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嬷嬷摇了摇头,“这会儿具体是怎么回事,还不清楚,云家只给宫里和宁王府传了消息,旁处还不知道,王妃您看……”
瑾悠深吸了一口气,就着蒋嬷嬷的手站起身来,叹口气道:“换身衣裳,让钱府医跟着本妃去一遭吧。既是给宁王府送来了消息,本妃也不好装作不知道。”
云家已经将宁王府放得位置极高了,给宫里传了消息,就给宁王府传了消息,冲着这个,瑾悠就是不与云府交好,也得走这一遭。
朱寒烟也顺势站起身来,说道:“我随着你一同去了吧,这种事儿,你不一定懂得。”
朱寒烟到底大了瑾悠几岁,在澹台府也见了不少这样的事儿,对与落胎之类的事儿,早已经习惯了,瑾悠到底年轻,自己还没有身子……
瑾悠有心让朱寒烟慢慢的走出宁王府,好寻个不错的人,否则每天在宁王府闷着,外人都不知道朱寒烟是个什么模样,哪里会有人来上门求娶呢。
在马车上,瑾悠将云家和齐王府的事儿,全部说了一遍,朱寒烟听后,赞叹道:“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谋算,我当年如你这般的时候,可还是闷在情之一字里,怎么也出不来呢。”
瑾悠淡淡一笑,没有接朱寒烟这个话茬,大理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能不提起,是最好的。
朱寒烟低头吃茶,将那茶盏捧在手心里轻轻的转动着,似是在描画外面的浮雕兰花纹路,分析道:“齐王妃已经七个月的身子了,这个时候,很难落胎的,便是摔了一跤,也是不至于的。”
“寒烟姐的意思是,齐王早就在云雪落的身边安插了人,让她中了毒,到了这个时候,自然落胎,让人查不出来?”瑾悠抬眸问道。
朱寒烟摇了摇头,手指拈着茶盏盖子,柔声说道:“齐王是男子,且齐王妃做得事儿,对齐王而言,是奇耻大辱,一旦齐王知道,齐王妃是当真有孕,一定会立即出手,便是隐忍一些的男子,最多是等待一个契机,利用这次落胎,做出什么事儿来,但是这个孩子,是一定留不住的。”
“契机?”齐王定然是一早就知道了云雪落有孕的事儿,一直没有发作,瑾悠原以为,齐王萧泽凯是等着云雪落要生产之际,一并动手,来个一尸两命的,可事情发生在现在……
瑾悠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茶盏放回小几子上,看向朱寒烟,“想必齐王等待的就是这个契机!”
瑾悠撩了刺绣镶边缠枝纹车帘,低声与外头伺候的云珠吩咐了几句,云珠立刻点头应了,从后头寻了一匹马,直接打马而去。
瑾悠放下车帘,又看向朱寒烟道:“若是我所料不错,齐王是因为一早知道了大元朝王上和昭阳公主要来的消息,所以一直在等待,只有云雪落这一胎出了问题,他才能有堂而皇之的理由,回了京城。”
朱寒烟敛眉说道:“这齐王也真真是个傻的,他已经右臂残废,难道还妄想能够坐上那个位置?一个落胎的孩子,竟仅仅换来见到大元朝王上的机会,真真是不划算。”
“有些人钻进了那样的执拗里,便想不到那么多了,且皇帝萧宏峻给了他允诺,他定然以为自己一定会继承大统的,且还有三皇子留在京城虎视眈眈的,齐王便是心里多有信心,有三皇子在京城膈应着,他怕是也要多想。”
瑾悠话音一落,在马车外头的素心轻轻的敲了敲马车壁,温声说道:“王妃,快到云府了。”
瑾悠轻轻嗯了一声,素心便进了马车,从暗格里拿了一件山茶灰镂花团云纹披风来,给瑾悠系上,低声说道:“这披风的夹层里,有艾草和茱萸,避一避煞气也好。”
素心说完,又递给朱寒烟一件秋香色洒金妆花缎的披风,也是同样带了夹层的,朱寒烟伸手接过,也不用素心,自己直接披了上去,一边打理着,一边问道:“王爷怎么还留着王子瑜的命?那样的小人,早该一剑了结了他。”
瑾悠正了正如意高髻,将内里插着的八宝吉祥透玉簪子稳了稳,摇头间,珍珠流苏在耳边轻轻的晃动,“这种时候,若是‘三皇子’也死了,岂不是逼着皇帝萧宏峻再抬举出一位皇子来?左不过王子瑜也是成不得大器的,留着他,在这棋局上制衡一二也是好的。”
朱寒烟却是不以为意,转动着手指上的蓝宝石镶金戒指,摇头道:“皇帝萧宏峻这样捧着三皇子萧泽寒,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有意让三皇子取代二皇子的位置的,说明在皇帝萧宏峻的心里,三皇子不是继承萧家大统的人选,这王子瑜说不得就是一枚棋子!”
