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伤得这么严重吗?!”
熟悉的声音,阿依猛然回过头去,却见身上尚穿着紫色公服的墨砚正站在摇晃的珠帘前看着她。
“墨大人?!”阿依惊诧地低呼一声,刺溜从床上爬起来,吃惊地问,“墨大人怎么过来了?”
“秦泊南打发人来告诉我说你受伤了。”墨砚淡淡回答,显然不想承秦泊南的情心里觉得不爽快,走过来坐在床沿上,“我瞧瞧有多严重。”说着就去解她头上的绷带。
小赤早在墨砚来时就有些不喜欢地瞪了他一眼,吐着信子爬到房梁上去了。
“不严重,只是一个小口子。”阿依不想让墨砚解开,不停地躲闪。
然而墨砚却不肯,以强硬的姿态三下五除二地解去阿依额头上的绷带,看到的却是一指节长的小口子:
“什么啊,我还以为有多严重,绑了这么多绷带,原来只是一个小口子!”
“因为上了药膏所以必须要绑绷带。”阿依从他手里夺回绷带,耷拉着眼皮说,心里想的却是,让你大老远跑来这一趟我才受了这么点伤真是对不起了!
“我给你绑!”墨砚自告奋勇拿过绷带给她绑在额头上。
然后经过一番努力之后,却弄得乱七八糟,缠成了一团!
阿依嘴角抽抽地夺回绷带,走到桌前坐下,对着梳妆镜自己把绷带绑好了。
就在这时,绿芽捧着食盒进来,看见墨砚愣了愣。
于是墨大人自然是要留下来吃晚饭了。
☆、第四百十七章 又会错意了
阿依每日晚饭的份例菜是做工精细的四菜一汤,因为不时常在家吃,所以总会提前通知厨房晚上要不要带上她的份,现在因为受伤了,总算能安安稳稳地在家里吃晚饭了,四份菜却还要分给墨大人两份,墨大人还在那里挑三拣四,一边吃一边抱怨道:
“是这府里的厨子手艺越来越差,还是你被小瞧了,这样的晚膳你也吃得下,墨府里随便一个厨娘都比这做得好!还有这屋子,堂堂本大人的未婚妻竟然住在这种房间里,真是不像话!”
阿依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仿佛没有听见他的抱怨,兀自陷入沉思。
墨砚见状,用筷子敲敲碗沿,黑着脸问: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阿依微怔,回过神来疑惑地问:“墨大人你说什么?”
墨砚看着她一脸茫然的表情,知道她刚刚没有在听,哼了一声,不悦地道:
“没什么!”
“哦。”阿依应了一声,继续低下头,沉思。
墨砚瞅了她一眼:“从刚才起你一直呆呆的到底在想什么?”
阿依回过神,慢条斯理地吞下饭粒,悠悠地说:
“我先前煅药时只是放了一把硝石,药炉竟突然炸开了,当时的场面虽然有点可怕,不过又很神奇!”
“药炉炸开有什么奇怪,宫里丹阳殿的道士在炼丹时药炉经常炸开。”
“嗳?宫里还有道士吗?”
“当今皇上最喜欢的就是把许多会炼丹的道士聚集起来。让他们给他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墨砚耷拉着眼皮不屑地说。
“长生不老吗?”阿依秀眉一挑,世上真的会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玩意儿吗,她觉得不太可能。却不禁想起先生以前对她说的关于百仁堂秘药的事情,虽然之后墨大人说先生那是在骗她,不过秦家的秘药真的有吗?
秦家的老祖宗原来是一位行于乱世兼爱天下的名医,而之后创建百仁堂的那位先祖则是突然不做官了跑去当大夫的,秦家从医那些医术究竟是从老祖宗那里一代代传承下来的,还是那位开百仁堂的先祖拜师学艺自立门派的呢?
她又一次陷入凝思。
就在这时,绿芽突然挑起帘子从外面匆匆进来。悄悄看了墨砚一眼,轻声对阿依说:
“姑娘。宫里派人来府里换匾了!”
阿依微怔,旋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秦泊南被削爵的事情,居然是宫里直接派人来更换匾额的,皇上还真是给了济世伯府天大的面子!
端着饭碗静默了良久。她狐疑地问:
“来换匾先生还出去迎接了吗?”
