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人见状又和了几句稀泥,勒令凉王殿下马上出宫,莫要在这里惹是生非——女帝原话。
裴凉只得耸耸肩:“这就走了。”
周驸马闻言,脸上出现落寞之色。
他还未来得及跟皇姐道谢,正打算开口,就见皇姐示意他道:“咱们走吧。”
莫说是二皇女,就是女帝的人也愣了。
“凉——大殿下,您欲把幽王夫带到何处?”
裴凉道:“老二这废物自己断了腿便心思阴暗自暴自弃的不学好,成天正事不做在家打老公,实在有辱皇室体面。”
“妹夫也是金尊玉贵的大家闺秀,乃母皇苦心为老二求娶的贤夫,结果娶进门是让咱们皇家这般折辱的?”
“老二一个人干那糟践人的恶心事,可莫要把整个皇室拉下水。如今她这里是待不得了,没看见妹夫差点被她打死?”
女帝的人满头冷汗,嫁到皇室难不成还可以回父家不成?
“殿下,这,这不合规矩啊,皇家女婿除却省亲恩典之外,没得说闹出事能回父家的。”
裴凉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谁说要回父家?这让皇室脸面往那儿搁?”
对方松了口气,大皇女能明白就好。
下一秒却听她道:“我是带妹夫回凉王府。”
嘶——
女帝的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听着都不对啊。你一个大皇姐,殴打了妹妹还抢妹夫回府,你自己反省一下,这事听着正不正经?
连忙商量道:“殿下,殿下,万万不可啊。”
“您看这样可否,若是您担心二殿下犯浑,奴才这便奏明皇上,让王夫在皇夫或是别的贵君那边宿几日,如何?”
二皇女也知道,一旦让周驸马出了宫,那她多年经营怕是真的毁于一旦了。
连连保证:“皇姐,你信我一次,驸马这般模样现身宫外,实在对他声誉有碍啊。”
裴凉嗤笑道:“你个打老公的废物都不嫌丢人,妹夫有何好觉得丢人的?”
接着又对女帝的人道:“自己女儿打了人,让老公侍君担事,你回去问问母皇,她丢得起这人不?”
“再说我家王夫——不是,大驸马成亲当日受妹夫照顾,二人更是一见如故,今日上朝之前,便嘱咐我若是见到妹夫,便邀请回府,小住几日。”
“老二亲王之身,原本这几日就该搬进王府了,不过是她自己赖着不走,她不走,幽王府一应人情往来不做了?”
“躲开,大驸马还等着妹夫呢。”
就没见过这样的。
女帝的人倒是想拦,可也拦不住。
不但燕皇夫从中阻挠,听到消息过来的太女也一个劲替大皇女摇旗呐喊。
太女长相纯良,看见二王夫的惨状直接眼泪就包上了,一副不让姐夫离开这吃人的皇宫,就是谋害人命的架势。
女帝这会儿已经午歇,没法打扰,下面的人是节节败退。
最后还是被凉王强行把人带了出去,这一住不知道要住多久。
周驸马不便行走,裴凉让人将他先送上马车。
这时候燕皇夫才有空隙跟她说事。
裴凉问道:“父君先前想与我说什么?”
燕皇夫那勾魂夺魄的眼神扎了裴凉一眼:“也不知你这死鬼是近来为何这么喜欢唤我父君。”
那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刺——规矩啊。
接着燕皇夫又叹了口气:“原本我想劝你见好就收,不要让先落山狗急跳墙,现在看来——”
“罢了,想必你也不会听本君的。”
这家伙压根没有与先落山一触即发的气氛感到焦虑紧绷,还是从容有余,否则不会猜到他为此事而来,还优先去找周驸马。
燕皇夫似笑非笑:“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对你妹夫这般上心。”
裴凉光棍道:“妹妹不是东西,作为长姐,自然要对妹夫怜惜几分了。”
燕皇夫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以前的大皇女干丑事还找冠冕堂皇的借口呢,这人是半点不掩饰。
甚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点了点裴凉:“无耻凉贼。”
说完又脸色正经道:“先落山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应付。”
裴凉笑了笑道:“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燕皇夫道:“你知道我燕家怎么死的?”
