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楚渊并没有修炼,应当说自从他知道这个真相以后,就总是在这个时间发呆。
他翻来覆去地查看宋如和他的聊天记录。
每每总是停留在同一个页面:“楚渊,实在无颜见你,我带着嬉园的人一同游历大陆去了,勿念。”
仿佛多看几遍她说的“勿念”,他就真的不会想念。
楚渊清瘦有力的手指,摩挲过聊天界面上的“勿念”二字,黑眸里带着沉沉的光芒,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光芒。
他远没有对王玄之说的那样轻松。
这些天他总是在苍涯国,自虐一样地打听所有和嬉园妻主有关的事。
他听街头巷尾的人谈论她的男宠,花重金买下她男德班的所有课程。
楚渊甚至偷偷潜入嬉园,在未经主人允许的情况下,这不符合正人君子的作风。
可他控制不了自己。
他不可能割舍她。
不可能放手。
可楚渊实在没有什么争宠的本事,他不会下厨,唯一一次是为宋如炒油茶,还做的并不怎么样,即便可以学,但比起其他人也没什么优势吧。
或许这张脸还能拿得出手,可她后宫里各个千娇百媚。
剑法……当然是极好的。
可从没听闻她宠幸哪一位男宠,是因为剑法好,或是实力高。
他不善言辞,也不如那些男宠会甜言蜜语。
叩、叩、叩,接连三声。
在这样的大雨夜里,陡然响起的敲门声,宛如鬼魅一般登门拜访。
楚渊打开门,只见一袭白衣的王玄之斜倚在门外,他明明是大乘期仙君,此时却浑身上下都淋满了雨,不染纤尘的白衣被雨水打湿。
一道闪电径直劈在院子里,映照出他苍白的肌肤,无端多出几分妖异来。
楚渊听到王玄之问:“你想不想得到宋如?真正的得到她。”
楚渊:“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王玄之:“你听得明白的,不是当她嬉园里的男宠,不是跟阿琉斯那帮男人一起分享她,让她属于你,只属于你一个人。”
他就像一位高明的傀儡师,楚渊轻而易举地就被他牵住了身上那几根用来操控的线,宛如他手里的提线木偶,王玄之总有这样的本事,一两句话就能直击人心。
楚渊苦笑了一声:“我凭什么能干涉她呢?”
王玄之:“你连你自己有什么筹码都不知道,你不会真的以为,宋如没那么喜欢你吧?我以我所有的修为起誓,我一直觉得她在所有男人里,喜欢你最多。她对你的爱,就是你手里唯一的筹码。
爱是什么?爱是支配与被支配,是弱者对强者的臣服,这强弱和谁的修为高低无关,单纯只是谁处于上风,谁处于下风。我早就同你说过吧,凭你我的修为,不可能没听到传送玉符掉落的声音,她在设局呢。
你以为她为什么要这样遮遮掩掩地向你揭露,她就是嬉园妻主的事,而不是直截了当地告诉你真相?楚渊,她在试探,你对她的真心有几分,你有多爱她。你让她看清你的底牌,你就输了。你现在是下风,她可以支配你。”
楚渊:“阿如不是那样的!阿如她——”
王玄之:“够了,别再跟我说你那一套,什么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对于情爱一窍不通,根本不懂得怎样和异性相处。连阿琉斯都被她吃的死死的,嬉园上下所有男宠全都被她吃的死死的,你没有听过她那些男德课程吗?那是一个比你还纯情的姑娘家能写出来的东西吗?即便是兰彻领主夫人言情小说里最离谱的海王,都没有她这样‘战功彪炳’!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想要支配她吗?
让她爱你爱到无法自拔,就像你深爱着她那样。让她臣服于你,就像你臣服于她。让她和你一起,在爱的苦海里挣扎,而不是洞若观火。”
楚渊的黑眸里满是痛苦和挣扎。
王玄之转身离开,“这甚至不叫手段,只不过是男女之间较量的一点小情趣罢了,你要是这么恪守你的君子之风,就一辈子守着那块牌坊过活好了,看阿琉斯陪她成双成对,看那些男宠陪她游历大陆。真可惜,明明她最爱的人是你啊。”
楚渊:“告诉我怎么做,我要先听到怎么做,才能做出判断。”
王玄之轻轻地笑了一笑:“其实很简单。”
****
珈昙一路在雨夜里狂奔,终于来到云婉月的医馆。
见一面就好,见一面就回菩提寺。
起码应当好好同她道个别。
门,为什么是虚掩着的?