瑾悠轻笑着,侧头看向朱寒烟,朱寒烟此刻正捋着腰间一个百蝶穿花的锦缎香袋,那个香袋乃是澹台婉绣给她的,朱寒烟极是钟爱,此刻的朱寒烟低眉俯首整理衣裙的模样,当真端的是雅致清丽,这样的女子,若是孤孤单单的过后半辈子,才是暴殄天物。
“寒烟姐这样聪慧,王爷也是这般说的,所以更加不在意三皇子了,皇帝萧宏峻往外推他做挡箭牌,宁王府便顺着皇帝的意思,也捧着他,站得高摔得重,王子瑜这个人,简简单单的一剑致命,岂不是便宜了他!”瑾悠一点儿也不掩饰对王子瑜的恨意。
朱寒烟点头应了,马车停下来,瑾悠与朱寒烟下了马车,云珠已经打马回来了,低声在瑾悠跟前说了几句。
第一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 632.第632章 怎么回事
瑾悠听后,看向身边的朱寒烟,低声说道:“寒烟姐说的没错,皇帝已经八百里加急,传召齐王回京城了。 ”
齐王萧泽凯选择这个时候让云雪落出事,可不就是为了能够回到京城,见到大元朝的王上吗?
瑾悠与朱寒烟对视,两人露出一抹笑容,笑齐王萧泽凯的傻,傻到充当皇帝萧宏峻的棋子,而不自知,竟然还当真以为,自己会是下一任的皇帝。
瑾悠与朱寒烟携手进了云府,早有云府的大夫人亲自相迎,面上仍带着散不去的哀愁,见到云府大夫人这般模样,瑾悠的心下意识的一沉,看来云雪落的情况,并不乐观。
瑾悠抿了抿唇,没有多言,与朱寒烟一并跟着往内院去了。
七拐八拐的,好容易才到了云雪落所在的院落,云府大夫人此刻只能保持着基本的礼仪,低迷的说道:“老夫人知道了这样的事儿,一急之下,也伤了身子,这会儿还在榻上躺着起不来,宁王妃还请多担待。”
瑾悠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大夫人不必客气,本妃与齐王妃关系虽算不得极好的,但也不至于生分至此,本妃进去瞧一瞧,不然甚难安心。”
大夫人眼皮子耷拉着,似是疲累至极,嘴唇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可到底是没有说出来,直接看向瑾悠道:“宁王妃自己进去瞧一瞧吧,妾身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瑾悠有些奇怪,奇怪大夫人的反应,论理云雪落是她的掌上明珠,只是少了个胎儿罢了,齐王萧泽凯没有要了云雪落的命,已经是不错的了,大夫人怎么会这样?
朱寒烟轻轻的拉了瑾悠的手,示意她不必与大夫人多言,直接进去瞧一瞧,也就是了。
瑾悠遂与朱寒烟一同进了内室。
云雪落的内室,如她的衣衫一个模样,说不出的奢华张扬,正对着内室门扉的,乃是一扇琉璃美人图,此刻正是午后,斜面的雕花镂空窗子里,透过来点点阳光,照耀在琉璃屏风之上,那美人就如同鲜活了一般模样,熠熠生光。
仔细瞧去,这才发现,这屏风上的美人不是旁人,正是齐王妃云雪落自己的肖像!
瑾悠微微摇头,这齐王妃云雪落,还真真不是一点儿半点的自恋。
转过屏风,乃是一排上好的珍珠帘幕,将内外两室隔断起来,朦胧中透着珠光,将原本有些黯淡的内室,衬得流光溢彩……
瑾悠已经无心再看云雪落内室的繁华,因为她被黄花梨木架子床上的人,惊住了。
便是拉着瑾悠手的朱寒烟,也愣在了原地,那是……
齐王妃云雪落此刻躺在架子床里,身子明明是平躺着的,但可以明显的看到她的口眼有些歪斜,甚至于口中还不断的有口水流出来,身边一个穿着蓝色半臂的婢女,时不时用丝帕将那口水擦拭干净……
瑾悠好容易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怎么也没有想到云雪落,宁朝的第一美人,竟然能成了这幅模样……
难怪,难怪大夫人自己不肯进来,竟是没办法面对这样的刺激,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女儿,高高在上,要诞育皇家第一个嫡孙的女儿,变成了这个模样……
朱寒烟轻轻的拉了拉瑾悠的手,如今已经进来了,总不好扭头就走,便是走个过场,瑾悠也应该近前去瞧一瞧。
瑾悠深吸了一口气,面对这样的云雪落,她是真真不习惯的,哪知道,瑾悠和朱寒烟刚刚站到云雪落的架子床边,还没有站稳,就见云雪落身边的婢女突然一皱眉,冲着二人福了福身子,面上有些尴尬之色,“宁王妃且慢……我家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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