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似乎浮现了一丝笑意。
那是一丝很得意的笑容。
非常得意。
因为他看到从自己身后涌上来的苗疆士兵。
于是他笑着,挑衅的笑着看向了姽娥的那张小脸。
可是下一秒,他却感到可怕的惊悚!
因为,他竟然在那徐姽娥的脸上,看到了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笑容。
不,并不相似。
因为徐姽娥的笑容,显然比他自己的笑容更加嚣张、得意万倍!
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骄傲。
姽娥没有看苗疆王,而是投过了他看向他的身后。
“鬼手,真没有想到,你的动作竟然这样快呢。”
——什么?!
鬼手?!
苗疆王震惊地回过头去看。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姽娥的手中飞出一枚小小的银针,正中他的后颈。
回到京城的路上,姽娥和天霄商量了一下,决定在蜀中逗留一会儿。
皇后在宫中的行为已经众所周知,这样一来,反倒是不再惧怕什么。何况天霄重兵在握,皇后又能做些什么了不得的事来?
逗留在萧奈何在蜀中的府上,姽娥觉得这些日子很闲。
所谓浮生偷得半日闲,春宵一刻值千金嘛(?),姽娥表示机会难得。
她今天觉得心情很好,于是便扭着一把纤细的腰肢,哼着小曲出了萧王府的门。走向了去往小山的路上。
自然她忘记了,在蜀山故道这个地方,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
比如……一种妖怪。
姽娥爬上一个小山头,额头已经冒了些小小的汗珠。但这并不影响她的极好心情。
头顶是无边无际的苍穹,环抱的巍峨青山连绵不绝,尖峭的雪山顶压着满山积翠,仿佛步步生莲的佛祖,对渺小的众生静默地拈花而笑。
高坡下碧蓝的大湖就这么呈现在眼前,如晶莹闪烁的蓝宝石,烟波浩淼,如梦似幻。
姽娥在小山坡上深呼吸。
那种圣洁纯净,毫无侵略感却让人无法移目的感觉,就像一阵缓慢空灵的歌声悠远飘来,随着这无垠出尘的蓝色渐渐渗入一个人的血液和灵魂,一切喧嚣仿佛都远去了。
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许久许久……
姽娥轻轻阖上了一双眼眸。
事实上,这次的苗疆之战解决后。半阙就成了苗疆名副其实的主人,而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同他从早到晚的黏在一起了……
姽娥有时候回想起许许多多的往事,觉得就像那些难忘的回忆就发生在昨天。
仿佛,半阙还是每天陪伴自己的那个小琴师。
仿佛,自己还每天与昭贵妃娘娘、天霄,像个孩子一般地厮混在一起玩乐,偶尔遇到一些烦心事,也会共同解决。
仿佛,半阙还会每天看着自己吃下一块又一块的桂花糕,然后为自己擦拭去唇角的碎屑。
呵,真是该死的美人啊。
“嘁……”姽娥有些不满地撇嘴。
夏半阙,你果然还是太美了吧。美得像画中仙。
让她忘不掉,也忘不了。
从自己手中的银针,成功将苗疆王麻醉的那一刻起,她就深知,这一针代表了他们之间的诀别。
这一针下去,一切都结束了。
姽娥突然不想想这些让她心烦的事。
此时此刻,她只想闭上眼睛,静静听着这自然的绝妙歌声淌过心海。
山腰间的树木高耸,凝翠欲滴。
林中雾气蒙蒙,仿佛一层轻纱,笼得山中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真幻难辨,欲语还休。
阳光从树叶缝隙里透了出来,晃晃悠悠地在小路上跳跃舞动着,被薄雾晕染开来,显得格外温柔,让人见了特别舒畅。
感受着树林的幽幽凉意,舒畅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树木的清香,湖水的湿意,以及淡淡的腥味。
嗯?腥味?
姽娥的一双杏眼陡然张开,她又轻轻的、认真的嗅了嗅。
——淡淡的苦涩咸腥,带着铁锈的味道……
阳光从树叶缝隙里透了出来,晃晃悠悠地在小路上跳跃舞动着,被薄雾晕染开来,显得格外温柔,让人见了特别舒畅。
感受着树林的幽幽凉意,舒畅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树木的清香,湖水的湿意,以及淡淡的腥味。
嗯?腥味?
