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悠面上有些微红,其实……她并不反感与董珺昊的亲近,只不过……
“我祖母方才过世几日,我……”瑾悠尊敬澹台老夫人,老夫人才去世,她不可能不顾忌着。
听到瑾悠这样说,董珺昊也觉得自己失了分寸,他见到瑾悠,便生出本能的保护,这会儿也有些尴尬的说道:“那我扶着你,你若是觉得腿上使不得力气,便靠在我身上。”
瑾悠抬眸,刚要拒绝,董珺昊却是坚持的说道:“你我都是宽大的袖摆,且你穿着斗篷,旁人是不会发觉的,再者说,你在大牢里受了惊吓,我便是抱着你,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闲话的。”
瑾悠这才低声应了,缓慢的下了床榻。
走出牢门,桂妈妈三人指着地上发髻散乱,嘴角有丝鲜血的澹台芷问道:“县主,要如何处置了她?”
董珺昊看了瑾悠一眼,低声说道:“她的命,留不得!否则大将军对付三皇子的事情,可能会是个把柄,落在旁人的手中,便是你留了她的命,大将军也不会留了。”
“我明白。”瑾悠点了点头说道:“我留着她,是因为还有用处,都是死,怎么也得让她死的有价值一些!”
瑾悠冷冰冰的扫了澹台芷一眼说道:“先将她放在马车里,暂时不要让她出来。”
瑾悠又看向董珺昊道:“还要你身边的侍卫守着些,别让她大喊大叫的。”
“这个容易!”董珺昊说着,不过微微伸出一只手去,在澹台芷身上点了点,澹台芷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瑾悠有些诧异的看向董珺昊,“一会儿还要让她说话,董郎你……”
“放心,不过是点穴之法,等到你想要让她说话的时候,我自然会解开,这样也省的她胡言乱语。”董珺昊轻声与瑾悠说道,声音不由自主的轻柔,在瑾悠面前,他总是舍不得用了重的语气。
瑾悠微微颔首,这才与董珺昊一同走了出去,这样的一个大牢,她生生的待了六日,这一日,已经是正月初十了!
突然间刺目的光芒让瑾悠有些不适应,抬起手来,遮挡住阳光的刺眼,却发现有一只大手,挡在她的眼前,与她的双眸隔着一小段距离,可是瑾悠却可以感受到那大手中传来的温度。
瑾悠冲着董珺昊温婉一笑,轻声说道:“董郎这次回京,再也不会去边关了吧?若是当真要去,下一次,带上我一起吧。”
董珺昊听到瑾悠这样的话,心里犹如抹了蜜一般的点了点头,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不像话,低声说道:“我一会儿就向皇上求了圣旨。”
马元童从牢门口转出来,就见到这样两个人,一个人穿着月白衣裙,石青色斗篷,另外一人穿着黑色的直缀,身上甚至有些风尘仆仆,可就是这样两个人盈盈而立,对着夕阳,说不出的温暖……
原来,他一直是那个局外的人……
第一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 496.第496章 算旧账的日子
坤宁宫正殿,贤妃娘娘震惊的看向上首神采奕奕的皇上,只觉得身子有些站立不稳。
贤妃迅速的思考了一番,她在皇上“病危”的这些日子,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大事,不由得轻轻的出了一口气,旋即一副担忧的模样,缓缓的跪下身去,哽咽着道:“皇上,您身子大好了?真真是上天赐福……”
贤妃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身穿大红宫装的皇后娘娘打断了,“贤妃妹妹对皇上的深情,真是感天动地的,确实是上天赐福了,皇上的身子大好了,贤妃妹妹心里是何感觉?”
“皇后娘娘说些什么?嫔妾怎得听不大明白?”贤妃轻轻的抚着自己的小腹,温柔而慈爱的说道:“七皇子,你父皇的身子大好了,你也可以放心了,不用每日在母妃的肚子里翻来滚去的了……”
贤妃的声音动作,无一不是温柔的,皇后扫了皇上一眼,称赞道:“皇上瞧着,贤妃妹妹的本事如何?臣妾瞧着,贤妃妹妹比那登台的戏子还要厉害些,瞧着当真跟真的一般模样呢。”
贤妃闻听此言,赶紧磕了一个头,似是有些惶恐,根本不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嫔妾知道,皇上生病的这些个日子里,嫔妾得罪了皇后娘娘,可是嫔妾也是因为关心皇上,想要在皇上身边看顾着,才会与皇后娘娘起了争执,还请皇后娘娘看在嫔妾肚子里的孩子份儿上,不要与嫔妾计较。”
皇后有些不耐烦的抚了抚裙摆上百鸟朝凤的花纹,淡淡的瞥了皇上一眼道:“臣妾一早就说过了,这宫里的女人,各个都是心机深沉的,偏皇上说,贤妃不过是个空有美貌,没有城府的,这才会提拔了她的妃位,如今皇上且瞧一瞧,贤妃妹妹多么的本事?”
