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楚翊瑄忽然抬起一只手紧紧搂住她,随后呵呵一笑竟轻靠在她身上,轻声道:“琳儿,你醒了?”
听那声音,根本就是热恋中的少男对倾慕的女子诉说着情话,似是全然不见任何怨怼之感,她想喊红蕊。可是整个寝殿内一个人影都没有,显然楚翊瑄在自己昏睡的时候将下人全体支了出去。
馥心忽然觉得身畔的男子很是陌生,竟让她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梦中的楚翊瑄忽然抬起一只手紧紧搂住她,随后呵呵一笑竟轻靠在她身上,轻声道:“琳儿,你醒了?”
听那声音,根本就是热恋中的少男对倾慕的女子诉说着情话,似是全然不见任何怨怼之感,仿佛多日之前那个恨透了自己,高高在上的皇帝。并不是面前的男子。
“皇上……”馥心想起身给他行礼,却给楚翊瑄按住:“无人之时,不是喊我的乳名吗?你怎么不喊我冬哥哥了?”
馥心哑然。不敢回看他眼神低声道:“贱妾不敢。”
“谁说你是贱妾?朕早就打算复你的位份。”楚翊瑄摇头道,“那日冷宫失火,琳儿,我以为我已经恨透了你,本该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的——可是,琳儿,我真的离不开你。琳儿,回到我身边来吧,你还是上清皇城最美的宠妃。梓茂的母妃。”
馥心看出他的真心可不知为什么,竟有一种下意识的想要拒绝。想起王爷的死。馥心的心口还在作痛。她咬着唇,定了一定道:“贱妾身子不祥。再者,皇上早就说过,贱妾不足以承养皇家子嗣——早就被清出了宗亲皇室。皇上如若又一次册立贱妾,岂不是出尔反尔?”
楚翊瑄略是一怔,却又笑了:“既是这样,便暂且不行册封,朕过来看你,也不用翻牌子,随时随地,想来就来!只是琳儿,你腹中可有朕的骨血,叫他生出来没名没分,孩子可一辈子抬不起头!你说,是朕占便宜,还是你占便宜?”
语气中竟有几分挑唆之意,他脸上的笑是那样的邪魅,却又那样平易近人,就好像是邻家的大哥哥在邀请自己去池塘里捉泥鳅——这样的笑容,馥心差不多有十年没见过了,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见到这种笑容是源自于谁?或者,就是源于这个男人也说不定……
她叹了口气,又道:“皇上,贱妾不知怎么办。毕竟是废妃之身,甚是不祥。”
楚翊瑄缓缓坐起身子,亦将她慢慢拉起,抬手围拢她略略隆起的腹部,轻靠在她细窄的肩头,呢喃着:“琳儿,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我就是喜欢你,就是离不开你——明明知道你爱着别人……可我就是不由自主的喜欢你。琳儿,留在我身边吧,让我疼你,好不好?”
他说的那样动人,可是馥心还是忍不住一阵阵地心悸。她黯然不语,他却以为这是默认,便又笑道:“今日在永和殿,又有人在朕耳边嗡嗡,说什么娴妃不祥——他们消息倒是灵通,朕才把你从秋离宫接出来,便有些人看不过眼了!琳儿,朕斥责了他们,并对他们说,你在朕的心里胜过任何宠妃,朕还赐你最荣宠的封号,嗯,朕想过了,便做‘悫妃’,怎么样?”
自古诚实谨慎便成为悫——或许,这楚翊瑄也在埋怨自己对他说了真话?连馥心自己都不知道……
“皇上,还是不要给贱妾这么高的位份——树大招风!”馥心忽而叹了口气道,“贱妾,只想过寻常的日子!”
楚翊瑄默然地收回手,静默地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了。唉,也罢,刚刚出了冷宫,也不便给你太高的位份,便还像刚诞下梓茂之时吧,还做昭仪,如何?”
馥心呆定了一瞬,强撑着身子站起跪地道:“臣妾谢主隆恩。”
楚翊瑄立时下床扶起馥心,脸上笑得格外和气,将她横抱而起道:“琳儿,再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好不好?不要想那个不相干的人了,好嘛?只有我,才能给你真真正正的幸福,一辈子的幸福!”
