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一百两,还是因为酱铺自身得做生意,保证除了天香楼自用,绝不外传,如若泄露,天香楼得天价赔偿。”
“妹夫自己不开点心铺,直接买断的话,相信天香楼是肯出千两买这配方和妹夫那橘皮的腌制方法的。”
毕竟有了这腌制方法,人家又可以开发无数一个体系的招牌甜点。
“一千两,够五口家在京城过上殷实富足的一辈子了。”
二皇女听她算这笔账,一脸莫名又心中不屑,一千两?
凡俗百姓或许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可他们殿内随便一样摆件都远超价值。
接着就听老大说了一句让她震怒的话——
“所以知道了吗?若是有朝一日,你个废人一无所有,妹夫但是这一道糕点方子,就可以养活你。”
“皇姐你——”
裴凉嗤笑:“怎么?觉得这个比喻毫无意义?”
“可万事谁说得准。”
二皇女心脏狂跳,冷汗都出来了,这贱人是什么意思?
但此时她已经偏过头,对周驸马赞扬道:“妹夫莫要听信她的混账话。”
“你聪明灵巧,对厨艺一道纯粹虔诚,技术追求到极致就是艺术,这是该骄傲的事。”
“日后你们搬入王府,姐姐这里就将凉王府的采购门路介绍于你,出了宫大可一展身手。”
便是周驸马已经在几个月来的折磨中,内心如同槁木,如今听了凉王的话,也不免心中激荡,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期盼。
他忍不住偷瞄了凉王一眼,这般言之有物,尊重男子,对他的优点不吝赞赏的女子。
真的不是二殿下口中那狂放荒淫的无耻之徒。
然后周驸马心中哂笑,也是,那人心里自己淬了毒,看谁都不是好人,她的话岂能尽信?
皇太女此时也道:“皇姐说的是,二姐夫说话温柔,待人亲切,从不打骂宫人,做菜还这么好吃。”
“哪里就不好了?”说着看向二皇女:“二姐你莫要这么说了。”
“自家姐妹的,犯不着这般自贱。”
二皇女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这养不熟的小崽种。
平日里对她时常问询,尽心尽力的明明是自己,结果才一下午,就被老大给驯化了去。
她僵硬的笑了笑:“三妹说的是。”
接着看那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只觉得无比刺眼。
这会儿明明是在她的宫殿之中,她才是此地的主人,却莫名感觉自己多余
二皇女忍了又忍,然后叹了口气:“我是不如皇姐和三妹心思雅致的。”
“也是成亲数月,驸马腹中仍不见动静,便觉小道无用,如此看来,是有些偏激急切了。”
她这话出口,原本神色有些轻松了的周驸马一僵,神色变得落寞凄苦起来。
裴凉一听,连忙道:“是吗?这可是大事。”
“二妹你为何不早说?害我怪罪于你。确实皇家血脉刻不容缓,这事关千秋的事,此时自然不是品尝糕点的时机。”
周驸马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果然,便是如凉王这等女子,涉及子嗣,仍旧——
就听凉王冲一旁的近侍道:“去给二皇女请太医。”
周驸马一愣,抬头看向凉王。对方此时没有看他一眼,全然忧心忡忡的对着二皇女。
“她身体不行,子嗣有碍,怎么拖了这么久都没人察觉?快!”
二皇女都懵了:“我?不皇姐误会了,是驸马——”
这玩意儿哪个女人敢承认自己不行?
可话没说完,却被裴凉一把按住,她似笑非笑:“怎么可能?妹夫浑身是伤,还能行动自如,可想而知身体底子康健。”
“倒是皇妹,素来身体不好又心绪低落,成天暮气沉沉,这明摆着的事,谁的问题你怎么就好意思推给一个男人?”
二皇女脸色发白,看着老大不敢轻易开口。
便听老大问:“急着要子嗣吗?”
