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春杏就忍不住担心起来,继续道:“世子爷虽说自小就在军中历练,什么样的状况都遇见过,可是大牢却是头一次蹲,也不知道世子能不能住的习惯;奴婢可是听说了,那天牢是个很不干净的地方,但凡是被关进去的人没几个人能够活着出来,就算有活着的,出来后也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要奴婢说,世子爷的事也不算太难办,太子殿下只要稍稍偏心一点,应付一点,也是很快就能将世子救出来的;反正在大魏,除了皇上没人能比殿下大,而这件事皇上又交给殿下全权办理,这么好的机会,殿下只要点点头,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嘛;何苦要将世子一直关在天牢里受那份罪。”
听着春杏低声的念叨,被楚星月拿在手中的话本子在无意之间被她悄悄地抓紧,连页面都有些被抓皱了。
春杏在抱怨的念叨完这番话后,抬起头发现小姐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赶紧捂住嘴,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解释道:“都是奴婢胡说,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在京城,但凡是认识太子殿下的人都知道殿下是个刚正不阿的,奴婢刚才的那番话实在是对殿下的大不敬;而且奴婢相信,殿下也在尽力救世子出来,殿下之所以现在还关着世子爷,是因为相信世子爷不是那种性情暴戾之人,为了给世子爷找到能证明他的证据,这才委屈着世子爷暂时待在天牢里,等时机成熟,殿下一定会将世子放出来,到那个时候,世子就是正大光明的从天牢里出来,不会受到任何的指指点点和背后议论。”
听春杏像倒豆子似的将这些话不断地从口中蹦出来,楚星月就知道,这小丫头应该是担心自己会多想,所以才会说了这么一大堆的解释。
其实,不用春杏解释,她多少也能理解赵凌的做法;大哥闯下大祸已经是无法扭转的事实,虽说昭和帝将这件事交给赵凌来办,有优势,同时也有短处。
优势就是赵凌能够借着办理这件案子的由头对大哥照顾几分,毕竟天牢那种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大哥就算是常年行军打仗之人,在那里待的久了恐怕也会不习惯;而且,昭和帝对周嫣然的死颇为上心,这件案子如果交给其他人来办,或许那人为了讨好昭和帝,随便就将大哥肆意杀人的罪名扣下来,到时候不仅大哥要倒霉,恐怕还会连累整个靖北侯府。
但如果交给赵凌来办,他一定会尽心竭力,绝对不会随意污蔑冤枉了大哥。
可是,天下人都知道靖北侯府的闺女嫁进了凌王府,成了现在的太子妃,碍着这层关系所有人都会紧盯着赵凌的一举一动。
他是大魏天下未来的君主,眼下亦是身份尊贵的储君,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他是否是个身怀德政之人,如果他肆意的偏袒大哥,定会给世人留下诟病,说他的刚正不阿是浪得虚名罢了,更重要的是,他这么做是无法真正帮到大哥的,反而会让人在背后说大哥之所以能逃过罪责,依仗的正是有个身为太子的妹婿。
大哥是靖北侯府的世子,也是青州黑甲军的少帅,将来大哥要支撑起靖北侯府,也要支撑起青州的那片天,如果从京城里流传出对大哥不利的谣言,这对大哥、对靖北侯府的声誉都会有所损害。
正是将这一切都看的透彻,也明白了赵凌现在所处的位置和苦心,所以楚星月就算是心里再着急,再是心疼自家大哥,也不会在赵凌的面前做出催促他的事;因为她相信他,相信他答应过她会将大哥平安的救出来就一定会做到。
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在这个世界最信任的人,只要是他的承诺,她就会无条件的相信。
抬起头看着满脸懊恼的春杏,楚星月并未放在心上的笑了笑,道:“春杏,我知道你也是在担心大哥,所以才会说出刚才的那番话;只是,这些话你在我耳边抱怨抱怨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出去说给别人听,亦或者是被太子听到了,知道吗?”
