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戚国舅的话,李安然有些愤慨,说道:“戚国舅,你以为你当年所做的决定,只是一个欠缺考虑就能够说得过去的吗?”
戚国舅沉默着,而戚国舅的家眷与两位女子也是一同沉默着。
“戚国舅,你也许认为你只是暂时别弃了一位女儿,让你的人伦之乐有所欠失。但是,对于盼宜而言,却并不是这样。”李安然说道。
戚国舅更加沉默了,而盼宜则是拉住了李安然的袖口,求道:“小姐,不要再说了。”
李安然甩开了盼宜拉住的袖口,说道:“什么不再要说了。我不说的话,戚家这上上下下的人,还以为只是他们单方面的丢了女儿而已!”
而后,她看向戚应风,而戚应风像是怕李安然动手打她,躲到了她大哥戚风正的身后。
“戚国舅,你以为只是你弄丢了女儿,你可曾想过盼宜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是什么样的遭遇,才会让盼宜如此畏畏缩缩?”李安然问道。
戚国舅看向盼宜,心里的负罪感更重了,说道:“安然郡主所言极是,是我失虑了。”
而李安然却不愿意就这么让戚国舅一句轻飘飘的‘失虑’就掠过这个话题。她指向躲在戚风正身上的戚应风,说道:“戚国舅,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戚应风是你的女儿,盼宜也是你的女儿,为什么戚应风会在外面横行霸道,而盼宜却做什么都畏手畏尾?”
戚国舅看向红着脸的盼宜,心里的负罪感让他像是被什么东西鞭打着。
戚家的其他人也是差不多。他们回想起戚应风过去那些行为,再对比眼前那乖巧的盼宜,一个个也都心疼起了盼宜来,还以为盼宜出了戚家之后,受到多大的磨难,才变成如今的模样。
“小姐,不要再说了。”盼宜的脸红得不行。
其实盼宜出了戚家之后,反而过得更好,身边再有修竹的关照。而在遇到李安然之后,更是顺风顺水,基本上就没有不开心的日子。
而此刻,在戚家的她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这些原本应当成为她家人的人而已。
“什么不要再说,我偏要说。要不然,他们还以为弄丢了女儿,自己才是受害者呢?”李安然愤愤地说道。
而后,盼宜赶紧捂住了李安然的嘴,让她不要再让她难堪了。
她很是害怕,李安然为了让戚家的人内疚,会编造盼宜在她手底下做活有多么辛苦,多么累。实际上,盼宜自从遇到李安然以来,几乎都没有碰过什么重的东西。而她若是喜欢什么,向李安然撒个娇就能够买来。
而李安然再扯谎下去,就只会让她再难堪了。
而戚家的上下,看着李安然与盼宜的互动,都确信李安然果然是没有架子,也让他们知道,盼宜的确是找了一个好主子。
而戚家一行人,则在大堂里,看着打闹着的盼宜与李安然,想笑却又不知道应不应当笑。
当李安然与盼宜闹完了之后。李安然才收得了心情,对着戚国舅说道:“戚国舅,人我就先放在你这里了。但是,先说好,最终如何,还是看盼宜的想法。你们不得做出任何强迫的行为来。”
“这个自是当然。”戚国舅应道。
“还有,一件事。”李安然说道。
“安然郡主请讲。”戚国舅应道。
“给盼宜的母亲一个名分吧。就算盼宜不回戚家,起码她母亲也跟过你,给人名分并不过分吧?”李安然说道。
提到了盼宜的母亲,盼宜的情绪低落了下来。她从来没有提过她母亲的事情,但李安然却并不会忽略这一点。
李安然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戚国舅,转向了身后,看着众位女眷都没有反对之后,转了回来,说道:“戚某定会尽快将她迁入戚家。”
这个结果,李安然也是料到了。盼宜的母亲早就已经不在了,要不然戚家也不会如此轻待盼宜。而现在,只是给一个死人一个虚位而已,那些姨太们并没有反对,显露自己善妒的一面。
“好吗,我能够想到的,暂时就只有这么多了,这一个月,盼宜就留在戚家了。”李安然说道。
戚国舅听完,向李安然作出一个作辑的动作,似乎想要道谢。但是,李安然一摆手,他就很是聪明地停了下来。
在李安然看来,她并没有要被他们道谢的地方,一切,只不过是她应当做的而已。
“小姐……”盼宜唤着李安然,似乎要哭了出来。
而李安然走了过去,戳了戳她的脸颊,说道:“小姐我并不是这么把你丢下了。要你要在戚家觉得过得不顺,或者有人欺负你,甚至只是觉得无聊,都可以随时回来。”
戚家的人瞬间无语了,只是因为觉得无聊都能够跑回去?李安然这护短也是护得没边了。
关键是,盼宜还嗯了一声,给答应了。难道到时候,明明相处得很好,只用是因为盼宜觉得无聊,这认回盼宜的事情就要告吹了吗?
