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十六仿佛未见般,微垂的眼底去闪烁着一片光彩。
其余的人都各怀心事,未曾发现晨兮的一丝异样。
见文氏不说话了,杨大成看向了杨大立道:“三弟,你看呢?”
杨大立本意是不愿意晨兮去的,可是他要坚持不肯,倒显得有意要栽赃给晨兮似的,罢了,那就让晨兮心服口服吧。
遂点头道:“听大哥的安排。”
一行人走到了承业的卧室,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当晨兮看到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承业,不禁也心痛不已。
文氏已然受不了了,叫了声承业,就哭死过去。
晨兮走到了承业的面前,小小的孩子面色青紫,显得痛苦不已,他的手僵直的伸着,甚至还呈抓握状,似乎想抓住最后一点的东西,告知世人他短短的五年生命,他曾经来过…
手慢慢地抚上了承业的脸,触手处冰冷一片,冻得她指尖发抖,更是让她心疼发冷。
太可恨了,居然对一个五岁的幼儿下手!简直灭绝人性!
人性?可是在这种高门大宅里,还有人性可言么?除了权势,金钱,*,恐怕最没有的就是人性!
也许承业现在死去还是好的,免得他随着长大,越来越挣扎于这腐朽的发臭的宅子里,最终终于痛苦的随波逐流,甚至变得和父辈们一样泯灭了人性…。
“拿开你的脏手!”这时文氏幽幽醒来,看到晨兮正抚摸着承业的脸,怒不可遏的大喝一声。
晨兮手微缩,眼却突然一紧,她看向了承业的手,猛得她抓起了承业的小手,看着承业指尖的东西,凑上去闻了闻,眉一下皱了起来。
“父亲,立刻集合所有的仆人丫环,看看哪个身上受伤了。”
“怎么了?”杨大成奇怪地看了眼晨兮。
“您看。”晨兮拿着承业的手,示意杨大成近距离观察。
杨大成凑近看了看,也闻了闻,脸瞬间变色,厉色道:“传本将军令,杨府所有的人都严查,凡身上有伤者立刻抓起来!”
“是。”
这时文氏惊疑不定地看着杨大成:“大伯,这是怎么回事?”
杨大成森然道:“如果所料不错,这杀承业的凶手一定被承业抓伤了,所以只要找到身上带伤的,尤其是脸上,手上带伤的人,那人就有可能是杀了承业的凶手!”
文氏一听凄厉的叫道:“查,快查,一定要把那杀千刀的查出来,我要一刀刀的剐了他的肉,剥了他的皮!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地害我的承业啊…。”
那一刻她目露凶光,晨兮毫不怀疑,真要找到那凶手,文氏一定会一口一口咬下那人的肉来。
可是那凶手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要杀害一个五岁的孩子呢?难道真是为了嫁祸于她?
不,不可能,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那么又有谁既在杀了承业后得到了利益,心中又这么恨她呢?
是谁?
她低着头,皱紧了眉。
脚微动间,眼中闪过一道光,那道光极快,而且必须角度对了才能看到。
心中一动:“春儿,拿蜡烛来。”
春儿连忙拿了蜡烛放到了晨兮的手上,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她,就连文氏也甚至忘了晨兮是她怀疑的凶手,而是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拿着蜡烛,晨兮放到了床角边,透过烛光,她看到了一个亮晶晶的耳环,手伸了过去,很容易的将耳环取了出来。
“这个耳环谁认识?”她拿着耳环递给了文氏,因为这是承业的屋子,文氏应该最了解这耳环是谁的。
文氏扑过来,抓着耳环看了半天,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就不是承业屋的丫环的了?”晨兮的眼微眯,轻道:“不是承来屋里丫环的那么就有可能是凶手的,或者是帮凶的!”
文氏一听抓着耳环气急败坏的命令贴身丫环:“去,拿着这耳环给我把全府的丫环看,让她们指认,认出是谁的,我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司马九冷笑道:“眼下真相大白了,看来一定是杨大小姐得罪了府里的人,所以那人不惜这么陷害杨大小姐。”
晨兮还未开口,文氏又哭骂了起来:“得罪了人!杨晨兮这个祸害,你得罪了人为什么要让我的承业替你偿命啊,你真是讨债的啊…。你怎么不去死呢?那人真是瞎了眼啊,为什么不杀了你,让你去死呢?呜呜。你就是死一千次也抵不上我家承业的一根头发啊…。”
杨大成的脸也沉了下来,虽然他是自私的人,但别人的孩子死总比自己的孩子死好,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但碍于庶弟的面子,他却也不好说什么。
杨大立立刻知道文氏得罪了杨大成,连忙喝止道:“你胡说什么?既然不是晨兮下的手,你怎么能这么说晨兮呢?”
