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人声传来,已有邻居拍响季家大门。
那季文才在陶然的示意下,不但打开大门,还咋咋呼呼高喊自家进了恶贼。这还不够,他还冲出去,绕着整村边跑边喊了一通……
于是乎,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季家便呼啦啦进了好几十人。不少邻人都是听到村上进贼,提着铁锨铁锹赶来帮忙的。
一见来了人,季家人便开始悄悄往后退了几步,把发挥的空间与邻人共享。而季文英也淡定收走了猪圈附近的其他捕兽夹……
那郑平倒霉,因为抱着头缩成一团,光线也不好,谁能认出他?把他当成贼的各路英雄好邻居也没客气,一起挥动手中家伙……
陶然心下哼哼。
如此这般,就是打出个好歹,郑家哪怕告官,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法不责众不是?拉上左邻右里上船,底气也能强上太多!
确实,邻里都尽心。毕竟今日贼人能偷季秀才,明天恐怕就是他们。相互帮衬是应该!
不到五分钟,整村众人已经来了七八成之多。
而地上的郑平也叫人给绑了起来。
大伙儿已经认出了他。
一时间,众人哗然。
谁能想到邻村郑秀才家,竟然出了这么个败类!
那郑平被打得一身的伤,手脚肋骨都断了,连牙都崩了好几颗。他奄奄强调,说自己家的鸡跑了,他只是在抓鸡。鸡不小心飞进季家,这三更半夜,他不想打扰季家人,便想着翻墙抓走鸡便离开的。哪知一不小心踩中了捕兽夹,这才被误会……
人群里,那樊村正已经来了。
村正一见抓到的是郑秀才家的人,便想着大事化小。
陶然走上前去,趁村正不曾开口,她冲众人来了一句:“这郑平在撒谎。说是抓鸡,鸡在哪儿?”
郑平:“飞了。已经飞了。”
“郑家的鸡好体力,从邻村跑来,狂奔三里地还力气飞进我家?郑家三公子也好本事,追鸡三里地都捉不住鸡,却有体力在我家飞檐走壁!”
这话一出,众人噗笑。
这季家姑娘果然是读书人,说话一针见血,直接戳穿对面郑平的谎话呢!
陶然再次上前一步,站定郑平跟前:“我看在你爹是秀才的面上,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坦白从宽,好好赔礼道歉,我家便考虑大事化小。如若不然,我家必当告官,求个公道!”
那村正也上前道:“小伙子,好好道个歉,季家人宽宏大度,自会原谅你一时糊涂!”
对面的郑平,一点没让陶然失望。
这边村正话没说完,他已经摇头否认,表示他真的真的不是贼,真的不是来行窃,真的只是路过。
陶然一叹,冲村正道:“樊爷爷,我们季家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执迷不悟,怨不得他人。”
她面上冷然,心里笑翻。郑平自然不会认。他确实没偷,只要咬死是追鸡,最多也就是不守礼。哪怕告官,念在他已经被打重伤,也不会如何。
更不提在她故意强调看在他爹的面上之后,他更不可能承认行窃。否则他爹的颜面,地位,前途便全都没了。这才是比行窃更可怕的后果。
陶然就等他这一否认,既给了村正面子,又铺垫了后手……
她面向村正,斩钉截铁道:“还是那句,他撒谎!他不是来抓鸡的!我身子不好,整夜没睡。我听到动静时,分明看见他在我爹后窗鬼鬼祟祟。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我怀疑他已经偷窃得手!当着大伙儿的面,我希望求个公道,村正爷爷,请您做主!”
“你胡说!我没有!”郑平哇哇大叫。
刘春娥和陈芳得了陶然示意,两人哇哇又是哭又是喊,一个坐地不起,一个几次要厥过去。
三姑六婆们立马帮腔帮扶帮说话,帮喊帮闹帮拍腿。
一时间,各种站了季家的声音响成一片。
其实哪要村正点头,几个村上的大汉已经冲上前去扒起了郑平衣裳……
三秒钟后,郑平面如死灰,眼如铜铃,直盯住了从他身上掉落在地的物件……
第679章 小娘子不想再嫁10
“郑平万万没想到,自己身上,真就掉下了好几样东西。
原本,他身上确实带了点药粉准备撒在季家猪圈里的。可他自诩聪明人,在中了圈套的第一时间,已把药粉丢出了墙头。
他身上,是万万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东西的!
可此时此刻,掉落在地的那一沓子纸,那绸布包裹的小物件,以及那个纸包,都是什么东西!
他心知不好。
他怕是从头到尾,都落进了这季家人的圈套!
