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
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让人的身体好像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堂屋的门被打开了。
许香如低下头看着苏宝山。
“你在这儿干什么？你先去你妈那屋子凑合一晚上吧，反正她今天又不过来。”
苏宝山抬起头看着许香如，有些僵硬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香如……”
许香如微微垂下眼睑：“赶紧去睡吧，明天还有事儿呢，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
其实就算是苏宝山不说，许香如也知道这人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已经没有听的必要了。
苏宝山愣了一下，大概也能明白许香如的想法，眼神里的光彩好像一瞬间全部都熄灭了。
他站起来，抖了抖蹲麻了的腿。
低声道：“那你早点睡吧，我也去睡了。”
说完苏宝山才转身往苏老太太之前住的屋子去了。
月光下的背影微微佝偻着，走的步子也有些不稳当，从这背影看过去好像瞬间老了几岁一样。
许香如看到苏宝山进了屋子，轻叹一口气转身进屋了。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谁也怨不了谁。
以后各自好好过吧。
就算现在难过，等过些天也总是会忘的。
尤其是等他以后有了新媳妇儿，有了新的孩子之后……过去的人就更不重要了。
第400章 人呢
转天一早鸡刚叫了一声许香如就醒了过来。
大概是心里装着事儿，睡觉总觉得不怎么安稳。
许香如穿好衣裳下地，可这稍微清醒了一下才瞬间愣住了——
床铺是空的！
昨天晚上她是和她闺女苏秀秀一起睡的，可现在却是空的！
许香如瞬间感觉腿都有点儿发软，一边喊着“秀秀”一边出了门。
苏宝山听到许香如的声音也出来了。
他穿的和昨天穿的还是一个样儿，只是头发看上去有些凌乱，眼底下一大片青黑，微微有些浑浊的眼珠里布满了血丝。
这一晚上其实苏宝山基本上就没怎么睡觉，听到许香如的声音才立刻出来了。
许香如惊慌失措地看着苏宝山，手脚都在胡乱摆动着：“秀秀，秀秀不见了！秀秀……”
苏宝山愣了一下，忙道：“你别着急，慢慢说，秀秀不在屋里吗？”
“不在！她不在！昨天晚上明明睡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不在了！”许香如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苏秀秀可能会是她唯一的闺女也是她最大的指望，要是孩子出点什么事儿，那她也没法儿活了。
苏宝山忙安慰道：“别担心，秀秀很聪明，她不会丢的，咱们好好找找，可能自己出去玩儿了！”
其实苏宝山心里也担心，但是现在不是担心的时候，最关键的是要镇定下来。
夫妻俩勉强镇定下来，正要出去找人，就看到了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秀秀！”
许香如立刻冲过去将苏秀秀紧紧抱住。
“你去哪儿了，你吓死妈了……”
许香如眼泪都下来了，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狼狈。
苏秀秀感觉自己被勒得气都要喘不过来了，勉强顺了顺呼吸才道：
“我就是早上醒了……想要去外面玩一会儿。”
苏宝山听到这话却有些奇怪。
“我怎么没听到你出去的声音？”
他基本上没睡觉，如果自己小闺女出了门他应该能知道的。
苏秀秀顿了一下，眨眨眼睛好像不知道要怎么给苏宝山回话。
事实上苏秀秀当然不是在外面玩一会儿。
这会儿苏秀秀真的是腰酸背痛的。
为了完成那个奇葩的在凌家入住一晚的任务，她昨天是在许香如睡着之后偷偷溜出来的。
那会儿大概苏宝山正一心想着离婚的事儿没心分给苏秀秀吧，她顺利地离开了苏家。
幸好凌家偶尔有时候会有不关大门的情况，毕竟槐河村也没什么人半夜不睡觉往别人家跑的，这才让苏秀秀逮到了机会。
她是生生进了凌家之后，在凌家门的过道下面待了一晚上啊。
本来想早点回来也没人看见，谁知道这系统规定要到鸡鸣的时候才能算完成任务。
结果就卡了这么个时间。
“算了，也别问了，孩子贪玩儿也正常，”许香如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将残留的眼泪擦掉，“没事儿，咱们秀秀想玩可以玩，不过下次得跟妈说一声了。”
苏秀秀看着许香如没说话。
下次……
大概不会有下次了吧。
第401章 盘算
许香如完全没发现苏秀秀的“异常”，反正现在孩子没什么事儿，她也没必要追究这孩子为什么瞎跑出去玩儿。
洗了一把脸之后许香如才去了厨房做早餐。
