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后,姜暖心里有了一种日了狗的感觉。
一句话都能扯出这么多事,果然,伴君如伴虎不是开玩笑的。
“婶儿,”韩义有些慌乱,“你说圣上究竟什么想法?难道是侄儿想多了?”
“别担心,”姜暖安抚道,“一国之君没必要跟你耍什么手段,他没说就是不计较,并不会追究什么。”
就是不知道祁庸会不会给人穿小鞋。
他可不是个能容人的。
“真的?”
“真的,”姜暖自嘲一笑,“若是圣上真那么小气,第一个也该找我算账。”
闻言,谢氏整个心都提了起来,“娘,要不咱们还是把配方献出去吧?”
若是一般人,谢氏肯定不愿意,可皇帝她就不敢拒绝了,甚至连埋怨都不敢。
“真的这样?”韩义非常不确定,“或许是侄子想太多,总觉得的圣上对我不大满意。”
“不满意肯定有,却不会迁怒,”眼眸流转,姜暖沉声开口,“其实,你没有必要推拒这事,总归会有人来,与其让给别人倒不如给你。”
这些酒看起来普通,却事关圣上龙体,所托付之人必然是他的心腹。
这简直是一步登天的机遇!
“婶儿,”韩义苦笑一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已经拒绝这事。”
若是没有之前这出,他肯定会欣喜若狂的接受,可现在不行,总感觉自己出卖黄家才得来这些好处。
若是真的就这样接受,哪怕黄家说的再好听,这个疙瘩也解不开了。
虽然短期看起来自己损失巨大,但是从长远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隐隐感觉,自己看到的黄家只是冰山一角,若是长期交好,韩家可能会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晚,”姜暖摇摇头,“你若是想,我帮你想办法。”
“不了,”韩义依旧拒绝,“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拒绝,侄儿就不会考虑这事。”
跑过来诉一顿苦转头恬不知耻的拿好处,那他成了什么?
哪怕自诩脸皮厚,他也做不出这种事!
姜暖大概的猜到了韩义的想法,不再做强求,“你且宽心,只要圣上一日用的到黄家,你就不会有事。”
这件事的确得罪了姬瑄,黄家却必须承这个情。
能做皇帝的不可能想不到这点,故而,并不需要过于担心。
“确实如此,”韩义反应过来,随即满脸羞红,“让婶子见笑了。”
他居然变得这么不稳重,果然,今天的事冲击太大,脑子都不会转动。
“娘,”谢氏非常疑惑,“你们怎么会这么确定?”
“这是权衡之术,仔细分析下利弊就能想明白。”说着,姜暖站起来,“我去开解你们韩叔,你们继续聊。”
“侄儿也要离开,事已至此,神童赛必须好好办。”
“嗯,有事可以叫大川他们帮忙。”说完这句,姜暖转身。
“婶子等等,”韩义突然想到一件事,“师傅们明天就会过来,婶子别忘记准备住的地方。”
“终于来了,”姜暖一阵恍惚,随即笑道,“放心,会安排妥当的。”
安抚好韩起后,才开始思索师傅们的住处,最终决定看看村里可有什么空余的宅院。
本来打算让人住镇上的宅院,房间都收拾妥当,却突然杀出个姬瑄,为避免引火上身,姜暖决定继续在黄家口苟着。
金掌柜三人恰巧在这个时候到了黄家。
“弟妹,”出来泼水的谢氏看到突然出现在院子的三人,眼眸立刻睁大,“你们回来了?亲家大伯怎么样?可是已经无碍?”
“此时说来话长,过会儿再说,”说着,金氏往屋里探探头,“娘呢?不在家?”
“府城的师父明天到,家里不够住人,娘去老宅那边去问问有没有空的院子。”
“原来这样,”金氏有些失望,声音也变得蔫蔫的,“我先把爹安顿好,过会儿详细解释,对了,二嫂,咱们家还有空房没,我爹可能要待几天。”
“有,你二哥他们都去了姜家庄,家里房间空了出来,你先歇歇,我去收拾房间,弟妹你要是饿,自己去橱柜拿吃的。”
交代完这句,谢氏急匆匆离开。
她能感觉到三人都很疲惫,想来从府城一路奔波回来也糟了不少罪,先收拾房间让三人歇歇脚最重要。
不过,心中却纳闷起来,自家弟妹回家还好说,亲家大伯父子怎么也等着一起过来?
