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静妃再问,皇帝已经率先开口:“你说,是什么方法?只要治好了太后,朕赏你千金!”
那巫师却是摇头:“我等巫蛊之人,受不得破天富贵,给点果腹银子便是罢了。我只求一事——待到他日若有天灾之时,还请皇上善待百姓才是。莫要让这大好江山,变‘成’人间炼狱!”
这人张口便是说天灾,登时惹得皇帝面色一沉,不过想到太后到底没有发作,却还是斥责了一句:“你修要胡说,如何会有天灾?朕已是命人求雨,不日大雨降下,必能缓解旱情!”
那巫师垂眸定定看着脚下,淡淡道:“皇上又何必如此激动?我也不过是说万一罢了。该来的时候总会来,没有的话也不会因我这一句话就有。”
这么一说倒是将皇帝抵得哑口无言了,纵然心头悻悻,面上却还是宽宏大量道:“好,那朕便是答应你又如何?百姓自是朕的百姓,朕自当会爱惜百姓黎明,让他们日子富足起来!”顿了顿又催促:“你快将你法子说出来,好让太后早日痊愈才是。”
“这行宫西北方向,有一女子,那女子是个孕妇;。是她命格和太后相克,这才导致太后如此。”那巫师随手指了指西北方向,口中言道。
所有人俱是一惊——陶君兰也装模作样一番。不过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个孕妇指代的是谁。
倒是太后看向皇帝:“莫非哪个妃嫔又怀孕了?”
皇帝却是面色铁青——来行宫之后,他去几个妃嫔那儿的次数不多,大多数是歇在宜妃宫里的。他倒是想是别人怀孕了,可是西北方向,却是只住了宜妃一个妃子!
“那孕妇可是新近怀孕的?”静妃心中微动,抓住了一点什么,当下心头狂喜起来。不过却还是压下了这份欢喜,又问那巫师。
巫师摇头:“我差遣式神去看了看,看那样子却是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了。”
八个月身孕?是了,宜妃那肚子的确是看着像是八个月的身孕了。
“是孩子与太后相冲还是那女子与太后相冲?”静妃急切问道。
“是那女子。只是怀孕助长了她的气势,增了她的运道命势。胎儿越是大,她便是越强,对太后也就越是相克。”那巫师有理有据的分析了一番,倒是也能说服众人。
“可之前在宫中都不曾,怎的到了行宫却是突然克制起来了?”皇帝兀自有些怀疑——一个是亲娘,一个是小老婆和孩子,想要他相信自是不容易的。
那巫师摇摇头,继续解释:“宫中有历代皇帝留下的龙气,又有紫微星照耀,再加上那时候太后居在人气旺盛的地方,又得人敬重,所以自然自身便是不怕这些,自然能和对方相互牵制,谁也奈何不住谁。可如今陡然迁了地方,又失去紫微星照耀。再加上人气不足,而对方渐渐强盛,太后便是日渐不敌。”
这样解释也的确是说得过去,也可算是有理有据。至少若是她早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回事儿,只怕她也是要信了这话。
“那解决的法子呢?”静妃又问,语气里有一丝不可觉察的兴奋和幸灾乐祸。出了这样的事儿,宜妃还能讨得了好处?自是讨不到任何好处的。
陶君兰垂下眼睛,心道:什么是瞌睡的遇到送枕头的?这就是了。要知道,静妃表现得这般急切,日后真怀疑起来了,不怀疑静妃又怀疑谁去?
所以说,就算将来静妃真被扣上了这顶黑锅,也只能怪她今日的表现了。
要知道,皇帝此时已经明显的有些心浮气躁了。
那巫师摇摇头:“总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隔开罢了。再将那孕妇拘押在一方天地里,再在院子四角挂上符咒。也就好了。只是,最好也是能隔多远就隔多远罢。”
这个法子倒是也很方便。只是将宜妃关紧闭也就是了。
“那到什么时候为止?”静妃又问。
“至少要生产之后。”那巫师道。
所有人都是看向皇帝——;
第一卷 第409章 不离
宜妃显然是比不过太后的。就算皇帝心里更看中宜妃,那也是绝对不敢表现出来的。即便是皇帝,若是敢做出这样不孝的事情,那也是一样要受到天下人指责的。
于是宜妃便是被关了禁闭,直到生产之后。
不过陶君兰觉得,真到了那个时候,宜妃想要再获得皇帝的宠爱,那便是难如登天了;说来也是奇怪,经过了这场法事之后,太后倒是真渐渐的好了起来。陶君兰也吃不准这到底是太医的功劳,还是真的是那法事的功劳,又或者二者兼有之?