“我来吧。”
苏宝山的成语听着有些沙哑低沉。
许香如道：“还是让我来吧，反正以后……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苏宝山听到这话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
许香如舀了半碗面粉，加了水和盐，然后又切了一些葱花碎洒进去，和成不稀不稠的面糊。
苏宝山从坐下来就一直在盯着许香如看。
好像想要把一切都印在自己眼睛里似的，看得格外认真仔细。
他看看许香如和好了面糊就要把面糊倒进锅里，忙道：“还没磕鸡蛋进去呢！”
看到这糊糊苏宝山就知道许香如是要煎面片，就是把鸡蛋，面粉和水和成糊糊，煎出来的面片又白又嫩又好吃。
可鸡蛋也是最关键的东西，总不能给忘了吧？
许香如没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把面糊倒进了锅里。
苏宝山还不明白，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拽了拽。
他微微低了低头就看到自己小闺女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秀秀……”
“爸爸，没有鸡蛋吃！秀秀很久都没有鸡蛋吃！”苏秀秀伸出手指搅动着衣角，时不时小心的抬起头瞥苏宝山一眼。
苏宝山听到这话又是一阵沉默。
是啊。
他怎么忘了……
他妈把这边的鸡都送到了他大哥那边去了了，既然没有鸡，哪里有鸡蛋能吃。
昨天晚上苏宝山做的炖鸡可能是许香如和苏秀秀母女吃得相当好的一顿了。
想到这个苏宝山脸上就只能露出苦笑了。
许香如要走了也好，那的确是不用再受这份折磨了。
苏宝山把手伸进自己口袋，拿出了几张纸币一股脑全塞给了苏秀秀。
“乖，下次想要吃鸡蛋大不了去别人家买几个，不会让咱们秀秀吃不上鸡蛋的！”
苏秀秀看了一眼被塞到手里的钱。
虽然看着都是小面值的，可这全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个十几块钱的。
还真是大方的很。
苏秀秀一边将钱塞进自己口袋里，一边道：“奶奶不喜欢秀秀，她只喜欢小伟哥哥，什么好吃的都给他，现在小伟哥哥可壮了~”
苏宝鹏家的苏伟，那岂止是壮啊，简直就是行走的水缸。
苏老太太的溺爱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苏宝山虽然还没见到苏伟现在什么模样，可听到苏秀秀这话也自动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个吃不饱的小女娃和一个大鱼大肉的胖小子的情景来。
苏秀秀看着苏宝山现在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这话让后者心里有了印象，这就可以了。
苏秀秀是不会离开这里的，但是她也不想太受罪，那就只能激起苏宝山对她如山般的的父爱了。
等之后许香如离开了，那她可是还要跟苏宝山，苏宝山新媳妇儿，还有苏老太太一起继续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
她现在就得为之后开始做盘算了。
第402章 这一顿饭
苏宝山听到苏秀秀的话确实心里很不舒服，就算他们家里没有儿子，就算苏老太太再疼苏伟，可这家里的东西除了房子以外也都是苏宝山赚来的。
他赚来的东西，可他自己的闺女连鸡蛋都吃不上，这根本就说不过去。
这会儿苏宝山对苏老太太都生出了埋怨。
想要孙子是没什么，可他闺女也是亲生的，是苏老太太的亲孙女。
凭什么就被这么不重视。
苏宝山伸出手轻轻揉揉苏秀秀的头发：“乖，以后想吃什么都跟爸说，爸不能屈了我家闺女……”
话音到最后有些微微沙哑。
今天过去他这个闺女要被媳妇儿带走了，以后想要见到恐怕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
苏宝山眼眶红着，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难受。
这一离婚要走的也不只是自己相处多年的媳妇儿啊，还有他目前唯一的闺女。
这让苏宝山怎么可能不伤心。
苏秀秀看得非常清楚，苏宝山这百分百肯定也是答应了让许香如带她走了。
被苏宝山抱着，苏秀秀只沉默着不说话。
她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她是不可能走的，现在不能应苏宝山任何话头。
苏宝山不知道苏秀秀心里打的主意，只以为自己闺女是难受了才不说话，他心里也就更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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