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南回头看了楚清琼一眼,见他摇了摇头才又坐了回去。楚清琼撩起车窗帘子,果然见严琬竹就站在马车旁一手还牵着一匹马。这一次他来怀远,自从上一次食味阁一别后,他已经有□□天没见她了,还以为这人怎么着都不会再出现了,却不想她竟然又拦了他的马车。
楚清琼顿了顿,勾起唇,客气地朝她笑:“严少怎么来了?”
严琬竹失神地盯了他一会儿,才低声问道:“你要回去了?”她这几天只要想到他成了亲,心里就无法释怀,见他点了点头,一下就跨上了马,“那我跟你一起回去。”竟也不管他应不应。
楚清琼拧了一下眉。跟他一起回去?她们两个无亲无故的,她这番用词也太过暧昧了。上一次,黎榕走在他身边,那女人都计较了好半天,这一次,严琬竹要真跟他回去了,她就算嘴上说不生气,心里肯定又闷着了。
“严少可曾跟家里说过了?照理来说,你要来古朔,我跟妻主理应好好招待的,只是严少不是还要备考?”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不想让她去。严琬竹认识他很多年了,哪里会听不出来,心里越发苦涩。她不说话,却没有丝毫要妥协的意味。楚清琼见状,也不好再劝。他虽不喜对方这种强硬的态度,可一时也拒绝不了,一来严家确实得罪不得,二来她要是真死缠烂打地硬跟着,他也赶不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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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琬竹去古朔自然是没跟家里人通知一声了,严琬峋还只以为她是去跟同窗小聚一番。直到手下的探子回来说二少跟着楚家那位家主出城了,她才终于算是知道了。
严琬峋正在书房,听罢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离楚家远一点,这人倒好,自己赶着凑上去。她们严家想娶什么样的找不到,她还真是弄不懂了,自家妹子究竟喜欢那抛头露面的男人什么了?
“你去把——”严琬峋指着那报信的人正想说让她把人给追回来,那边书房外,却又有下人急急走了过来,敲了敲门,通报道,“大少,阮大人来了。”
严琬峋啧了一声,“带她来这儿吧。”她实在懒得理严琬竹那破烂事儿,再加上过几天她也该去古朔了,这么一想便挥挥手让两人都下去了。
阮棠秋进来的时候,严琬峋已经让人备好了茶,坐在屋里的圆桌旁等着她。“阮大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上次替我说因缘,这次可又有什么好事寻到我了?”
阮棠秋朝她拱了拱手,坐到她对面。“哎,大少可别这么说。上一次那姻缘您不是不满意嘛。”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讨好地朝她笑道,“上一次,在下跟您提的那位庶子后来想想确实有不合适。一来年纪小了不知事,二来这自古成亲长幼有序,我家那嫡子都未出嫁呢,倒是也轮不上他。”
严琬峋挑了下眉。她上次还跟严琬竹说要是这人给她送个嫡子来她倒是还能考虑考虑,那时不过是句玩笑话,谁想到这姓阮的还真是舍得得很嘛。阮棠秋见她不接话,想了想,又腆着脸道:“唉,那孩子性子温和,心灵手巧,我总想给他寻个如意良人。只是这人品俱佳,家世又好的,我瞧到现在倒都是不及大少您啊。”
阮秋棠这张嘴可真是了不得了。说得好像自己多疼爱那嫡子一样,若是果真如此,舍得清清白白的人家送给她做小。严琬峋心中嗤笑,面上却是感概不已,“阮公子若是这样的性子,倒真是我最喜欢的。阮大人有所不知啊,我家那正君也是名门之后,本来以为这世家公子总该是极懂礼数的吧,谁知道却是个粗鄙之人。”
阮棠秋听着她长吁短叹的,双眸瞬时一亮。“哦,那您的意思——”
“这女人三夫四侍的最是正常不过,如此佳人本少怎么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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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欢心思是细,手却算不得巧。本来以为那相思扣就是一根红绳绕那么几圈就能完事的,谁知道当中却是有大学问。那红绳绕得太密了看着累赘,可太疏了,里头那铜钱就露了出来。正正好好,才能看起来光滑亮泽。
王夫郎见她缠了又拆拆了又缠,来来回回五六遍了。唐欢耐心倒是好,可他看着都觉得累,忍不住劝道:“哎哟,我说唐姑娘啊,你就别捣腾了,我给你做做完就是了。不过一条手链,哪用这么费时的,更何况这种精细的活儿,你们女人也做不得。”
唐欢抬头朝他笑了笑,“没事儿,反正我也是闲得无聊就当打发时间。”她说着,又低头鼓捣去了。王夫郎见状也没再多劝,心里忍不住感叹也不知是哪个男人运气这么好,能得她如此重视,倒还真是少见得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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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明教完书回来,进了自家小院的时候就听到从厨房里传来吵闹声。她狐疑走过去,就见邵泱卯足了劲在炒菜,锅铲和锅沿撞得乒乓作响,任谁都瞧得出满脸怨气。
“哟,这谁惹你生气了,对着锅子发脾气呀。”
邵泱抹了把脸,磨着牙咬牙切齿地回了两个字。“没谁!”
