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一双手任由夙沙焕住着,李大人眼露迟疑的望着夙沙焕,苍老的嘴唇蠕动半天,却是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听闻外界传言,李大人便是火急火燎怒气冲天的来到了丞相府,狡诈多谋如他竟是没有事先将此事查证一番。
身着官服在丞相府一通质问,末了,却是被夙沙焕反将一军!
现下,李大人对夙沙焕这一席话语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来前理顺的思维在此刻也不自觉间变成了一团乱麻。
儿女是父母的债啊!
每当涉及他那痴傻独子的问题时,李大人再沉稳的性子也是稳不下来了。
心里虽疑虑,李大人却未曾抬脚随夙沙焕走向后院方向。按理说,这夙沙宁将来可是会成为他儿媳的人,如若他这般随着夙沙焕前去查看,不合情理啊!
沉吟良久,李大人反手又是紧握住了夙沙焕枯瘦苍老的手,这才装出一脸歉疚的说道:“都是我不好啊,听信小人的传言,这般误会了夙沙老兄了,是我该罚,该罚啊!”
“李兄言重了,同为父母,我当然理解李兄你的急切心情,这般也是在情理之中啊!”
紧随其后,夙沙焕笑着说道。
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消融,两只老狐狸相互攀抱间,仿若适才的那些不愉快皆是风云不入眼。
“只是……这二小姐既然根本不是那传说中的厄运毒体,为何丞相大人不站出来澄清一下呢?这般风言风语,对丞相府,对二小姐皆是不利啊!”
稍稍迟疑,李大人仍旧将心中疑问在此时问了出来。
r>现下,皇都之人只要见到丞相府中人,皆如同见了瘟神一般,他想不通,以夙沙焕这种性子,如何能够忍受这般现状呢?
身后大夫人陈氏暗色锦袍微动,轻柔的从座椅上立起身来,轻启艳丽的红唇刚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夙沙焕暗地里轻摆的右手给阻挡了下来。
“所谓‘清者自清’,老夫只相信,只要坐得正,时日久了,那些空虚来风自然便是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现下,只要李大人相信我们丞相府是清白的,相信我们宁儿并非那传言中百年难遇的厄运毒体,这般,老夫便是心满意足了!”
夙沙焕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李大人的双眼,一脸‘无限感激’的样子对李大人说道。
他不过刚刚猜想到关于厄运毒体的这番计谋,如若有时间,他夙沙焕当然会想办法去澄清。
现下,既然李大人已是送上门来,只要和这李大人解释清楚这件事,其余的风言风语,他夙
沙焕也不会过多的去在意。
“舞儿和姐姐从小一起长大,舞儿也是可以证明,姐姐根本就不是那传言中的厄运毒体的!”
艳丽的轻纱裙在风中轻轻地摆动着,发髻间的黄金珠翠雕琢的小花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柔弱中带着几分娇气的话语更是让人骨头不由的酥麻了几分。
现下事情已然有了定局,夙沙舞有些不敢被冷漠的卖乖说道。
李大人转身望向夙沙舞,当看清二夫人秋娘身后那身艳丽衣衫人儿的绝色容颜时,李大人一双老眼在此刻散发出有些闪亮的光泽。
惊艳毫不掩饰的流露而出。
早听闻丞相府三小姐夙沙舞乃是望月王朝第一美人,今日一见,真可惊为天人啊!
早先已是选择了一身才气的夙沙宁,如若不然,这夙沙舞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啊!
官服下的身子有些怔然的看着不远处倾国倾城的容颜,一时间竟是难以回神。
身侧,夙沙焕却是将李大人脸上微不可查的表情变化也收入眼底。
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慢慢爬上夙沙焕有些枯瘦苍老的脸颊,直至延伸至全身!
——
暗色镶金边锦袍微动,夙沙焕转身对身后的管家老徐吩咐道:“吩咐下去,今日本相要大摆筵席,感激李大人的信任之情!”
听闻夙沙焕此言,沉吟中的李大人猛然回神过来,连连摆手对夙沙焕说道:“酒席就算了,适才匆匆忙忙出来,府中事宜还未曾处理完毕。现下听到丞相大人亲口保证,在下也是放心的回去准备犬子的婚事了。只是……这几日犬子一直吵闹说是要见见这未来的娘子,如若二小姐方便的话,在下想要代替犬子邀请二小姐到李府做客,不知丞相意下如何啊?”
虽得到夙沙焕的亲口保证,李大人却仍未放下全部的担忧。
同朝为官十余载,或作对,或冷漠对峙,李大人和丞相夙沙焕打交道的地方也是不少,他自是知道丞相的精明和狡诈。现下只有亲眼见到丞相府二小姐夙沙宁无恙,他才真正放心让儿子娶夙沙宁进门啊!