馥心低下头,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心境,却再不复从前了。
楚翊瑄却丝毫不以为意,却是抱着馥心转了两圈,用力地亲吻着她的额头。
馥心再被立为昭仪的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前朝浑似炸了锅一般,竟是一起上奏悫昭仪本是废妃之身,再进后宫承养子嗣太过不祥。
燕飞虎,付凝辉,韩义臣,以及禁军教头平巍然却作为另外一派支持馥心。
古往今来后宫不得干政,前朝却时常对后宫言三语四——连年听说比干挖心之事,却极少听说杨贵妃被赐死马嵬坡的桥段。后宫嫔妃何等尊贵?便也是皇帝自家事,不论皇帝这番反驳谁人,都免不得落下更多闲话。
楚翊瑄格外愤恨,当庭斥责了全部大臣,理由说明白了也很简单,老子的女人,爱册封谁,便册封谁,你们这些人算什么东西!只是燕飞虎等支持馥心,却也得了皇帝一番骂,叫四人颇为诧异。
楚翊瑄忿忿不平,环视过宝座下的诸臣,却发现站在最前面的白墨轩竟是中立于所有人。既不支持馥心,也不支持这些起了废妃之心的大臣。他略有些奇怪,白墨轩一向脾气火爆,从来不和稀泥,也从来不保持中立。
“白卿,你有何高见?”楚翊瑄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朗声发问道。
“回皇上的话,臣以为,册封与否,都是皇上的家事,”白墨轩一开口,竟有些像他那个墙头草之奇葩的弟弟白敬轩——“皇上喜欢谁,便册谁,莫说一个小小昭仪,便是嫔位,妃位,德容贵妃还是皇贵妃,不都是皇上一人说了算嘛?”
这话自他弟弟口中说出来,楚翊瑄一点都不奇怪,但从这火爆浪子,沙场骁将的白墨轩口中说出,楚翊瑄竟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有这种感觉楚翊瑄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可事实摆在眼前,满朝文武只有白墨轩一个人说的话很是中听,可楚翊瑄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他说这话恶心!
一侧的平巍然也开了口道:“正是正是!白将军这话说得有理!微臣等多事了,请皇上惩处!”
楚翊瑄冷笑一声。
说白了他心里没看的起平巍然——他是禁军教头,功夫也不算差,只是做惯了墙头草,在先帝年间并不受重视。可这位墙头草大人却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平绣瞳。
女儿和内阁家的慕容远山项链,他简直欣喜若狂成功将女儿许给了慕容远山,却不曾想到,慕容远山战死沙场,平绣瞳憔悴至极。
当慕容雪瑗将平绣瞳接进宫中,平巍然心中又是狂跳,这次又以为皇帝能收了女儿,自己也能混进国丈行列,却不想女儿性子刚烈,根本不愿入宫为妃。L
☆、第033章 颇有心计
正在平巍然绝望之时,宸妃的亲信找到了他。许以他好处——只要为宸妃娘娘做事,将来封高铭立牌坊皆是轻而易举。
平巍然立时一口应承下来,将女儿许给了太医院的明少颐。虽说这明少颐乃是再婚之身,可是男子自古三妻四妾,不过是再婚又有怎么关系?再者女儿也是曾有婚约的人,也不算自失了身份——
这桩婚事便是这样草草订下,没几日明少颐的妻子林悦昕被斩,平绣瞳依着宸妃的命令,嫁给了这位明太医。
像是平巍然这种人,混迹于朝中的大有人在——楚翊瑄虽看不起这种人,倒也要用这种人,因为这种人往往是最好驾驭的人,只要给他们些许好处,他们就能为自己卖命。
平巍然的这一番话让众臣皆是侧目。谁人不知他的女儿嫁给了宫中太医,只是满朝文武没有一个知道他女儿嫁给明少颐,竟是宸妃的安排。
白墨轩没理平巍然,而是续道:“微臣以为,悫昭仪出身平梁王族,又是正室出身,做一宫主位,乃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微臣有一事不解,为何要将靖梁王家两个少男过继于慕容氏族?”说着,他斜睨着身处内阁之位的慕容尚云,又是冷笑道,“慕容大人真是好大福气!”
楚翊瑄不知白墨轩为何又提及此事——慕容尚云的肚子,慕容远山战死在西海之上,慕容一族就此断了。前些日子宸妃刻意说起,说是慕容尚云也是国之栋梁,西海大战之时,慕容尚云派了独子上阵。如今他为国捐躯,若因此香火断了。将来谁人还会上阵杀敌?
楚翊瑄想起老靖梁王陈霖隽的长子陈宥之,次子陈廷之各有一个遗子,想着。正好可以各自过继两子给慕容尚云家,也好让他将香火传下去。
此事于楚翊瑄而言并无坏处。况且陈霖隽那两个儿子之死,都与自己夺嫡有间接关系。这两人的后代越多,对自己越是不利。不如及早将此事办妥,于是楚翊瑄找了个好机会,便将这两个男孩子送给慕容尚云。
慕容尚云自然是千恩万谢,可他没想到,这事竟是一条毒计!
一侧的慕容尚云听到这话略有些不悦,本想栗然回敬。可想了想,这白墨轩向来脾气暴躁,若此刻跟自己犯颜争辩起来,没什么好处不说,定然还会失了体面。所以,还不如忍一时海阔天空,冷冷站在那里不动声色。
“陈子枫并无意见——至少,两个哥哥已然不在了,如今这两个侄子,也不能没人教养。送去内阁家里养着,也不是件坏事。”楚翊瑄木然地说道,“此事不必议论。朕以为。这不过是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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