文氏本就伤心不已,现在见平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杨大立也指责起自己,又惊又痛又恨,哪还搂得住火,她一蹦三尺高指着杨大立哭骂:“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平日就是知道养猫逗狗,现在连被人侮到头上来了还缩着头装孙子么?难道我说错了么?要不是她杨晨兮得罪了人,怎么会累及承业呢?”
哭罢她越想越伤心,恶狠狠地瞪着晨兮,凶相毕露:“杨晨兮,你还我儿命来!”
悲愤之间她又要扑向晨兮。
“啪”杨大立忍无可忍一把掌将文氏打翻在地,怒道:“你给我回去!”
文氏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杨大立,失子之痛,丈夫无情,让她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灭顶之灾带来的毁灭性痛楚,突然她跳了起来,对着杨大立的胸口就顶了过去…
杨大立措不及防被她顶了个趔趄,一个没稳,就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文氏也正好扑到了他的身上,一把揪起了他的衣服哭骂:“你这个懦夫,你这个混蛋,儿子死了你却当缩头乌龟,我要报仇,你却还打我?你是不是人?今天我打醒你这个懦夫!你这个混帐王八蛋!”
众人面面相觑,大家一直知道杨大立是惧内的,但从来不知道惧内到能让文氏揪着打。
杨大成气得发抖,他的弟弟竟然被一个妇人当着众人的面打,这让他也颜面扫地!何况是还当着几位王爷的,简直是家风不正!
他勃然大怒吼道:“文氏,你疯了么?难道你想杨家把你休了么?”
文氏一呆,这时杨大立也清醒过来,一把把文氏掀翻在地,气急败坏的上去踢了数脚:“你这个恶妇,泼妇,简直不可理喻!”
他越骂越狠,越踢越来劲,文氏则在地上痛苦的哀号着,满地打滚。
晨兮实在看不下去了,拉住了杨大立的衣袖:“叔父,几位王爷在呢。”
杨大立顿时一凛,收住了脚。
司马十六突然用力放下了茶盏,那茶盏落于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杯盏之间的敲击声更是让人心头一惊。
“真是好威风。”他只淡淡几个字就如风雪飘泠,冷得彻骨。
司马九难得也没有跟司马十六顶嘴,也附和着冷笑:“杨将军,令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打女人打得这么狠!”
唇兮的唇抽了抽,心中鄙夷,司马九他倒忘了刚才他还让暗卫扇文氏耳光来着!
她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司马九的眼睛,不知为什么,他没来由的心头一烦,冲口道:“本皇子打她是因为她污辱了皇族,可是她却是你杨大立的妻子,妻子是用来疼的,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手?打妻子的男人还算是男人么?”
晨兮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司马九更是懊恼非常,他真是疯了,怎么突然想到解释这些话呢?难道他怕晨兮误会他什么,而急于向晨兮表白什么么?
当下越想越乱,脸色更黑沉了。
司马如琳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依然温润不已,打起圆场道:“好了,杨三爷也是一时失手并非有意的,现在还是把害了杨三爷爱子的凶手找出来才是。”
这种冷血的表情让晨兮恶心万分,自从识破了司马琳的真面目,晨兮发现司马琳所作所为所言所语都能随时随地的恶心到她,让她每看一次,就会把前世的自己恨上一遍,前世真是瞎了眼,这么恶心的人怎么都没看出来。
不过他已然是路人了,再也不值得她费心思了,如果说还有用处的话,也是用于打击二姨娘了,今世的他只能是一颗棋子了。
当下她对杨大成道:“父亲,可请了吴提刑?”
“没有。”杨大成有些尴尬道:“这事传了出去总是不好,所以为父认为没有请吴提刑的必要。”
“父亲。”晨兮正色道:“先是继业,现在又是承业,总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咱们杨府里死了两个嫡子,而且都是死于谋杀,这难道还不让父亲警觉么?如果还以常规的方法来处置这不啻是助长了凶手的野心,咱们杨府还有的男丁岂不是天天处于生命不保的危机之中?”
李氏听了大急:“大伯,晨兮说得有理,快上报吧。”
“这…。”杨大成不禁犹豫不已,这要是上报了,府衙一定派大量的人出入杨府,传了出去影响杨府的声誉。
晨兮冷眼旁观着,杨大成真是狠心不已,至今还想着声誉,声誉重要还是人命重要?对了,在杨大成的眼里,向来除了他自己,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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