二皇女艰难而屈辱道:“不,不急。”
裴凉露出一笑:“唉,不急也不急吧,反正也年轻,等你准备好面对自己的时候再说也不晚。”
“做姐妹的也不逼迫于你,只不过——”
她嗤笑了一声:“今后就别拿这事磋磨妹夫了,这般下作之人才干的事,有辱我皇家风范。”
“是,我知道了,皇姐。”二皇女不得不屈辱的低头。
“那就去太医院拿点跌打药酒回来吧。”裴凉交代道。
二皇女一惊:“此物殿内常备,倒是不必。”
凉王笑了:“行吧,不过——”
她看着二皇女:“三日后我大婚,前前后后需得忙碌大半月,二妹可莫要搞出扫兴的事。”
二皇女咬牙:“谨记皇姐教诲。”
周驸马看得心惊胆战,但看着往日里狰狞的二皇女缩在凉王面前不敢动弹,莫名多了丝快意和暖流。
二皇女急于转移话题,又问道:“对了,皇姐今日下朝还没去母皇面前谢恩。”
“母皇有些——”
裴凉摆了摆手:“没事,她脑子不好,本王此时不想见她。”
此话一出,屋里倒吸一口凉气。
第116章
二皇女有些懵,她正打算挑拨离间呢。
虽然现在即便她什么都不做,老大对母皇的不满定然也到达了顶点。
可对付老大这般势力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自然得引导到合适的位置撕咬。
首先她经此一事,不吵不闹渡过就不是好征兆。
于是二皇女自己不得不做些努力,可老大给她的反应却让她一脚踩空。
不是面露不满,不是隐忍愤怒,而是直接大逆不道的说出来了。
她真的说出来了,惊喜来得太快,都让二皇女不知道如何反应。
反倒是老三更加着急,她惊慌道:“皇姐,要不现在咱们还是去找母皇说清楚吧。”
二皇女心里都快笑疯了,方才受的窝囊气一扫而光,老大这要是还能憋着给老三好脸,那她就是菩萨。
心里乐疯了,嘴上却得道:“皇姐慎言,母皇决定自由深意,便是——也不该。”
裴凉一脸光棍道:“都是一家人,大晚上的就在二妹殿内,没一个外人。”
“一吐为快怎么了?”
说完看着她:“老二你该不会想告诉我,除了咱们手足三姐妹,还有绝不会多嘴的妹夫。这殿内伺候的两三个人,你还管不住他们的嘴吧?”
二皇女一噎,一腔兴奋仿佛是掉进了冰桶,不但被浇了透心凉,还发出滋滋的尴尬声音,像是在嘲讽她一样。
老大这话摆明了,这里除了她和老三以外,全是她的人,且就这么几个人。
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谁的责任?要是传出去,是不是意味着冲她宣战?
二皇女牙齿快咬碎,老大这狂放不羁,阴私拖到明面上反倒是成了无用之谋一样的坦然,让她深恨不已。
她早就被放弃,所以永远做不到这样自负狂妄。
老三这会儿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
连忙表忠心道:“皇姐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一个字都不会从我嘴里说给别人。”
“皇姐您知道的,打小我嘴就严。”
“乖。”裴凉摸了摸她脑袋。
举起杯子,竟然越发无所顾忌。
她笑了笑:“不过倒也不能全怪母皇,她缠绵病榻,不知自己时日。”
“为稳固朝堂,自然得顺势而为。只不过脑子转不过弯来。”
“看在她吃药吃糊涂的份上,本王不跟她计较。”
二皇女冷汗涔涔,恨不得这会儿就把女帝的耳朵放在这儿,听听老大这话。
可她还得做她那孝女贤孙的模样。
“母皇一世英名,我相信她的每个决定都有章法。皇姐若是心中不快,不如与母皇开诚布公谈谈?”
“自家母女,也莫要互相冷待,让那奸人有机可趁。”
裴凉笑了笑:“你倒是喜欢干中间说和的事。”
“那这几日你便多去母皇面前伺候着,兴许她能对你改观。”
二皇女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以她的敏感,早看出了女帝对子嗣的无情。
那人就从没有正眼看过她,便是老三还能得一两分类似‘心思纯良’的评价。
可她,无论她在外将名声经营得如何,无论在民间她是何等宽厚贤明的皇女,但这些在女帝眼里,全都视若无睹。
甚至偶尔提起,也是那副看小孩儿演戏的轻嘲。
母皇早知她本性,可毫不在乎,任由她在黑泥里沉沦。
此时老大一句话,仿佛是剥开她虚伪的外衣,漫不经心的瞥一眼,又给她把遮羞布盖回去一样。
二皇女面红耳赤,不敢跟老大硬刚,只得将话头转到老三身上。
“皇姐也不必迁怒我等,我不过一说,你不耐烦倒也不妨碍,只是也得顾虑下三妹的心情。”
“她懵懂无知,今日突然受命,也是惶恐不安,皇姐对母皇如何作想也罢,三妹却是无辜。”
三皇女听完,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到点子上。
此时就听皇姐开口道:“她可不无知。”
裴凉看了眼三皇女:“就算没有别的原因,母皇选择三妹当那太女,也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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