竟凭空退了一步,身畔的青竹急忙扶着她,半晌。青竹才道:“娘娘这话倒奴婢听不懂了,什么叫‘怕有毒’?”
“贾贵人这里的奴才都这般了得,本宫说什么。你们不明白吗?”馥心已然换了一副颜色,冷笑道。“有些事情,众人心中都明白的很,其实不必要说那么清楚的吧!”
贾贵人回了回神,见皇帝脸上还是一副莫名其妙,登时来了些勇气,辩口道:“娘娘还是说明白的一些好!没得叫人以为,臣妾做下了什么亏心事了!”
馥心登时起身,先是看了看皇帝的表情。继而逼近道:“你还要本宫说明白?冷宫的那把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皇太后斥责宸妃,你以为便没有你的事吗?皇上已然派了宗人府彻查此事,已有人招供,说你贾贵人星夜出胤和宫,前往禁军协领处暗送好处!你真以为此事便会永不见天日吗!?”
这下连楚翊瑄也是一愣,朕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这事,不是交给姬威去办了?难不成姬威这混账没有上禀朕,却跑去琳儿那里说了?可是。听馥心的话,却又不像是姬威的口气——发愣间贾贵人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此事还真与她有关!?楚翊瑄也站了起来:“贾夏萍。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他直呼自己的名字,贾贵人更是周身一抖,赶忙道:“臣妾……臣妾只是……只是为人办事而已,宫中传出的密令,臣妾不做,便是死罪!连臣妾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旨意,是一位面生的公公送来的!信笺还在,臣妾不敢隐瞒!”贾贵人冲着青竹眨眼道,“你快去取来给皇上看!”
青竹伶俐。立时叩拜再三,又冲楚翊瑄道:“皇上。请您捎带,奴婢这就去取来!”
馥心却立时道:“苏公公。劳烦您跟这青竹一块去!”
这下没戏唱了,本来青竹打算要去伪造一封密旨,拿来充数,将宸妃这个幕后黑手藏好,可是馥心一下便猜到了她的目地,让苏瑾跟着——这下想要伪造密旨,简直是难上加难。
青竹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馥心冷笑道:“接着编,本宫每揭穿你们一次,你们就多一款罪!如今,在皇上面前你们都不打算老老实实说话,还要是要打算欺君罔上吗!?”
贾贵人知道这事不妙,一旦招出幕后主使,以海馥心这种咬不死不松口的态度,势必会把所有人一网打尽才罢休。宸妃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在一天天下落,她海馥心的本事也在成日加大。皇帝目前虽不会对宸妃怎么样,但时日久了难免皇帝会心生厌恶,后宫花无百日红,宸妃若倒台,她们每一个都会倒霉!
现在,她只有咬紧牙关,不能招供出宸妃,起码不能在皇帝面前供出宸妃,否则……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若自己咬紧牙关,兴许宸妃还会看在她拼死保护自己的份上,尽力搭救她……
“娘娘……”贾贵人垂泪匍匐,“娘娘饶命!饶命!都是嫔妾的错!嫔妾……嫔妾一直嫉妒您……对您晋位过快受宠过深怀恨在心……所以……所以才暗自企划这一出失火案子……可是,可是嫔妾没有想要您命的意思……嫔妾只是想吓唬吓唬您跟原纯……因为她曾经嘲笑过嫔妾腰短腿粗……”说着,她捏了一块帕子哭得极为伤心,几乎不曾寻死模样。
馥心半低着眼睑冷冷看着她,忽然觉得一阵阵的恶心——原来曾经的姐妹竟是这般的不值钱,在她心中,竟全然没有半点珍惜之意吗?馥心现在,竟恨不得想要了贾贵人的命!原来当年的姐妹情谊,竟比宣纸薄弱!
这般,定是恩断义绝了吧!馥心无声地笑了笑,转过脸凄冷地看着皇帝,仿佛在说:皇上,臣妾心中真的很痛!
楚翊瑄清秀的脸上缓缓升起一股阴郁,他微微垂下眼帘,半晌惨然叹息道:“记得小时候,朕长在燮王府……那时候,想得是那座上清皇城如此富丽堂皇,能生活在里面,定然是尊贵荣耀至极了吧!”他缓缓在椅子上落座,声音之中,多了几分铿锵的恨意,“直到后来,朕真的掌握了这天家命数之所,才觉得这里真是无比肮脏!原因很多,可你,你们,都让朕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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