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令之是外男,若不要查案只怕也不会亲自进来。如今被姜玉莲这么一抓,倒是尴尬得厉害。忙不迭的就要将袍子拽出来,脸上也是不自在得很,频频看向宝船太监。
宝船太监也是眉头一皱——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姜玉莲已然是失去了理智了。
一时有想起陶君兰苦笑般的抱怨,宝船太监更是替陶君兰叹了一口气——被姜玉莲这么天天叫嚷着,可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姜侧妃慎言!”宝船太监可不会纵着姜玉莲给姜玉莲脸面,事实上,他若不想给面子,就是皇帝那几个儿子也得心虚一下呢。更何况是姜玉莲?
所以姜玉莲便是被宝船太监这般威严的一声冷喝镇住了,至少是不敢再继续吵闹了。不过手里却是还没松开。
宝船太监目光在姜玉莲手上停留片刻,随后不甚和善的一笑:“这如今什么证据都没有,姜侧妃可不敢如此冤枉人。再则,姜侧妃这般不讲理不讲规矩,只怕传进了皇上的耳朵里,也让皇上不喜。姜侧妃您说是不是?”
姜玉莲被宝船太监一看,顿时觉得手上一烫,下意识的便是将手收了回来,然后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宝船太监看向古令之:“古大人不是还要去别处看看?那赶紧去吧。如今这情况,每拖一会儿功夫,慎儿公子就又危险几分。”
古令之忙就出去了。而因提起了慎儿,姜玉莲也是没心思再顾其他的,眼睛一红便是泪水又落了下来,呜呜的哭出声来。
宝船太监也没再多说,匆匆的也是离去了。安慰一句也就罢了,他可没功夫再多说。毕竟就像是他刚才说的那话一般,多耽搁一下,那慎儿找回来的希望就更渺茫一分。
姜玉莲兀自伤神了一阵子,忽然又不知道怎的生气起来,低声咬牙咒骂着,可含含糊糊却也不知道在骂谁。
丫头看着,只觉得渗人,便是忙劝道:“侧妃可别再这样了。宝船公公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若他不喜欢了在皇上跟前说了您的坏话,那您可得不偿失了。”
陶君兰一觉睡到了下午。若不是心里还有事儿挂着,她只怕是能直接睡到晚上的。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先是自己倒茶灌了一杯,她这才扬声叫人进来问话。
自然,问的第一句便是:“慎儿找到没有?”
碧蕉涩然的摇摇头;
。她心里觉得,只怕慎儿是再找不回来了。
陶君兰顿时皱眉,随后退而求其次的问:“那到底查出什么没有?”
碧蕉见陶君兰急得很,便是忙道:“查出来一些。至少知道了慎儿是怎么被带走的了。”
这也算是好消息,陶君兰满意了一些,随后又惊奇:“到底是怎么被带走的?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昨儿走水之后,府里虽说也有水井和水缸,可是到底不够用。所以曾派人出去别家打水过。当时是连着木桶一起运出去,再装满水运回来。那水桶一人多高,放在车上更是看不清里头的情形。”碧蕉言简意赅的向陶君兰解释。
听到这里,陶君兰当然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慎儿就被藏在了那木桶里被运出去了。”说这话的时候,她面色沉沉,脸色难看得很。
她是真没想到,居然慎儿是真从众人眼皮子底下出去的。是了,被藏在木桶里,慎儿可能还根本就熟睡着,所以半点声音也无,自然也叫人无从发现。
不过,这怎么出府是被解释得通了,可其他却也有解释不通的地方,比如——“那慎儿是怎么被人带去木头里藏匿的?慎儿当时可是在秋宜苑睡觉,旁边还有奶娘守着……奶娘!”陶君兰说了一半却是倏地开了窍,当即便是又恼又怒的重重叹了一声。
奶娘是和慎儿一起不见的。如今只怕只有唯一一个解释:那就是奶娘根本就是内应!也只有奶娘才能悄无声息的带着慎儿出了秋宜苑!因为奶娘日日在里头呆着,怕是早摸清楚了什么时候门上有人守着,什么时候没有!更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从门出来的!任何一个矮一些的院墙,一个容了人爬进爬出的狗洞,那也是足够了。
当初因姜玉莲并不信任她,而李邺又不在府中,所以慎儿的那些奶娘都是姜玉莲自己去寻的。有从府里提拔的,也有从外头买回来的。总之,一个也没过她的手。所以,事实上她是并不知道这些奶娘的底细的。
陶君兰苦笑一声:这算是什么事儿?早知道如此,她就该态度强势些,别让姜玉莲自己做主了。至少,拴儿和明珠的奶娘都还是十分好的,至于忠心那更是没话说。
要知道,因为她的重视,那些奶娘也是被底下人捧着敬着,更是叫外头的人巴结着。不过那些个奶娘却都是识趣的,不该拿的东西,都没一个敢拿的。无不是知道轻重。
“那姜侧妃可知道这事儿了?”陶君兰心道,若是姜玉莲知道这个事情,那岂不是要疯魔了?又会不会是觉得冤枉了她?想来也是不会,只怕姜玉莲只会认为那是她收买了奶娘,导演了这一出好戏。
碧蕉苦笑了一声,没做答。
陶君兰便是知道自己猜对了,当下笑着摇头,自嘲道:“看来姜玉莲可是真将我当死对头了。不过,她怎么就觉得我那么闲得无聊呢?”
