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县主跟前伺候的,如今县主还没有定罪,我们这些个当差的,可不敢收了您的银子,您还是留着吧,等着我们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定然会想法子告诉您的。”
瑾悠这样的人物,那些个官差们何曾见过这样风华气度的女子,人人赞叹,不愧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不过这一次,谁知道皇后娘娘还会不会捞了瑾悠县主去!
桂妈妈没有办法,也只能讪讪的收了手,扭身回到瑾悠身边,担忧的说道:“县主,什么也打听不出来,那些个官差,也不肯收了银子。”
瑾悠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半晌没有说话,良久方道:“那且等着吧,想来会有人与咱们说了的,那些个官差不敢收了咱们的银子,就证明事情还有转机。”
瑾悠此刻也是担忧的,她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间,她就会被抓到牢里来,先前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妥当。
不妥当……瑾悠细细回想着这一日的事情。
先是她要出宫的时候,原本醉竹姑姑要送了她出宫,却因为贤妃去坤宁宫而留下了,再有就是澹台府,她将那些个侍卫尽数遣散出去,寻找大公子澹台怀松……
到底还有哪里不对劲?
瑾悠微微的闭上眼睛,这会儿已经夜深了,如水的月光通过牢内的铁窗洒了进来,今日是初四,正是冷的时候,好在瑾悠出门的时候,披了玫瑰粉色的狐毛斗篷,倒也没有多冷。
只是若是在这里过上一夜,身子怕是不一定能受得住。
瑾悠蛾眉轻蹙,迅速的回想着今日的事情,希望能从中寻出破绽来!
皇后身边的醉竹是要陪着她出宫的,却是正赶巧贤妃去了皇后的宫中,贤妃自打有了“身孕”之后,一直号称胎动不安,在端贤宫养着的,今日当真是赶巧去皇后的坤宁宫的吗?
还是说,故意要在这一日去坤宁宫,让醉竹留下呢?
那么,醉竹留在她身边,便能阻止了她的牢狱之灾吗?
到底还有哪里不对,到底她遗漏了什么?
瑾悠一向是记忆力极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急的缘故,很多事情一再回想,也回想不到破绽,或者说,她是不愿意回想老夫人那最后一段时间的……
桂妈妈在一旁看着瑾悠闭目蹙眉,便知道,她一定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不由得轻轻的拍了拍瑾悠的斗篷,轻声说道:“县主不要太劳神,年前才大病了一场,太医就说过的,不让县主劳神,容易伤了身子。”
桂妈妈往瑾悠跟前凑了凑道:“蒋嬷嬷不是跟着出去寻了吗?若是知道县主入了大牢,一定会想法子救了县主出去的。”
瑾悠微微凝着眉头,轻轻的叹息一口气,没有说明……
皇后知不知道她在大牢里呢?这些人敢在宫门口拿人,就是不怕宫里头的人知道的,难道说,是宫里出了事情吗?那为什么没有半分风声传出来?瞧着这些个侍卫的神情,也不像宫里出了事情的……
瑾悠突然间一愣,对了,澹台府的大夫人死了,大公子不知所踪,这些澹台善昌可以都不管,可是老夫人出了事情,关乎着澹台善昌的前程,为何澹台善昌却没有出现?
连老夫人死了,澹台善昌都能弃之不顾,是什么人,什么事儿,能让他这样在意,在意到不顾了自己的前程?
不,澹台善昌一定是极在乎自己的前程的,而应该说,澹台善昌能遇到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升官发财?
瑾悠突然间眼睛一亮,闪过一抹光芒!六小姐澹台芷!
