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高那副吓的两股战战的模样,福生连多看一眼都不愿,而是将目光落在了站在周高身边的黄氏身上。
他可是听说了,这黄氏近段时间在周家过的并不好,倒是没想到今天会随着周高进了宫;探究的目光顺着黄氏发白的脸色往下看,最后却发现黄氏搁与身前的两只手上都似带着伤;福生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什么,目光朝着周高手中的血书看了看,又见周高两只手上干干净净,连一点血渍和绷带都没有,一瞬间,便是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这个周高可真够卑鄙无耻的,想要做戏又怕疼,居然让自己的夫人将自己的手指割伤写下血书,然后自己又卖好的手捧血书出现在泰安宫前;这份狡猾,简直让人不齿。
看着眼前这卑鄙小人,福生真觉得多瞅他一眼都是在跟自己过不去,但是考虑到昭和帝对自己的嘱咐,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看向周高,只是淡淡的语气里连最后一丝客气都没有。
“周大人,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杂家在这里给你一句忠告,一切都要见好就收;贵妃娘娘尸骨未寒,你在这个时候闹出这样的动静,传扬出去,丢的不是你们周家的人,而是丢的天家的脸面;陛下如今年事已高,最不喜欢看见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耍一些小聪明,折腾出一些事儿,陛下常说,他喜欢聪明的人,但是有些人若是仗着自己的聪明劲儿做出一些不讨喜的事,失去了帝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周高浸淫官场这么久,大本事没学会,为官之道的察言观色却是学了个精透;眼下听见福总管说出这样的话,他要是再听不明白,那他可就真的白活了这么大的年纪。
本以为进宫这一场,能够为周家再求来一场富贵,可没想到,眼下富贵没求到,还遭到了天子的不喜;一瞬间,周高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心里更是战战兢兢了。
“福总管,您是天子身边能说的上话的人,您说的这些话,我听懂了;只是,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才能重拾帝心呢?还请总管大人能够赐教、赐教!”
看着丝毫不关心自己女儿生死一心只想着富贵生活的周高,福生真的是不喜欢到了极致。
这种人,简直妄为父母。
福生凉凉的目光又朝着一侧的黄氏看了几眼,瞅着一脸精明之色的周高,道:“杂家在天子面前伺候了这么多年,多少也摸出一些陛下的脾性来,对陛下来说,讨巧嘴甜的朝臣固然会让人觉得舒适,但却是远及不上低调有能力的臣子;这些年来,周家在京城里的风头也算是出过了,泼天的富贵也是享受过的,眼下贵妃娘娘刚刚离世,身为贵妃娘娘身边最亲近的亲人,周家该怎么做,周大人应该明白;陛下是个念旧情的,若大人安分守己,陛下自然会念起与娘娘的感情;可若是大人下一次还做出如今天这般遭人诟病的不理智举动,你心里想要的那些,怕是这辈子都得不到。”
周高觉得,眼前这阉人好像能看透他的心思一般,竟然将他心里的那点盘算尽数了若指掌。
当场,就讪讪着难看的脸色,连忙应是,然后带着身边的黄氏,朝着泰安宫行了礼数后,就出声告退了。
只是周高此人这些年来富贵生活享受的多了,忽然遭逢大变,一时间心态还没摆正过来。
今日进宫,不仅没见到昭和帝,而且还没一个阉人变相的数落了一番,所以在离开时,脸色几乎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第四百六十五章 祸从口出
故而,周高在带着黄氏走了数步之后,就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张开嘴就愤愤的嘀咕出声:“哼!有什么了不起,还真敢摆出架子来教训本官?叫他一声总管,真将自己当成大爷了?说到底,还不是个没子孙根的阉人,这辈子连个男人都做不了。”
黄氏没想到周高胆子大到在宫里就敢如此咒骂宫中的大总管,要知道这宫中上下,到处都是竖着耳朵的人,难道他就不甘心这话被人听了去,从此得罪了昭和帝眼前的红人?