姽娥的一双杏眼陡然张开,她又轻轻的、认真的嗅了嗅。
——淡淡的苦涩咸腥,带着铁锈的味道……
这绝对不是土腥味,反而很像是……血腥气!。
循着气味继续向前,苍密遮天的树林就像舞台上厚实的墨绿幕帘,被“哗”地一下拉开了。
视野一下开阔,在群山掩映,苍峦叠翠中,满眼的美景就这么豁然开朗。水雾腾腾,碧浪粼粼,在阳光下湖面带上了一丝别样的柔媚,宛如美人秋水般的眼眸,善睐而多情,欲语而还休。
只是湖面拂过的淡淡的轻风中,却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分外不和谐。
姽娥皱眉,顺着那血腥气向前走了几步。
湖畔浅滩侧倒着一只种类不明却很是美丽的动物。
其实并不是十分美丽,可是却透露出一种极端的霸气、健美。
只是此时此刻的它,后半身浸在了湖中,周围本该碧蓝的湖水被它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这实在不是个什么好看的画面。
“嘶……”姽娥倒抽了一口气。
握紧了手里的银针,姽娥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静静地仔细打量。
它全身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已经被清冽的湖水泡的发白。血迹污物凝固成块,纠结成一团一团的,让人无法分辨它皮毛的本来颜色。
锋利的爪子上沾着点点血迹,浸在血水中的后半身,一条粗壮有力的尾巴隐隐可见。
这是什么奇怪的动物啊?
怪异,一种用言语无法叙述的怪异。
仿佛这个动物,并不属于人类的世界。
……该不会,是妖吧?!
姽娥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大跳,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也因为这个想法而陡然瞪得溜圆。
看它一动不动,姽娥还是忍不住走到了它身边。
越近,神经便会绷地越紧。
矫健纤长的四肢,流畅柔韧的腰身,寒意森然的利爪。
站起来起码三米多高,而且绝对身形敏捷,攻击力超强!
但是,此时它的眼睛紧闭着……
远山如黛,碧湖如洗,小鸟啾啾,一片安详。
红衣女子看着地上躺着的巨大动物,脸上出现了一种很怪异的表情。
她很喜欢这个家伙,虽然她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它是什么种族。
于是姽娥决定再观察一会儿它是不是还醒着,她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它。
它一动不动。
——半响,它一动不动。
——又是半响,它还是一动不动。
姽娥好像胆子更大了些,轻手轻脚地选了根长长的枯枝,戳了戳。
那动物还是假扮挺尸,不动弹。
姽娥觉得有必要再试试看,她选了块不小的石头,卯足力气砸了过去,还是挺尸不动。
看来是被疼痛侵袭得昏死过去了吧?
姽娥看着它想。
为什么不猜它死了呢?
因为它还在安安稳稳地呼吸着。
姽娥如释重负般的舒了口气。
“哎,既然如此,”姽娥看着它,点着自己的下唇道,“我们既然能遇见,证明我们有缘。如果我见死不救的话,是不是就太无情了?”
姽娥又打量了一眼这只受伤的野兽,有些感叹。
一身如此可怖的伤口,承受的疼痛一定是非凡的吧?
——它,其实是很想活下来的吧。
想要救人,或者救一只野兽,都是需要足够的条件的。
比如现在的姽娥,首先就没有“力气”这一条件的存在。所以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以拖死狗的方式,把它拽到了湖边一块比隆起的比较隐蔽的岩石下。
一路上又拉又拽,又推又滚,辛苦万分。
但是姽娥没有办法,既然已经都救了,你总不能就这么让她把她丢在这里吧?
这一路实在艰险,又一次竟然手滑脱力,猛地松手!
这大家伙实在倒霉,被姽娥这么一松手的工夫!
它的头便“砰”地一声撞到了地上。
姽娥突然发现救这只野兽果然是错的。
“孩子,”姽娥悲悯地看着被自己拖动的某只不明生物,“一定要坚持住啊!千万不要死在我的手上!”
当那只野兽恢复神智,忍痛睡眼惺忪地坐起来,金灿灿的有点刺眼阳光从窗缝里钻了进来,火热地射在了檀木立柜上,照地满室馨香。
自己还是动物的模样,为什么会出现在人类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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