裴凉看了眼燕皇夫,眼神还是平静道:“大概是帝王怒火难消吧。”
“自己一生信重的臣子,竟然是别人巩固权利,散播在朝堂的触须。”
燕皇夫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凉王。
就见她笑了笑,对燕家的立场不做任何表态——
“大梁建国数百年,期间历经近百任帝王,肯定不止一个试图冲击过先落山。”
“但都失败了,定然不可能真的是民间传言那般,先落山有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之能。”
裴凉低下头,凑近燕皇夫,看着他的眼睛道:“她们也只是人,是人就不可能凭空操纵一切。”
“母皇当时匆匆收手,最后以燕家贪墨诛灭全族的结果草草结束,想来也是心灰意冷,重新认识到了先落山藏得远比她想的深。”
燕皇夫眼眶开始泛红:“既然你已经知道,又为何——”
“不止是试图冲击过的帝王,在皇室没有记录中,先落山特意抹消的人有很多,她们均是成就不凡,扭转乾坤之辈。”
“就像你一样。”燕皇夫道:“可那些人还是悄无声息的死了。”
“你当皇室为何这般忌惮?如果先落山真的狗急跳墙,便是你也——”
“不会的。”裴凉安慰他道。
接着脸上的笑竟然还加深了几分:“谢谢你提供的宝贵情报。”
燕皇夫一脸茫然。
但裴凉内心的猜测,却是又得到了有力的佐证。
而与此同时,今日朝堂上的事,也以极快的速度传到了某人耳中。
第128章
这京城里是没有真正的秘密的。
更何况这出还闹得这么大,裴凉也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二皇女倒是想遮掩,只是事情出了她的宫殿,那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于是晚饭过后,大皇女因为封号被夺,失去亲王之位,在皇宫里大闹不休,殴打亲妹,甚至掳走妹夫的事,该知道的是都知道了。
文武百官只觉得今日这八卦格外下饭,甚至很多原本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对策没商量出个好歹来,大皇女那边的冲击消息都比她们的行动快。
事态脱离掌控之感,所有人都有体会,甚至包括苏丞相。
甚至苏玥的母亲苏大人问:“您说大皇女这是为何?”
“难不成是对母亲朝中发言的反击?”
苏丞相当初那看似老成持重稳定局面的发言,实际上不过是和稀泥,甚至以凉王现在刻意挑事的攻击性,或许还会对此感到不悦。
苏丞相摇了摇头:“昨日玥儿所说你没听见?”
“如今凉王府一应调动管理,大皇女都放权给了他,看来是不把他当普通相妻教女的内宅男子看待。”
“她既看中玥儿本事,那就不会拿他做这等试探示威之举,不值当,应是有另外的深意。”
“那便是二皇女——”另一位苏大人道:“陛下原本对凉王的忍耐已达极限,也不知凉王近日如何争取,竟是让陛下暂时放下了计划,转而配合她一起攻击先落山。”
“大皇女怕是借着这良机,一来稳住陛下,巩固权柄,二来彻底排除异己。”
太女如今名正言顺,她不好明着出手针对,成为众矢之的,让人找到一拥而上攻击的借口。
于是聪明的选择了拉拢,甚至做到了控制太女。
这反倒是让她立于不败之地,不过二皇女嘛——
这些年装模作样的暗地里也是做了不少准备“先前不是便已察觉,二皇女是打算趁着陛下对大皇女不满达到顶峰,试图排除这最大竞争者?”
“如今怕是打算藏不住,被大皇女率先下手收拾了。”
讨论下来,众人都觉得这个解释最接近事实。
但另一个边,裴凉还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行为动机已经被解读出了花,苏家这已经算靠谱的,推测她早就馋妹夫身子之类的说法更是数不胜数。
若是她知道,只想说这些人纯粹是闲出屁。
至少今天她出手,单纯只是看不惯而已。
到了凉王府,裴凉将周驸马从马车里扶了下来。
周驸马今天失了些血,并且古代的马车终究不算舒服,下来的时候头有点晕。
凉王赶紧扶住他:“妹夫小心。”
周驸马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脸都红了,低声道:“我已无碍,多谢皇姐。”
凉王府的人都傻了。
早上送着王爷出的门,晚上回来一个爵位被撸干净的皇女不说,还带了一人夫回来。
众人看向王夫——不,现在是大驸马了。
这是要荒唐的节奏啊。
苏玥其实对今天朝中发生的事并不意外,昨天回来之后,凉王跟幕僚商讨过,并且一应计划迅速运转起来。
加上那将凉王从岳家拉走的‘先落山神旨’,若是知道皇上的态度,其实不难猜测接下来的几个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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