看来这次周嫣然突然身死的消息真的给周高造成了极大的打击,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连番失误,甚至在现在做出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行径。
黄氏还是很担心这些话被人听了去,所以,小心翼翼的看顾了一圈四周,发现并无人靠近时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在她看来,周嫣然死了对周家的确是一个大损失,可是周家人若是本本分分的过日子,虽比不上这几年这般招摇嚣张,可简单的富贵生活还是能保得住的。
只可惜,人在吃了甜头之后就很难再去吃苦了,她也是在经过凌王府的那次宴会后栽了大跟头才看明白这些道理;只是眼下,她看明白的东西,周高却似乎看不明白,而且还留恋钻研其中,早已无法自拔。
黄氏毕竟是个妇道人家,手无缚鸡之力,她哪里知道,她与周高在宫中的一切行径都被宫中的高手窥探得一清二楚,包括周高因为气急败坏而咒骂福总管的话,也是被暗处盯着的人听的一字不落。
在周高携着黄氏离开后,周高咒骂福总管的话就传到了福生的耳中。
这位宫中大总管,天子面前的红人,虽说一辈子也算是过的金贵无比,可是在他的心里毕竟是留有遗憾的,而那个遗憾便是无法像个正常男人那样跟自己心爱的女人生儿育女。
阉人在没了那东西之后,多少都会有点心理扭曲,福生自然也不例外。
这辈子,他最讨厌的就是听见别人咒骂他没有子孙根,眼下听派出去的御林军回来告诉他,周高居然敢用这样的话来骂他,倒是将他给气笑了。
福生看着手中的浮尘,白面无须的他要显得比真正的男人面嫩一些,可毕竟年纪大了,脸上已经出现了褶皱,此刻他的脸上带着笑,连褶皱都多添了几道。
只是,如果真正了解福生,你就会知道,此人是属于性情十分怪异的那种,有的时候越是生气,越是笑的灿烂,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心口里已经烧了一团火,可是脸上却是丝毫不显露。
“他说杂家没有子孙根,连个男人都做不了,看来他倒是很洋洋自得自己是个男人,在杂家的身上对比出了优越感。”
御林军抱拳道:“大总管不必为这种人生气,宵小之辈,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他可不就是上不了台面嘛,这些年来,仗着一个得宠的女儿在京城里胡作非为,却不知在私底下有多少人在骂他是个卖女求荣的货色,可他偏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样的人也算是一大奇葩。只是,杂家现在觉得他十分碍眼,这位小兄弟可有法子能让杂家的心情舒畅一些?”
御林军看了眼面色含笑的福总管,思考了片刻,回答道:“既然周大人喜欢以取笑他人的短处为乐,那我们就让他变成那样的人,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取笑他人了。”
周高虽然可恶,但毕竟是朝中大臣,这样的人若不是看在他有官衔的份上,以福生的手腕,在听到他咒骂出这种恶心人的话后,又怎么可能让他活得下来;所以,在听到御林军说要将周高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后,福生倒是觉得也解气。
毕竟他可是听说了,这位周大人也是个好色的主儿,这些年来没少做过逛青楼、养外室的事儿,对于这样的人,若是让他没了那根东西,应该是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吧。
福生想到这些,就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面前的御林军,翘着兰花指,答应了:“就照你说的办!记住,办的干净利索点,别让人发现是咱们动的手。”
“是,大总管放心。”
……
赵熙在听了赵凌的话匆匆出宫后,就直奔恒王府而去,只是待他快马来到恒王府,问府中的下人赵恒的去向时,府中的下人却告诉他,赵恒并未回来。
赵恒可是先他一步离开的皇宫,以他的脚程,就算是速度再慢,也该是时候回来了;可眼下恒王府里却没他的踪迹,难道是?
赵熙在心里暗喊一声不好,攥紧了马鞭就再次跨上马,一路风驰电掣,朝着天牢方向奔去;他早该想到,以这小子糊涂的程度,很有可能会直接去天牢找楚赫算账。
如今,楚赫的身后摆明有三哥和三嫂护着,这小子若是在这时候跳出来添乱,不用三哥动手,若他伤了楚赫的一根汗毛,三嫂也不会放过他。
赵熙一路快马在大街上呼啸而过,那副匆匆忙忙的样子丝毫没有往日的半分冷静,脸色也是难看的吓人。
今日,由丫鬟服侍着出来在玲珑斋里挑选首饰的洛晴在打包买了几个样式新颖的首饰正准备离开时,走到店铺门口,正好看见赵熙打马离开的身影。
自从洛晴跟赵熙互动了心意之后,赵熙但凡事有时间就会凑到洛晴面前求各种表现,当真是恨不能化身成二十四孝老公的样子,将他心尖尖上的小姑娘哄的天天都笑靥如花。
面对如此讨好自己,对自己真心相待的赵熙,洛晴的心里自然也是欢喜无比的;在心里,早已悄悄地将赵熙看成了自己的未来夫君,对他也是温柔贴心;眼见这二人的感情如此浓烈,洛家人其实已经在私底下跟赵熙讨论过二人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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