第一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 488.第488章 谋害皇上其罪当诛
大牢中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衣裙环佩叮当之声,桂妈妈皱了眉,往瑾悠跟前一凑,想要说话,却被瑾悠抬手阻拦了。
“一会儿,你们谁也不要说话,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你们都要在那边安安稳稳的待着。”瑾悠随手指了指大牢的一角,那边有一个石头砌成的床铺。
桂妈妈与素心,素云两个担忧的看了一眼瑾悠,见其目光平静,神色坦然,这才听从了瑾悠的吩咐,三个人一同往那床铺而去。
三个人方才站定,就听得瑾悠的背后,有轻柔软糯的声音响起来。
“三姐姐别来无恙。”
瑾悠扭身看向对面的女子,只见她穿着一件宫黄色底团花缠枝葡萄交领小暗花长衣,下着羽蓝色彩绣提花百褶裙,头绾风流别致飞云斜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扭丝八爪钗。
瑾悠温婉一笑,看向对面的女子说道:“果然是六妹妹。”
澹台芷微微张了口,看向瑾悠,讥讽一笑道:“三姐姐一早就发现是我了吗?那三姐姐怎么没有在更早的时候发现了?若是早早的便发觉了,老老实实的待在皇后娘娘身边,说不得就不用受这种牢狱之灾了呢。”
澹台芷说着,用宽大的宫黄色袖摆掩住口鼻,上面的缠枝葡萄突兀的挡在她尖细的下巴上,分外的显眼,仿佛凭白的将那下巴拉长了许多,更显刻薄之态。
澹台芷嫌恶的扫了一眼四周,精心描画的眉眼,微微皱起,吐出一句,“真真是污浊之地,一股子让人作呕的气息。”
瑾悠见到是澹台芷,倒有些坦然了,慢条斯理的整理了整理自己外头的玫瑰粉斗篷,这斗篷是皇后娘娘赏给她的,原是皇后的旧物,一直喜欢的紧,后来年岁渐长,便不用了,昭阳公主并不喜欢这种繁复花样的,正好留给了瑾悠。
上面有指甲盖大小的珍珠缀成流苏,行动间有簌簌的声响,既不刺耳,又有一种娴雅之态,便是在大牢昏黄的烛光下,也散发着一种温润的光彩,趁着周围一圈雪白的狐毛滚边,将瑾悠映衬的如恣意绽开的莲花。
“没有人请六妹妹来这里,不是吗?”瑾悠轻轻的摆弄着手中的珍珠流苏,放在指尖翻飞把玩着。
瑾悠这样闲适的姿态,让六小姐澹台芷更加的不悦,言语也就更加的刻薄,“三姐姐到了此处,妹妹我怎么能不来送三姐姐一程?妹妹与三姐姐斗了这么久,总算是能见到结果了,便是这里脏些乱些,也不打紧……”
六小姐澹台芷很希望看到瑾悠慌乱尖叫的样子,亦或是跪地求她的样子,可是澹台芷失望了,瑾悠一如平日里的云淡风轻,仿佛这里不是大牢,而是她原本的闺房,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县主。
六小姐澹台芷很不喜欢看到这样的瑾悠,突然间指着她,厉声说道:“澹台静,你没有想到吧,你也会有这样一日,我告诉你,你活不了几日的功夫了!”
“是吗?”瑾悠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却是突然间转了口,目光灼灼的看向澹台芷,“六妹妹,既然我是没有多久的活头了,不如你来告诉我,祖母的死,你有没有份儿参与?”
瑾悠不错眼的盯着澹台芷,生怕自己会错过澹台芷的任何一丝情绪。
澹台芷突然嗤嗤的笑出了声儿,即便用宽大的袖摆遮掩着,瑾悠也能从那笑声中,发觉阵阵阴寒之意。
澹台芷眉眼弯弯的看向瑾悠道:“三姐姐,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聪慧的,无论我用了什么样的法子,都不能打倒了你,我从小便发誓,定要超越了你,无论是针黹女红,琴棋书画,甚至于书院里读书,我都费了几倍的心思,可是……”
“你轻轻松松就能超越了我,凭的什么?就凭着你是嫡出,我是庶出吗?”
澹台芷盯着瑾悠,露出一抹阴狠的笑意,“是啊,大伯母与大哥哥出走的事儿,是我撺掇的,大伯母与大哥哥还对我感恩戴德呢。”
“我要了大伯母的命,却放走了大哥哥,让你们拼了命的去找,也找不到……”
澹台芷微微侧着头,看向瑾悠,幽幽的说道:“不过,真真是天助我也,竟然连那个老婆子都是死了的……”
“呵呵,若是那老婆子不死,你说不得要早早的就入了大牢了,不会等到这个时候,说起来,三姐姐应该感谢那个老婆子才是!”
瑾悠听不得澹台芷对老夫人不敬,怒斥道:“那个也是你的祖母!”
“祖母?”澹台芷轻哼一声道:“她是我的祖母?我从进了京城的那一日,就没有得到这个所谓祖母的怜爱!”
“祖母也是你的,我们这种庶出的,不过就是你的垫脚石,那个老婆子,多少次因着你责打我!”澹台芷越说越不忿,面容扭曲的厉害。
瑾悠甚至能看到她面上擦的粉,有些褶皱!
“从一开始就是瞧不上我的,这也就罢了,我与澹台莉,同样是庶出,澹台莉与马元童闹出了事情,她就替她遮掩着,我在四皇子府推你下水,她就要将事情闹大,让我在京城的小小姐中,没有立足之地,又眼睁睁的瞧着静怡师太带着我去了水月庵!”
“这也就罢了!胡家大公子的婚事,你遇到的时候,她就帮你推脱了,阻拦了,怎得遇到我的时候,她却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眼睁睁的瞧着我往火坑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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