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真是被人害死的?
为什么这么多年,所有人都说是暴毙而亡的。
他从小没有父亲,幼时的他多希望有父亲的陪伴,他甚至无数次看母亲含泪父亲的画像。
吴王近了御书房,见礼之后,抬头问道:“皇祖父,我父王是被人害死的?”
皇帝微怔。
这么快,吴王就知道了。
没有证实的事,他不想传扬出去。
皇帝告诫过舒太妃,不许传扬出去,可这妇人还是告诉吴王。
当年的乾明尚未成家,便饱受失去亲生母亲之痛,而他也承受着失去至爱之苦。他明白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总想更好的呵护吴王,不想吴王自幼失父,他虽是祖父对吴王也有诸多关照和呵护。
吴王道:“皇祖父不必否认。母妃来找我,她说皇祖父想开棺查验我父王的尸骨。”
人都死那么多年了,却突然要开倌验尸,这是对死者的不敬。
这个女人,说了不许传出去,她偏告诉吴王。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此事还未查出眉目,要是惊了凶手还如何查?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告慰爱子的在天之灵,都是要给吴王留一个更好的天下。
皇帝抓起茶盏,“砰”的一声就飞了过来,端端往吴王飞了过来,吴王不躲不闪,茶盏砸在额头,只听他低呼一声,皇帝亦吓了一跳,滚烫的茶水,倒了他一脸。“你……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闪躲。”
“孙儿不知道母妃如何触怒了皇祖父,还请皇祖父宽宥她这回。”
都是那女人坏事。要他一个人承受爱子被人害死之痛就够了,为什么要告诉吴王,让吴王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被人害死的。
这未定的事,还没查出个结果,她就嚷嚷出去。
他讨厌这样不听话的女人,要不是他孙儿的亲娘,他还真想打入冷宫,或者直接杀掉。
大总管叫道:“来人,速请太医。”
皇帝本蓄有一肚子的火,见吴王大半张脸烫得通红,心疼不已,“已告诫舒氏,此事不得声张,可她竟告诉你。”
这样的女人留着真是个麻烦,他已派暗卫盯着舒太妃,要是发现她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他不会把这个麻烦留给孙子。
太医给吴王查看一番,上了药膏,可大半张脸还是红通通的,甚是吓人。
☆、386 探底
不到一个时辰,整个宫里都知道,吴王触怒皇帝,被皇帝拿茶杯砸还烫伤了脸。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有好奇者认为,这是吴王即将失宠的征兆。
“无论如何?该查出的真相,朕一定会查出来。无论是谁害了瑛儿,朕就得让他付出代价。”
宇文瑛,乾明太子的名讳。
吴王坐在一侧,“孙儿不敢阻挠皇祖父,只想知道真相。”
“此事已交给顾侍郎着办,他自有法子查出真相。”吴王要纳顾力行的女儿为侍妾,他怎会不卖力?皇帝看着吴王,不知该心疼,还是该责备,“堂堂七尺男儿,竟连个女子都不如,遇上事就如此沉不住气。”
皇帝赏识他的,更是吴王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应付,更没有畏惧、怯懦,真真如一个翩翩君子,坦然、恭谨、有礼、仁孝,更是真心地敬重他,对他充满了孺慕之情。
吴王不曾示弱,争辩道:“二十多年,所有人都说我父亲是突发重疾而亡,可突然有人说他是被人害死的,让我如何冷静。那是我父亲,他若不死,一定是世上最好的父亲……”
从小无父,又屡屡招人算计、刺杀,艰难地活到现在。如有父亲,这些风雨,都可以替他挡去。
在吴王的心里,乾明是世间最好的父亲;在皇帝的眼中,乾明也是最优秀的儿子。
当皇帝从素妍口里听说时,也甚是震惊。二十多年认定的事,突然发现是假的,谁会承受这样的改变。越是亲近之人,越不能平静,即便活了六十多岁,他还是不能平静对待。吴王不过二十出头,又如何要他做到冷静自如?