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
“算了,早晚会知道,收拾房间当紧。”
老宅厅堂,当家的村民聚在一起,身体稍微好一些的黄山,不停地给各位长辈添茶倒水。
“村里的水田已经全都整好,明天开始就能插秧,族长可有什么章程?”
“需要什么章程?”黄石很不解,“跟以前一样干活不就行了。”
“以前大家伙没有存银,只能顾着自己家,忙完自家地的活还想打个短工什么的赚点铜板补贴家用,即使知道村里老弱孤寡没法干活,也空不出手帮忙。
今年拖你们二房的福,多多少少没有那么艰难。”
第505章 差别
“老五,”主位的黄老爹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今年全村一起干活?”
“哎,”黄五叔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大家伙都是一个老祖宗,连着根呢。
以前那是没办法,哪家都不富裕,家家户户都想着往自己家划拉东西,不是丧良心,而是饿怕了,累着肚皮太难了,谁也不想一直过这种日子。”
“这能成?”黄石说出自己的疑惑,“村里地不一样,大家一起干活,有人吃亏就有人占便宜,别咱们一片好心,最后又闹起来。”
初心是好的,就怕别人不愿意。
这么些年,他也算了解村里那些碎嘴的婆娘了,谈不上大善大恶,但是小算盘一窝一窝的,有着帮别人干活的时间,还不如让家里男人帮娘家干活。
人都有个亲疏远近,在他们眼里,黄家口的族人更重要,可在这群妇人眼里,除了自个男人就自己娘家最重要。
“我看谁敢!”黄五叔猛地拍一下桌子,“以前没让她们过上好日子,黄家的老爷们理亏,让她们闹腾也就算了,若是现在还要闹腾,赶紧滚回娘家,咱们村不留里外不分的人。”
“就是,”黄七叔咳嗽一声后附和,“若是跟咱们不一条心,这种婆娘直接回娘家吧,免得以后招惹出祸端。”
说完,特意地往黄来生那里瞥一眼。
“七叔,”黄来生红着脸解释,“侄子已经把那婆娘送回娘家大归了,就差一张休书!”
“铁家兄弟怎么样?”黄五叔突然想到这件事,“是不是已经放了出来?”
“没有,听说上头要严查清风观,县衙都紧张兮兮的,”黄来生摇摇头,“他们三个掺和进这么大的事,可没有那么容易脱身,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样看来,”黄石若有所思,“咱们跟铁家庄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怕他们?”黄来生冷哼一声,“人虽然多,却全是欺软怕硬怂货!”
这么大的事,铁家庄怎么也该来个人赔礼道歉什么,到现在还跟没事人似的,不就怕自己受到连累?
不想着齐心协力一致对外却袖手旁观,能成什么事?
他上次就觉得铁家庄做事不厚道,这次更让人看不起!
“这就是现成的例子,”黄五叔冷哼一声,接着开口,“若不是来生媳妇嘴碎,怎么会惹来这么大的祸,向着娘家是人之常情,但是要有个度,既然嫁到黄家口就是黄家的人,不想待直接滚别霍霍村里平和。”
闻言,黄来生立刻羞愧的低下头。
“五叔的意思,”黄石沉声开口,“今年插秧,大家伙必须一起?”
“没错,正好看看还有哪些有二心的妇人,早点打发了,免得惹来祸患。”
说着,特意警告地看一眼黄生。
“五叔放心,”黄生立刻保证,“我家那个早已改邪归正,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掐尖要强、没事找事。”
“这样最好,”听到解释的黄五叔脸色缓和很多,“你媳妇万般不好,却跟咱们黄家一条心,不会往娘家搬东西,就冲这个,只要她不犯大错,黄家口谁敢故意找茬,老头子第一个饶不了他!”
闻言,黄生非常激动,“五叔,有您这句公道话,侄子再也不怕了。”
族老都这么说了,他看谁还敢因为之前的事说嘴!
“这是你媳妇该得的,”黄七叔叹息一声,“十年前你病重,你家俩小子嗷嗷待哺,是你媳妇一个人回娘家,拼着头破血流扛回来一袋杂面让你们活命,她纵然万般不好,却对黄家子嗣有功。”
当时的廖氏,刚走到村口,人就昏了过去,躺了一夜才醒,昏过去的时候手里还死死抓着面袋子,谁也不给。
族老们虽然平时不管事,但心里自有一杆秤,人人都有一个账本。
廖氏当初犯了那么大的事都有人保,而铁氏却连个帮腔的都没有,差别就在其中。
铁氏没有把自己当成黄家人,黄家口的族老们,更不会把她看成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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