而与此同时,京城也是传来了消息——康王在回京的路上遇刺了。
陶君兰一听这个消息,下意识的便是觉得这是皇后故意使的计策:既康王遇刺了。那么显然便是赶不上祭天求雨这事儿了。
可是接下来的一个消息却是又让她大出意料之外。
康王受刺,却是依旧强撑着进行了祭天求雨这事儿。甚至因为太阳太大,又带着伤的缘故而直接昏过去在了祭天的台上。
而康王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是依旧坚持完成了祭天的法事才让太医来给自己诊脉,让人将自己背去休息。据说,当时康王伤口崩裂,血几乎染红了衣裳。那副情形,让人震撼又钦佩。
这样一来,康王本已经低下去的呼声,却是再一次的高了起来。这样的举动流传到了焦躁的百姓之中,顿时就让百姓也对康王敬重爱戴起来。再加上本来康王就是嫡出长子,于是民间更是有了一些呼声:说康王身具龙气,绝对有君主之才。
而与此同时,也有不少文官谏言,请立康王为太子。更道唯有康王才是最佳太子人选。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一次,只怕立太子的事情是拖延不过去了。”
李邺的神色也不大好看,点点头苦笑道:“到底是低估了皇后的狠辣了。为了太子之位,她对自己的亲儿子都下得去手。”
显然,李邺依旧是认定了这是皇后用的计策。不管是康王遇刺,还是带伤祈雨,都是如此。
但是很显然的,不管是计策还是天意,这样的举动都是非常有效的。
看着李邺失意懊恼的摸样,陶君兰心里明白只怕他是觉得这是他一手促成了今日这样的局面,所谓瞌睡遇到送枕头的。而李邺就是那个送枕头的。本意是给康王使绊子,谁知转眼一变却是变成了给对方创造机会了。
陶君兰伸手握住李邺的手,轻轻的挠了挠他的手掌心,笑道:“就算他真成了太子,可毕竟还没得到那个位置。你怕什么?这般可不是我认识的李邺。”
李邺苦笑一声:“事到如今,却是着实没了法子——一旦他登上太子之位,想要将他拉下来谈何容易?”
“你怕了?”陶君兰轻声道,眉头微微挑了挑,做出一个挑衅的动作:“我以为端亲王李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李邺只是不言语。出了这事儿,他已经是有些绝望了。
“总还有机会不是?再艰难又如何?水滴石穿水磨的功夫拿出来就是了。”陶君兰浅笑着鼓励李邺,声音柔得像是一汪春水:“若是以前你可以放弃服输,可是现在……想想我,想想拴儿,想想明珠,我绝不允许你服输丧气。李邺,你必须振作起来。我会一直在你身后。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我信你;。”
这一番话,对李邺的震动是有的。陶君兰素来都不是什么十分强势的人,也从未要他做过什么。今儿这番话,却是一下展露出了她平日隐藏的那面。尤其是最后那两句,更是让他忍不住心中一颤。
其实,在和陶君兰说这些之前,他已是和那些幕僚谈过此事了。所有人俱是觉得,机会渺茫,十分灰心丧气。
唯独陶君兰,却还是这般笃定的说,她信他,她支持他。她觉得还有机会。
这好比就像是一人深陷黑暗找不到出路绝望时,却是蓦然看见了前方的亮光。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不管是语气,还是浅笑,还是双眸里那一点笃定自信,都像是一汪清泉注入了李邺的心里,顿时让他精神一震。
李邺反握住了陶君兰的手,温润一笑:“是了,却是我自己被自己吓住了。”纵然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他也是没有资格放弃服输的。是他一手将陶君兰拉进了这个深渊里,他若都放弃,陶君兰又该如何?
听他这样一说,陶君兰顿时知道李邺从牛角尖里钻出来了。当下放松一笑:“这就对了,这才是我那个自信温润、清冷无尘的端王爷。”就是这股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怕的劲儿。
陶君兰忍不住靠在李邺肩上,柔声道:“只要有你在,我就天不怕地不怕。”
李邺一笑,没出声却是在心头道:这话其实是该我说的。
翌日,李邺也上了请立太子的折子。自然是替康王求的。
皇帝看了折子自是震怒,当场便是将折子一掷摔在李邺脚下:“连你也随着那些无知小儿一起起哄不成!”
皇帝显是不愿意立太子的。原因虽然没人知道,可是态度却是十分鲜明。
李邺低头,半晌才轻声阐述道:“大哥此举感动天地,京城昨日已是降雨,就是行宫这边,今日也是天阴了,显然雨水很快就会降下来。而大哥既嫡且长,更是顺理成章。如今民心所向,若是父皇执意压下,恐会导致怨言。且大哥这些年也的确是十分努力,堪当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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