这边他心头还在七上八下,那边三样东西已经在樊村正的手中。
村正只看了其中两样,脸色已难看得很。
“这事……还是报官吧!”
樊村正觉得,他已经处理不了这事了。此外他还着人,去把隔壁村的胡郎中给请来……
之所以请郎中,并不是为了给郑平看伤,而是郑平身上掉下的那个纸包,经见多识广的众人一致猜测,应该是砒霜。但这事不小,还是要谨慎,自然得请郎中来判定。
这大晚上身上带了砒霜,能有好事?这若是来害人……
同时,他们找到的另两件东西,情节也并不比砒霜要轻。
那个绸布包裹的小物件,里边是一枚印章。是季秀才的印章。郑平偷走季秀才的印章是要做什么?是冒名做什么?是栽赃陷害?还是要坏了季秀才的科考?细思极恐,不寒而栗!
而三件东西里的那沓子纸,更是叫人咋舌。
几张纸,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字。是季秀才对这次科考的押题和答文。洋洋洒洒,全是为了应试而准备。
村正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郑家究竟要做什么?抄袭?陷害?偷题?
他完全不敢想!
涉及到科考,涉及到舞弊,涉及到杀人害人,这事他管不了,也不敢管!
现在的村正,就只一个念头,便是赶紧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
这种时候,没法大事化小,所以他也觉得,只能报官了!
众人七嘴八舌,当郑平弄清楚那三样东西究竟何物时,差点就疯了。
“你们……你们陷害我!”
“陷害?你以为你是谁?”陶然矢口否认。
自然是陷害!那三样东西,是趁着郑平抱头捂脸挨揍时,她悄悄塞进他衣襟里的!但她不承认,这事就不存在!
“究竟是谁想陷害谁,大家都看得真真的!我家前阵总少物件,我哥才去买了点捕兽器,可万万没想到,抓到的不是兽,而是人面兽心的东西!”
陶然冷笑之时,正是季文英拉着村正去看秀才房间被撬开的后窗之时。
窗台上,有明显的痕迹,显示不久前有人撬窗进出。
这一点,更是证实了之前陶然所言,看见郑平在后窗鬼鬼祟祟……
证据已然确凿。
陶然:“我们家可没有未卜先知能力,知道你会来偷窃,准备了一套一套的东西来害你!反倒是你,恶人先告状,人赃并获还想着给我家泼脏水,就这一点,我家也一定要告你!”
“我没有!”郑平再次否认。“窗台不是我!我没去过!”可他的辩解完全淹没在了众人的声音里。
“告!告死他们郑家!”众邻里也很是愤怒,纷纷打抱不平。
“真没想到,那郑秀才平日里一脸慈悲,实际一肚子不是墨水全是坏水!”
“可不是!想来是在原户籍地待不下去才来了咱们这地儿。季家人忠厚老实,还会害他家?”
“同是秀才家,郑家就是嫉妒季家呗。呵,有本事的,科考场上碾压啊,做这些个小动作,简直不是个东西!季姑娘骂得对,他们就是人面兽心!”
“村正,咱能不能赶走那郑家?那鸡鸣狗盗的东西在,以后谁还敢好好过日子?”
“想想就后怕!季家要不是前阵老进贼,这回季家可得被郑家害死!”
“……”
刘春娥也完全演上了。
她扑上了郑平,哭闹捶打,撒泼滚地,“痛不欲生”……
“你们郑家这帮畜生!看我们季家好欺负,就这么害我们!你们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
刘春娥拳脚相加,郑平避挡。
刘春娥脚下一滑,腿一软,直接栽倒……不但脸上擦破了皮,人也“晕”了过去。
这下,别说陶然陈芳他们不依,就是一众左邻右里也不饶他。再有季文才哇哇一顿哭,季家更是得势不饶人。
陶然也陪着掉眼泪的同时,鼓动众村民,反复强调郑家对他们季家行窃,诬蔑,殴打和欺辱,并请求大伙儿晚点时候帮忙季家说话,主持公道……
她会说话,姿态低,情绪感染力又强,不但让一众村民一条心地相帮,还让不少妇人陪着红着眼,义愤填膺,把郑家也当成了仇人……
于是乎,在郑秀才带着一家子赶到时,郑平已经被绑在了季家院外小山坡的老树上,接受众人的唾骂和批判,只等天一亮,就扭送县城衙门。
郎中一番判定,已证实那包郑平身上掉下的药粉正是砒霜。众目睽睽的事,大家只相信自己的眼睛,郑平的辩解根本无人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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