邀去一游是假,试探为真啊!
对李大人话语中的深意,夙沙焕又何尝不知,枯瘦苍老的脸皮微微抖动一下,勉强维持的‘亲善’笑意也是黯淡了几分。
“呵呵,也好,也好,承蒙李公子盛情,届时,老夫一定会让宁儿前去李府拜会!”
有些僵硬的笑了笑,丞相夙沙焕对李大人拱了拱手,说道。
“如此这般,那在下就告辞了,叨扰之处还请丞相见谅!”
事情已是说定,李大人对着丞相夙沙焕躬了躬身,说道。
语落,也是没有丝毫迟疑,李大人转身便是对着丞相府外走了过去,夙沙焕等人将李大人送出了丞相府,这才转身回了前厅。
在前厅座椅上坐定,环佩叮咛声渐渐消散在房间里。
房外,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百花缤纷争奇斗艳。房内,死气沉沉,气氛压抑的人仿若下一秒钟就会窒息一般。
大夫人陈氏
低垂着眼眸,一动不动的坐在了夙沙焕右手位置上,不知在沉吟些什么。
二夫人秋娘一双美目则是紧紧地放在了夙沙焕的身上,察言观色。
夙沙舞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众人身上一溜烟的转了一圈,红润的小嘴撇了撇,也是没有再说什么。
收拢暗色镶金边的锦袍,夙沙焕对门外小厮冷冷的说道:“把二小姐给我叫来!”
现下,所有丝丝缕缕的头绪皆是缠绕在了夙沙宁的身上,只有从源头将一切理顺了之后,万事解决起来也是方便许多啊!
传令的小厮跑去不久,夙沙宁便是脚步轻盈的来到了前厅。
锦缎般乌黑的长发简简单单的挽成了一个发髻,没有钻石珠翠的装饰,而是随意的在发髻右侧插了一支玉钗,淡淡的妆容没有给人明艳的感觉,反是给人一种病态的柔弱和无助。
淡粉色衣衫随着脚步的走动间一阵翻飞,翩翩若仙。
虽无倾国倾城之貌,清秀淡雅的脸颊、弱柳扶风般的身姿,再加上才气横溢的儒雅气质,夙沙宁所到之处也是轻易地俘获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美目轻抬,好看的丹凤眼围着前厅在座的这些人慢慢的扫视了一遍,这才抬起做工精致的淡粉色绣花鞋,莲步轻移,朝着房内走了过去。
许久没有到这里来了吧?
许久未曾未曾这般齐全的见到丞相府里的众人了!
再踏足此地虽恍若隔世,她却未曾有半分的欣喜或者依恋!
一双双眼睛投射过来,没有关心,没有爱护,没有担忧,有的不过是满满当当的阴冷和利用。
对父母,对众人,对整个丞相府已然死心,这般再看这些刺裸裸的眼神,欣然多过心痛吧!
行至丞相夙沙焕面前,夙沙宁盈盈弯腰下拜,言语带着些许恭敬地说道:“不知父亲大人找女儿来有何吩咐?”
马上要离开了,马上要解脱了,这幅虚假的面具便再多戴上一日吧!
收敛眼神中的冰寒,清秀的脸颊上挂满盈盈笑意。
“哼!”
面对夙沙宁,夙沙焕隐忍许久的怒气在此时一股脑的爆发出来,一双小眼睛有些危险的虚眯起来,紧盯着夙沙宁。
他养的好女儿啊!
一个个翅膀硬了,不但不思回报之情,反而个个恨不得将他推到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出了个夙沙怜卿,这又出了一个夙沙宁。
事情发展到这般境地,他也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再来和夙沙宁拐弯抹角。
稍稍沉吟,不断起伏的胸口也是平复了一些,夙沙焕这才冷冷的看着夙沙宁说道:“管家老徐今日在有间‘芙蓉阁’见到了你那刚刚死去不久的丫鬟绿竹,不是尸体,而是活生生的大活人!”
语落,白皙纤手拿捏淡粉色锦缎绣花手绢的力道不由微微加重,娇软柔弱的身子在此时不由的一阵僵硬,低垂的眼眸中已是涌上淡淡的慌乱。
做了这么多,努力这么久,还是被发现了吗?
百密仍有一疏啊,她没有低估眼前的老狐狸,处处提防着,最后却仍旧是被他抓住了尾巴。
难道说这是上天的意思,此生她只配和一个傻子结为连理吗?
如若这般,为何又要让她遇到沛离?为何又要让她麻木的心复苏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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