皇上有些尴尬的微咳了两声,也不看贤妃,只是冷声吩咐道:“让相关人等,都进来吧!”
等到贤妃看到三皇子,以及端贤宫的那个后堂洒扫的珍儿时,贤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人人都盯着珍儿那个如锅盖一般扣在身上的肚子,再看一看贤妃的肚子,便有了些许的怀疑之色。
皇上面色倒是平静了些,端起身边的茶盏,说道:“贤妃,你是自己说,还是要朕替你说?”
贤妃眼神闪烁,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三皇子,以及周围的勇郡王爷,纳兰墨尘,董珺昊,刘林泉,瑾悠县主……
贤妃突然重重的磕了个头道:“嫔妾说,嫔妾都说,还请皇上责罚嫔妾,嫔妾先前怀了身孕,却因为自己并不知晓,硬生生的受了皇后娘娘的杖刑,随后便总觉得下腹不适,可是端贤宫已经上报皇上,说嫔妾怀有身孕……”
“皇上也因为这个缘故,立三皇子为太子,嫔妾……嫔妾苦撑了良久,最终还是没能护住小皇子,嫔妾……嫔妾不忍心让皇上失望,这才会谎称自己的身孕还在……”
贤妃突然膝行着向前,却被皇后跟前的醉竹拦在一旁,只得可怜兮兮的望向上首的皇上,哭的梨花带雨的说道:“皇上,嫔妾不是有心的……嫔妾当真是为了皇上,不忍心看到皇上失望,才会这样做的。 ”
皇后已经懒怠搭理贤妃了,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在一旁把玩着腰间的紫水晶腰链坠子,斜睨了皇上一眼,意思很明显,皇上自己闹出来的事情,让皇上自己去收摊子去。
这后宫中事,原本就应该是皇后管着,这会儿皇后与皇上耍起了性子,皇上却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依着皇上的意思,直接将贤妃与三皇子打发了也就是了,可是这会儿瞧着皇后的意思,却是定要将事情说个清楚明白后,方才能成的。
见到这样的情形,醉竹忍不住给瑾悠使了个眼色,瑾悠迫不得已走上前去,福身行礼,说道:“端贤宫一事,臣女一直在皇后娘娘身边跟随,明了其中的弯弯绕绕,皇上大病初愈,不如就让臣女代为询问吧?”
皇上巴不得有人出面,微微颔首,皇后有些嗔怪的瞧了瑾悠一眼,到底心疼瑾悠从大牢里走了一遭,轻轻的冲她扬了扬手,让醉竹在她的下首,给瑾悠安置了一把圈椅。
这事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明白的,若是不让贤妃与三皇子输得心服口服,这事儿怕是将来容易横生波折,索性一次收拾彻底,皇上让众人也都落了座,此刻正殿内跪着的,只三皇子,贤妃与宫女珍儿三人。
瑾悠声音清澈如水,张口便问道:“宫女珍儿,你腹中骨肉的亲生父亲是谁?”
宫女珍儿身子抖得跟筛糠一般,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奴婢……奴婢……”
珍儿奴婢了半晌,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瑾悠声音渐次的温柔下去,似是三月的日光一般温煦,“珍儿,你不必担忧,你腹中的孩子,到底是皇家血脉,不会要了你的性命的。可若是你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要有所隐瞒,那么你腹中之子,便是私生子,宫中是容不得这样的孩子的,你心里应该明白。”
宫女珍儿听了这话,如何还不会选择,虽然承认她腹中之子,乃是三皇子的,会让三皇子受到责罚,但到底无关性命,可若是她不承认,或是说不出这个孩子的由来,那她只有一尸两命的下场!
宫女珍儿刚要说话,就见三皇子猛地磕起了头,“父皇,父皇请饶过儿臣这一遭吧,儿臣也是被母妃逼的,母妃说,她的孩子没有了,要借用珍儿的肚子,母妃还说,到底是我的孩子,也算是皇家血脉,就算是让父皇养着也是无碍的……”
“儿臣一时被母妃蒙蔽了心智,才会做下这样的事情。”三皇子鼻涕眼泪的一起流,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桩事情会被揭穿,明明他过不得几日,就可以坐上皇位了,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时蒙蔽吗?”瑾悠轻轻的重复着这句话,又冲皇上微微行了个礼,似是担忧自己的插言,会让皇上心生不快。
皇上随意的摆了摆手道:“你就问下去吧,朕都听着呢。”
细细查问,就是为了给皇后一个交代,皇上先前得知实情的时候,也是气愤的,可这几日,与皇后一起闭门在乾清宫中,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候,皇上的心境倒是平和了一些,觉得这些不过是身外事,他原本看的太重了,如今皇后依旧守在他的身边,纳兰墨尘也一步步的走向权利的正中心,只要他们一起努力,就没有什么不能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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