没谁就怪了。邵明小声嘀咕了一句,却也不知道他闹什么,左右看了两眼,又问,“阿欢呢,怎么不见——”谁想到她话音未落,猛地一声响,吓得她一惊。一转头,就见邵泱将铲子往灶上一扔,“你管她在不在呢!我看以前她不在的时候,我们也照吃照喝的。你认识她多久啊!她吃不吃饭你也给她操心?!”
邵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咳了一声,“小,小泱,你,你还好吧?”
“我有什么不好的?没病没灾的。”
“哦,哦。”那你火气还那么大?!“嗯?小泱,菜,唔,好像焦了……”
☆、再相见酸味难消
楚家是江南最大的盐商,如今直接放弃了镇江这一块那么大的肥肉一下子就在江南四处风传,众人都猜不透楚家这究竟是何意思。几乎是在第三天,古朔这边也接到了消息。唐欢自从上次黎榕上门后就一直关注的,得知此事后,越发觉得自己猜得不错,他这是不打算再让楚家做官盐的生意了吧。
楚清琼一直想着要早回,出府的时候已经二月初四了,回来时却仍是快要阳春三月,走了整整近一个月。马车入了城门口,他却不打算先回楚家,转而让车夫停在街旁,撩起帘子对严琬竹说要先去见见唐欢,而且言辞间很明确地告诉她,他不想让人误会了,还望她体谅,等过几日,自会尽到地主之谊。
在严琬竹的印象里,楚清琼一直都是以楚家为先,就连有时候与她说话也多是带着探听之意。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却越发佩服心疼他。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回来他竟然是要先见他那妻主。
楚清琼把话说得如此清楚了,严琬竹也拉不下来脸死缠烂打,便点了头。只是等楚家马车行出了一段距离后,她却还是不甘心地悄悄跟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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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最近的纸墨用得差不多了,唐欢早上没课,就主动跟邵明说自己去采买一些。邵明沉默了一会儿,这一次倒是没拒绝。
邵泱自从那次连自己都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通脾气后,一连好几天也没给人好脸色看,之后虽然有心要和好的,却每每见到唐欢都觉得尴尬万分。其实,他对她的好感一直都是朦朦胧胧的,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听到她成亲心里会那么憋屈。
只不过,两人本来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一日,他买完菜回来就正好看到唐欢拿着两卷纸和一个包裹从书肆出来。
唐欢隐约猜到邵泱的心思后越发注意了不少。可如今两人正好目光撞了个正着,这下是谁也躲不过了。唐欢想了想,还是先走上前去,晃了晃手上的宣纸,“最近学堂里的孩子学字比前几日快了不少,纸墨一下子就用没了。”
她看上去神色无恙,邵泱松了口气之余也去了几分窘迫。“哦,我们巷子里的孩子平日里都挺机灵的,学起东西来一教就会。”
他一脸自豪。唐欢笑了笑,便又扯了些其他话题。两人一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都像是忘记最近邵泱的异样一般,一时气氛倒也融洽。只是快要走到巷子口的时候,邵泱却发现身旁的人突然没了声音,转头一瞥就见她不知何时停了步子,一脸惊讶地直直看着前方,紧接着那诧异慢慢地染上了惊喜。
邵泱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巷子口站着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一身浅黄色的长衫,面容清秀,一双眼睛却长得极是勾人,隐隐透着一丝媚色。人倒是好看,只是此刻却怎么瞧都觉得不怎么好接近。他寒着脸,在唐欢和邵泱身上回来扫了一圈,紧接着目光冰冷地直直盯着唐欢,眼中谴责的意味十分浓。
邵泱注意到他那已婚的发髻,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唐欢,果然见她急急走到他面前,欣喜地唤道:“清琼——”只不过,她才刚吐了两个字,那男人却一甩袖,直接没给她好脸,转身就走了。
邵泱性子虽然爽利,在酉合巷里也见不过不少泼辣的男子,可心里头还是有底线在的。至少,他是绝对不敢这么给他未来的妻主甩脸子。他想到唐欢甚至愿意亲手给他做首饰,心里就开始泛起酸,顿了顿,才走上前去,“那是不是你夫君?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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