云婉月一向都把门锁的严严实实。
胖胖的橘猫缩在屋檐下躲雨,懒洋洋地看了珈昙一眼。
后院里的花被云婉月搭起了遮雨的棚子,没有一朵花因着这风雨夜而凋落。
珈昙却近乡情怯,倏然放缓了脚步。
转过影壁,屋子里映照出来的却是两道人影。
一道是他熟悉的倩影,另一道却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屋内,一灯如豆,楚渊和云婉月相对而坐,互诉衷肠。
身穿青衣道袍的女子含羞带怯,向心上人表白:“楚渊师兄,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比大师姐进入京都武院更早,只不过她的光芒太强,你看不到我的影子。明明是三个人的故事,我却一直都没有姓名,只能默默地守护着你。
如今,既然知道大师姐就是嬉园妻主,那真是太好了,我了解过混乱大陆的这种开放式关系,不管男方还是女方,都不是对方的唯一伴侣,在灵魂伴侣之外,还可以有其他恋人。她可以有阿琉斯,你能接受我吗?”
珈昙如遭雷击!
他是怎样一腔欢喜而来,如今就是怎样凄凉地离开。
云施主的心上人,是楚渊吗?
为什么不能是楚渊?当然可以是楚渊!
楚渊是京都武院大师兄,他们有青葱时代的感情基础。楚渊是仙缘大会魁首,楚渊是天外天传人,楚渊是新晋武道宗师……
楚渊那么优秀,即便把全天下男子全都加在一起,怕是也比不过他一根头发丝。
云施主当然应该喜欢他。
可为什么这么不甘心呢?
为什么不能是我?
云施主……婉婉,婉婉,我也好喜欢你。
虽然我没有楚渊那么优秀,虽然我只是一个僧人,可我也好喜欢你。
你为什么从来都看不到我?
为什么明知道楚渊喜欢火皇,宁愿爱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也不肯接受我的情意!
滔天的魔气从珈昙身上逸散而出。
****
房间里。
云婉月正要把刚才那段录影,发送给宋如看。
楚渊却叫住她:“不可以,玄之贤弟!不能这样做,我想明白了。”他一把撕开了云婉月脸上的人皮面具。
这并不是真正的云婉月,而是王玄之假扮而成。
他当然有这样的本事,昔日假扮血海老祖,能把整个魔界耍的团团转,更何况只是帮楚渊录制一段留影?
王玄之苦口婆心地相劝:“又不是让你真的和云婉月在一起,我们今晚特意借了云婉月的房间来录这段视频,只是想要宋如吃醋。她有多醋你,你是知道的,当初你只是和神女偶然撞在一起,亲吻了一下,她就醋成那样,就哄了多久都哄不好。
此前云婉月帮你一同设计求婚仪式,她又吃醋你们能够单独相处,想方设法地来破坏你和云婉月,你可曾见过宋如这般幼稚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有多么为你吃醋。你必须要让她意识到一个事实,她根本就接受不了真正的开放式关系!这才是你跟她谈判的筹码,如果她不能接受你有别的女人,你才可以顺势提出让她也和其他男人断了关系。”
王玄之说的哪哪都好,可楚渊怎么也不肯被蛊惑了。
王玄之怒极:“楚渊,你就这么贱吗?上赶着和其他男人分享一个女人?”
“总之,不是用你这样的方法,不是什么支配与被支配,上风与下风。”楚渊祭出如渊剑,剑光寒芒直指王玄之。
王玄之难以置信:“你冲我发火,你怎么不冲她发火?是她辜负了你的一腔真心。”
就在他表面上和楚渊争吵的时候,实则已经偷偷地把刚才的录像发了出去,并且删去了那条聊天记录。
然而他隐藏手的那条袖袍,却被如渊剑直接割裂。
原本已经删去的聊天记录,在楚渊强大的神识之下,直接恢复。
这一次,如渊剑斩向的是王玄之的眉心,“王玄之,你呢?你又安的什么心?一次两次是巧合,天灵丹、你毁了我求婚的布置、你故意和阿如独处,我可以对自己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今晚,一而再、再而三地非要逼我发这段录影给阿如,你到底居心何在?”
这一剑直接劈开王玄之的面具,露出的那张脸上,漆黑的魔纹显得诡谲无比,宛如修罗鬼刹。王玄之不再隐瞒任何实力,直接碾碎楚渊的通讯罗盘,他的银发比雨丝还要狂乱。
一重重阵法从他掌心弹出,幻化出杀阵,绞杀楚渊。
王玄之打开了一直握在掌心的折扇,这一次楚渊没办法像从前那样避讳着不看,因为一百幅画全都放大到等身比例,围绕在整个房间里。这是王玄之未婚妻的画,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他的画里,她美到夺魂摄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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