知道小姐不会怪罪自己多嘴,春杏这才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点着头答应:“小姐你放心,奴婢知道分寸,不会跑出去乱说的。”
看着乖巧听话的春杏,又看着越来越沉的夜色,楚星月交代她:“你去小厨房看一下饭菜,是否都凉了,如果有些凉就稍稍热一下,我看这时间赵凌应该快回来了;他这段日子太辛苦,恐怕连饭都吃不及时,我没什么能帮助他的,只能让他在回来的时候,有一碗热腾腾的饭让他享用。”
看着如此关心太子殿下的小姐,春杏立刻露出欢喜的笑容,应了一声后就快步跑出去,纤瘦的身影似娇弱的蝴蝶般,眨眼间就消失在门前的回廊处。
第四百八十三章 连番受袭
再说此时的京城长安大街上,一辆低调的马车在大街上呼啸碾过。
马车里,赵凌沉着一张难看的脸色看着坐在对面同样脸色不太好的洛诚,并不是很大的马车里压抑着死沉的气息,简直静若寒蝉;马车跑动时灌的风顺着偶尔撩起的车帘吹了进来,可是在碰见二人眼神里迸射出来的肃冷时都化成了略带微凉的气息,死粘稠的浓雾般在马车里静静的盘旋。
许久之后,还是洛诚抬起头透过车帘往外看了一眼,见再拐一个弯就到洛府的桑杏巷时,便主动打破马车里的安静,朝着赵凌抱了抱手,道:“微臣感谢殿下百忙之中抽空送微臣回来,微臣的家马上就要到了,微臣见夜色已晚,也不邀请殿下前去家中喝杯茶,待我们将案件侦破,到时候微臣必当拿出府中最好的香茗邀请殿下。”
听见洛诚客气尊敬的声音,赵凌抬起头朝着他看过去,只是眼神里的睿冷之色却是依旧不变,道:“大人要小心,朱仵作突然暴毙,这件事绝对不会是巧合,本殿下总觉得有人总是快我们一步,抢先把一些重要证据抹除,为的就是不让我们查出周嫣然之死的秘密;可是他们却不知,他们做的越多,暴露的可能越大。眼下大人为了这个案子随着本殿下东奔西走,也是辛苦大人了。”
赵凌口中的朱仵作就是洛诚那日推荐给赵凌,让其帮忙检查周嫣然尸身的有名仵作。
朱仵作从事仵作工作已经近有三十年的时间,不管是经验还是办事的能力,绝对是京城诸多仵作中最优秀的那一个;这些年来,刑部和大理寺的不少案子,他都帮过忙,而且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虽说世人对仵作这个行业颇为偏见,总是觉得他们跟死人打交道十分晦气。
可是,他们这些衙门中人却是很清楚,仵作这份工作是令人肃然起敬的,他们能为死者发声,能帮助被害之人在死后找到杀害他们的真凶,也算得上是头顶的一片青天。
朱仵作出身仵作之家,祖父与父亲都是从事这门工作,而他的独子在年纪小小的时候,也被他带到了身边悉心教导,颇有一股要将仵作这份工作一代代传下去的意思。
人们常说,只有真正爱一门行业,才会想要将其发扬光大、代代相传,由此可见,朱仵作算得上是很喜欢仵作这个工作,故而才想着要将自己的孩子培养成优秀的仵作接班人;只是,眼下他的这个心愿还未完成,就突然溺水暴毙了。
想起朱仵作死时的状况,洛诚就忍不住蹙了蹙眉,心里除了惋惜,更是有失去老友的心痛。
抬起头看向同样脸色不太好的赵凌,洛诚道:“殿下,微臣觉得朱仵作之死绝对是有蹊跷的;据微臣所知,朱仵作之人虽然好酒,但绝对不会将自己喝的不省人事,所以,什么酒后失态掉入池塘活活溺死这样的话微臣一句都不相信;殿下,您相信吗?”
赵凌深邃的目光闪了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道:“本殿下自然也不会相信,朱仵作此人本殿下并不认识,所以也不知他是否好酒;故而对他的死因不多做评价,但本殿下介意的是,朱仵作为何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是在验了周嫣然的尸身后忽然暴毙溺死?洛大人聪慧,难道不觉得这个时间点十分可疑吗?”
“微臣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个时间点,可是经过微臣仔细勘察溺死朱仵作的那个池塘,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这样我们就没有了继续调查的方向。”
说到这里,洛诚就发出一声叹息,说:“不瞒殿下,微臣跟朱仵作也算是朋友,这些年来微臣手底下办的不少案子都有他的帮忙,如今他突然暴毙,微臣的心里颇为难受,总是觉得如果不是微臣举荐了他来验查周贵妃的尸身,或许,他也不会遭此噩耗。”
赵凌知道洛诚是个看重朋友的人,不然,也不会在知道朱仵作暴毙后,这样急匆匆的出京去探望朱仵作的家人。
想到洛诚在见到朱家人的时候,脸上露出的歉疚之色,赵凌就试着宽慰他,说:“如果朱仵作真的是因为查验了周嫣然的尸身后被人害死,那么无论是谁来做这件事,都会有这样的结果;而我们,从一开始并不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洛大人,这件事真正要怪罪的人并非是你,而是那个逞凶害人的家伙。”
洛诚自是知道太子说这番话是为了宽慰他,按理说,他与朱仵作是老友,在听闻朱仵作突然暴毙的消息后去朱家探望是应该的,可是这个消息不知怎么竟然被太子殿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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