众人的心里顿里打起了鼓来。而李安然,却像是没注意他们的表情一般,对着盼宜说道:“盼宜,听小姐一句话,这世上,并不是一切的父母都是值得敬重的父母。”
众人都是默不作声。他们不知道,李安然究竟是有什么样的遭遇,才会说了这样的话来。在以纲常伦理的思想维系的中原社会里,敢这么说的人真的不多。
而盼宜,也不能够了解自家小姐过去的遭遇,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小姐,我知道了。”
“所以,这一次,你就当作一次小小的尝试吧。家人很是可贵,如果能够接续上这份亲情的话,那自然是极为可贵的。而如果接续不上的话,那也就此作罢吧。”李安然说道。
“那小姐,我应该用什么样的程度尝试啊?”盼宜问道。
“还记得有一段日子里,我每天都教胖鸟说话吗?我还以为他名字里有个鹦鹉,也就能够学人说话的呢。”李安然满是遗憾地说道。
第四百九十二章 回程
尽管盼宜从来没有直言过,但是,李安然却知道盼宜对着自己有着一种依赖感。或许,是因为她自小就缺乏关爱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一路走来,李安然的种种惊人成果。
可是,李安然也在避免直接给出答案,而是让盼宜多加思考。最终,在离开戚家的时候,李安然同盼宜说道:“盼宜,这一次的事可是你自己的事情,小姐帮不了你做决定。”
“嗯。”盼宜乖巧地回应道。
李安然不知道将盼宜留在戚家到底是不是一个好主意。而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这种他人的感情。在自己的感情上,李安然都不能够处理得好,更何况是他人的了。
而当李安然回到了她们在京城的住所的时候,李安安看着李安然身边那空荡荡的空间,有些失望之余,却不敢对李安然说些什么。
而李安然,在缄默之余,除了让当年那些事情的当事人之一的修竹也去陪盼宜之外,李安然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姐姐,我们就要这么走了吗?”李安安含着泪地问道。
“嗯。放心吧,他们没有事的,我同老皇帝说过的,要是他们身上少了一根汗毛,我就把朝廷托运的那些军械全部都倒卖了。”李安然很是轻巧地说道。
但是,李安安听到这句话,却是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姐姐,倒卖军械是要杀头的吧?”
李安安虽然跟着李安然闯过了不少的事情,但胆子却还是大不起来。尽管她们两人现在的身份,朝廷也不敢随便动她们。
可是,李安安潜意识里,她们两姐妹还是同在李家那里,那种饱受欺凌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李安然并不知道李安安什么时候能够走出这种心态,而她,是否能够算是走出来了呢?
这类事情,李安然并不愿意去想太多。她只用是安慰李安安道:“嗯,老皇帝他现在是有求于我们,不敢问罪我们的。”
李安然与李安安等人在京城呆的时间并不太长,就回到了离城里。毕竟,李安然回到京城的两件主要的事情已经都办完了。
不,并不能够说是办完了。明显,像是盼宜的事情,从李安然的角度来看,她自己也不能够满意那样的结果。
可是,现在的她手里,还是有事情要忙。毕竟,草原上的曼达部落,还有着两万名前路未卜的老弱女儒。
李安然虽然让曼达部落独立于草原的两大势力之间,成为了名义上的中立方,不需要再向从前那般,对强大的联合部落卑弓曲膝的。
可是,人在尊严之前,是必须要有活下去的法子才行啊。虽然对外声称这支曼达部落会成为一个商贸联盟,可是,相比其他丰饶的地域,那片不毛之地上,可是出产不了什么东西的。
而如今,李安然只能够期望这一次的土木工程可以尽快开展,为曼达部落打开一道通向中原地域的门扉。
……
在回到离城的路上,李安然还是有些担心起了盼宜与修竹。毕竟,盼宜虽然与戚家的一层划不开的血缘关系,但也是戚家,才让这两人的幼年过得那么地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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