吴王俯身道:“请皇祖父恩准,令孙儿彻查此事。孙儿一定会给皇祖父一个满意的答复,也能告慰父王亡灵。”
皇帝抬了抬手,“小心行事,切莫打草惊蛇。昨晚朕想了一宿,你父亲留在静王、宁王身边的人是谁?听说他曾在你幼年时救过你几回。这人能知晓隐秘之事,显然是深得他们信任之人。”
吴王也曾派人盯着素妍的一举一动,素妍少出府门,潜心字画,翻阅医书,其他的被她搁下,只在她有兴趣时,才弹弹琴,拨弄拨弄琵琶。
吴王面露诧色,脑子里一片灵光,道:“六岁那年,孙儿在宫中读书,有宫人送来羹汤,正要吃用,那碗突然就碎了,吓我一跳,当时十皇子养了只小狗,只舔了几口,当场被毒死。”
“还有九岁那年,我跟十皇子、靖南候世子、琰世子去郊外打猎,我的马儿受惊,眼瞧着我要就跌下山崖,是一个黑衣人把我从马背上救下,才幸免于难……”
这些事,皇帝都是知道的。“是朕的人做的。”微微停了一下,“你再仔细想想,如果不是朕的人救你,当你遇到危险被救,就是他了。”
吴王从小就知道自己身边有暗卫。他们是皇帝派来的人。如果他出事,最先受到处罚的就是暗卫。“若真是他救了我,那些暗卫为了避免责罚,难免会说是他们救的。这样一来,孙儿实在不知道哪一回是此人救的。想他竟帮着孙儿和皇祖父,应该是我父王信任的人。”
皇帝见他言之有理,轻叹一声,“罢了,到时候他自会露面。不过,他竟有如此本事,想必定有自保之法。”
大总管怀抱拂尘,神态谦恭,俯腰道:“启禀皇上,定国公求见!”
“宣!”
定国公进了大殿,海呼行礼。
皇帝并没有赐座,而是让左右与吴王都退下,甚是严厉地对吴王道:“好好办差!多大的人了,一点小事都沉不住气。”
定国公迈入大殿,听到的就是这句皇帝看似训斥,又似愠怒的话语。
皇帝是在掩饰,好像是故意让定国公瞧见自己用滚烫的热茶伤了吴王。
吴王应声退出大殿。
定国公垂首跪在中央,静默地等候皇帝说话。
皇帝并没有赐座,拿了一本奏折又颇是厌烦地重重放下,面带怒容,提高嗓门道:“静王与世子离皇城才几日,静王府就乱成这般。幸而朕信任静王父子无辜,你且看看,竟有匿名揭发的奏章混杂到六部递来的折子里。”
皇帝将折子砸给了定国公,脸上的怒容又加重了几分,似要随时发作。
定国公拾起奏章,但见上面所奏之事,乃是说静王生有反意,在晋地囤下雄兵十五万、私藏兵器之事,还说静王在江南释意敛财……
定国公面无血色,浑身颤栗,静王是他女婿,对于静王的事,他亦是参与者,知情者。
这么隐秘的事,只他们几人知道,是谁居然有这等本事,把匿名折子混在六部奏折里送到皇帝跟前。
“定国公,你且与朕说说,你信这上面说的事吗?”
就算真有,这也不能认。
这是造反,是祸及的六族的大罪。
定国公拿定主意,连连磕首,“皇上息怒,这是栽赃嫁祸,静王对皇上之心日月可鉴。”
“你瞧瞧,这里面说的事,桩桩件件,说得多清楚,仿似亲眼得见一般。”
定国公抬手盟誓:“皇上,老臣用性命担保,静王万不会做这种事,这是有人构陷。若此事是真,老臣便死无葬身之地。”
好一个无葬身之地!
他日,他定让定国公府鸡犬不留。
敢玩花样,皇帝就要定国公赔葬,别以为是开国功勋之后便动弹不得,这几代的荣华可都是皇家所赐,若敢有异心,便唯有死路一条。
既然定国公要唱戏,就由他唱,但生死之权却握在皇帝手里。
皇帝想到定国公回去后,定会疑心静王亲近心腹,只有他们才知道这内里的详情。
“近来朝堂多有议论,说静王在晋地囤兵,朕从未信过,我道那些传言从何而来,原都是匿名折子惹的祸。只怕静王得罪了什么人,故意陷害。定国公乃是忠臣,朕信你,你这么一说,朕的心就踏实了。告退吧!”
定国公出了大殿,只觉浑身大汗淋漓。是谁写的匿名折子,难怪此事闹得满朝风雨,只怕看过这折子的臣子也不少。不知真相的人,难免会心生疑惑。
定国公怀揣心事,迷迷糊糊地出了宫,静王不在,世子也不在,到底是谁出卖了静王。难怪送到吴王府的美人,兜了一圈,做了静王世子的宠妾。莫不是有人在捣鬼。不能莫名地被人利用,得告诉静王,让他尽快回返皇城,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一定生变。
静王不在,竟由得吴王去蹦跶,连十皇子也得了个协助打理六部之权。
必须要把静王唤回来,就算是假的都变成真的,而这真的……
皇上幸好相信静王,如若派人去晋地核查,还不得满盘皆输!
静王是他的女婿,若是静王为帝,他就是国丈,他的女儿就是未来的皇后,他的外孙就是未来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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