“是,伯爷、太太和大姑娘全出去了,是皇上下的圣旨,正式削了伯爷的伯爵位,改降为子爵了。”绿芽急忙回答。
“原来今天才下旨啊。”阿依有些意外,她之前还以为皇上已经下旨了,顿了顿,有些不屑地扁扁嘴,“换了匾就换了匾。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个虚名儿,不给也不稀罕!”说罢向绿芽摆摆手。绿芽退了出去。
“你还真看得开!”一直注视着她表情变化的墨砚闻言,呵地笑了。
阿依秀眉一挑:“人生在世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就算先生不再是济世伯,他照样是一个能治病、能被他接治过的病人都喜欢的大夫,用不着那个虚名儿照样悬壶济世,用不着那个虚名儿照样有银子过日子。又没什么差别,多一个名儿更好。少一个名儿也没少什么,只要先生好好的,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理解皇上现在越看秦泊南越不顺眼的原因了。”墨砚摩挲着下巴,阴阳怪气地说。
“那一定是因为人家有钱又有人品,所以心生嫉妒了,嫉妒是最无聊的,像我早就已经不嫉妒先生比我更受病人的欢迎了。”阿依垂着睫毛扁扁嘴巴说。
“你还嫉妒过秦泊南?”墨砚微怔。
“同样是大夫,我也是很努力的,虽然我是先生教出来的,身为同行,偶尔攀比一下也是正常的。”阿依一本正经地回答,顿了顿,看了墨砚一眼,“今天才下旨的事墨大人竟然之前就知道了,墨大人的消息好灵通!”
“我不是说过这帝都里没有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么。”墨砚的眼里掠过一抹得意。
“真的?”阿依怀疑地问。
“当然是真的。”
“那、墨大人,那天那个岳夫人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还有姓秦的那两个……”阿依捧着饭碗直勾勾地盯着他,若有所指地问。
“……”墨砚自认为十分自然地偏过头去,漫不经心地回答,“还没查到……”
阿依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双眸子像小刀似的嗖嗖嗖地刺着他的脊背。
“墨大人,你上次明明说过你会告诉我的,你在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其实……那天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那艘船也没有上岸。”
“啊?难不成那艘船沉到湖里去了?”
“大概是第二天趁游湖的人多的时候换了装束也换了船混在游人里了,至于那艘船,恐怕已经顺着云镜湖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一想起这个墨砚自己也觉得郁闷,头疼地叹了口气。
“也有可能是顺着云镜湖去了不知名的地方,在那里下船了,这么说她该不会已经知道了墨大人会派人在各码头看守吧?”
墨砚不答,慢吞吞地吃饭。
顿了顿,阿依忽然眼睛一亮,热心地提议:
“墨大人,既然抓不到岳夫人,干脆去把柳屹然抓起来吧,只要大刑伺候他一定会招的!”
“你不是以善良自居吗,居然让我动刑……”墨砚嘴角抽抽地看着她。
“因为柳屹然是个坏人,骗了芳怜大姐的心又甩掉了芳怜大姐,害芳怜大姐嫁不出去,这种坏人就应该狠狠地惩治,把他大卸八块,再做成人干儿插在土里供所有人唾弃!”
“我在吃饭的时候你别说这么恶心的话,又没有证据说柳屹然犯罪,即使是我也不可能随便抓人,别把我当成你替人出气的工具。再说男女之间哪有谁骗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埋怨男人的工夫女人也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愚蠢。”
“墨大人,你这是在替自己开脱吧,你骗了公孙三姑娘的纯情?”阿依斜睨着他哼哼道。
墨砚差点被一口饭粒呛死:“你给我搞清楚,我可从来就没有对她说过我喜欢她,也没有说过我要娶她,一切都是她自以为的,是她自以为能和我怎么样并以未婚妻自居!”
“就算是这样,可你明知道她的心意,不仅不立刻斩断对方的妄想,反而运用对方对你的妄想去让对方为你做事,这样玩弄人家的心,墨大人,其实你是一个很差劲的男人对吧?难怪燕妈妈说,男人都是大骗子,千万不能相信,要想不被践踏了纯情,就不要把心毫无保留地掏给男人,否则会被当成是廉价物品!”
“不要跟她学那种混账话,若是下次你再跟她学那些有的没的,我就禁止你去花街!”墨砚黑着脸,她怎么会知道公孙柔是为他所用的?
“嗳,可是我觉得燕妈妈说的很有道理,墨夫人也说过类似的话呢,墨夫人说护国候之所以会娶她,是因为护国候喜欢看墨夫人不理人的样子,墨夫人还说当年她比起喜欢护国候更喜欢襄亲王,因为襄亲王脸蛋美性子好,护国候年轻时的性子则比现在的墨大人还要欠揍。只可惜襄亲王英年早逝,当时墨夫人还很伤心呢。”
“我娘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再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见我娘了?”墨砚眉角狠抽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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