她纵然想对付慎儿,也不至于选在这个时候。光是废太子的事儿,就已经让她没别的精力了,如何还有心思去筹谋这些?再说了,还不知道李邺到底能不能成事,她真要算计不也嫌早了一些?;
第一卷 第538章 织网
陶君兰怕见了姜玉莲反而又攀扯起来,所以还是避开了姜玉莲。只是悄悄的去见了宝船太监和古令之。
此时二人正在用茶和点心,说实话查了一日也是着实累得不轻。不过二人面色都不大好:忙活了一日,也只查出了是怎么将慎儿弄出去的,却还是没查到到底是将慎儿弄到哪里去了。
陶君兰进去的时候,便是看见了这么一副情形:宝船太监和古令之对坐着,却都是愁眉苦脸。
“事情能有进展,已然是好现象了。如今已经开始审问昨儿驾车出府的人了,想必是很快能有个结果的。”陶君兰笑了笑,亲自与二人斟了茶,这才又言道。
宝船太监见了陶君兰一眼,摇摇头:“那车夫的确像是不知情的,不管什么刑都用过了。就是不松口。这类人,要么是真冤枉,要么就是死都撬不开口,是别人精心培养的细作。”
陶君兰沉吟片刻:“既然他撬不开口,可他还有家人朋友,在府中也有亲近的人,逐个去问就是了。毕竟,总有几个是知道点什么的。他若真是细作,总也有异样之处。譬如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逐个盘查,一条条查。自然也就明白了。”
顿了顿,陶君兰又道:“不仅如此,咱们还可以从另一处下手。既然是去别家打水,那么想来一路是不停的,除非到了门口,或是准备打水。不管是门口,还是进了府,那时候慎儿和奶娘要出去,必然不可能没人知道——那么高的桶,奶娘一人可是爬不出来罢?更何况还带着慎儿。”
古令之心中一动,下意识的便是接了话:“很可能,那府里也有接应之人,或者根本那府的主子就是和背后策划此事的人是一伙的。”
陶君兰点点头:“不管是不是,咱们且先怀疑着,毕竟找慎儿要紧。若是对方追究,一切责任我端亲王府来承担。你们二位只管放开手去做。”慎儿必须是费力用心去找的,就算找不到,那也不能心中留下愧疚和遗憾。
比起得罪人或是叫人诟病,还是慎儿的性命更重要些。
“说实话,这背后的人也是奇怪——毕竟慎儿只是次子,这般处心积虑的去算计,有必要么?”陶君兰微微眯了眯眼睛,道出自己思量的结果:“而且,这样处心积虑的掳了人去,想来应该也是有什么目的,不可能伤了慎儿才对。”
这话宝船太监其实也是早就想说了——不过他是外人,这话却是不适合说;。否则,一旦说了旁人还以为他这是不想帮着找,估计找借口呢。
甚至,古令之也不见得就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也是不好说罢了。
陶君兰看了一眼茶盏里沉浮的茶叶,微微一吹亲抿一口,然后断然道:“若有目的,只怕也就这两日就会有动静了。”
“府里纵火之人,不知能不能查出来?”陶君兰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恼恨。以往她还觉得府中固若金汤,可安稳于府中。可是这突然发生的事情才叫她明白过来:这个世上,怕就真没有任何完全安全的地方。别说端亲王府里,就是皇帝身边说不得也有细作呢。
其实若是对方安插人只是为了打探消息也就罢了,可关键是这般猖狂。她如何能容忍?此时此刻,她心中已经盘算:不管查得出查不出到底谁是细作,她都是该将端亲王府好好的清查一番了。
毕竟,今日敢烧一座空院子,那么明日是不是就敢烧她的沉香院,图谋拴儿和明珠?
“这些日子,还请陶侧妃好好护着拴儿小公子才是。”宝船太监其实心里最担心的是这个:“若对方想着算计拴儿公子,好叫慎儿公子成了端亲王府的唯一子嗣,好用来威胁端亲王,那就不妥了。”拴儿被看得紧不那么容易偷走,所以对方只得退而求其次的将目光落在慎儿身上。可为了提高慎儿的身份,对拴儿下毒手也不是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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