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怕苛政,不怕苦。
只怕那为国为民的年少天子为了他们战死沙场。
各州府都准备起义动乱了。
他们要亲赴沙场,以倾国之力,为他们皇上报仇。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自家皇上遇险的时候。
顺帝一计围魏救赵,征元灭国,风光凯旋!
这边御驾从沈府一回宫,不过半个时辰,整个京城都知道他们大魏主心骨回来了。
特别是那些个已经请辞的老臣。
赶紧去内阁,撕折子去了。
不撕不行啊,他们这群老家伙,是跟定皇上的。
皇上不在朝,他们退了无所谓,老了,也该歇歇了。
但皇上回朝,他们这老胳膊老腿,还得上赶着伺候着。
能怎么办?累着呗。
权利不权利不重要,都一只脚踏进棺材板里的人了。
重要的是,想跟着皇上后面,听候差遣,这可是要紧大事。
内阁省挤满了穿着官袍的老臣,想赶紧把证据销毁。
但他们不知道,他们在这边忙活的要死,那边陈韶柔埋在苏琉玉怀里,打小报告打的欢快。
“奴婢就知道,皇上会回来。”
陈韶柔一双眼哭的红肿,抱着她根本不愿意撒手。
苏琉玉觉得自己肩膀都湿了,赶紧宽慰一句。
“好了,再哭眼都肿了,你如今是六库司管事,这幅样子,也不怕惹底下人笑话。”
“奴婢不怕,奴婢就是想哭。”
若不是答应她守着家里,她真想跟着她一起去了。
好在忍了下来,好在万幸。
也不枉她日日去武神跟前祈福,她的皇上,终于凯旋而归。
这边苏琉玉好不容易哄完陈韶柔,一踏进后宫,自家娘和三个姐姐又是痛哭一场。
林秀芸是抱着她不撒手,非要把人全身上下看一遍,确定她没有重伤,这才罢休。
苏琉玉觉得今日衣服是湿透了,而且她发现,平日哄人的话在她们面前完全不管用。
非要哭痛快了,哭累了才罢休。
并且要是任由她们这样,还会边哭边抱怨,可她累坏了。
出了后宫,报了平安,还不能闲着。
一帮子老臣撕完折子就巴巴凑了过来,挤在承明殿,必须看一眼才放心。
面对这群朝臣,苏琉玉却不会和颜悦色。
她看这群人,第一句便是追责。
“大魏朝臣,有守土护国之责,朕在外征战,把百姓交给你们,如今你们一个个请辞,不早朝,赋闲在家,是想把朕气死。”
她坐在承明大殿龙椅之上,一身烫金龙袍,金冠束发,腰佩王珏,庄重而威严。
底下跪着的朝臣是又害怕又高兴,但未免龙颜大怒,只好乖乖听训。
米大人又嚎了起来。
他可没有请辞,看到苏琉玉,把这群人骂了个痛快。
“皇上,臣在朝堂尽心尽力,这群人却带头混乱朝堂,皇上一定不能轻饶。”
他容易么他。
要说伤心,要说难说,要说苦,他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他对苏琉玉是忠心耿耿,虽然他只会送礼,但苏琉玉不在朝这段时间,是把家底掏空去安抚百姓。
先是伙同尚书台受宠三人组,还有张震那帮小子把大魏商贾全部集中。
而后努力在各州府开设加工厂,安置百姓,让百姓放心。
是事事竭尽全力,这群人,独独只有他有说话的份。
苏琉玉心下了然,看向他,欣慰一笑。
“米大人有心了,朕不在朝这段时间,你做的很好,能把朕新政全力下达并安排落实,你们礼部功不可没。”
她又道:
“当然,工部和刑部也做的不错,你们三个,让朕很放心。”
苏琉玉甚少夸人。
唯一算上一次,便是苏有余对新政的见解。
如今这一次,又是当着正一品,正二品所有朝臣当众表示,米大人觉得这段时间再苦再累都值了。
要说受宠,还是他们尚书台三人组最受宠。
“国粹堂前段时间烧了一窑好瓷,都赏给你们了,但是,有功当赏,有错当罚。”
苏琉玉肃正脸色,扫向不吭声的众臣。
“给朝廷添乱,擅自离职,罚俸一年,你等可有异议。”
众臣瞬间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皇上回来,怎么罚,他们都甘愿。
“大军估计后日凯旋,礼部这边准备祭祀武神,原定九月秋收大典,因朕在外,不方便祭祀,正好这次回来,一起办了,时间仓促,礼部这边要妥善安排。”
米大人立马保证。
“皇上放心,臣一定办妥。”
“朕二哥登基在即,礼部也要准备贺礼,携领使臣道贺,其中细节朕不必多说。”
她又道:
“这次回朝,朕准备全力着手大魏发展,征兵征战,明年由骁武军主将全权负责。”
最后一句,让众臣大喜。
只觉得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皇上明年不出征,乖乖在家里,还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更让人放心的吗?
要知道,这主心骨一离朝,大魏就如同一条沉睡的巨龙,只有龙脉回来,这条龙才能以腾起之势,蓬勃发展。
苏琉玉想的也多。
虽然她想天下一统,但必须徐徐图之,这次征战,让她知道他们大魏国内,能臣空虚,实属祸患,不能姑息。
必须先稳定国内,让她了无牵挂,才能继续前进,不然总是担心家里,让她毫无施展的可能。
“对了,朕准备任命姜晏晚为大魏国相,吏部着手安排一下。”
什么!
国相?
一国之相,正一品大员,可管辖政三省,这是滔天的权力!
这姜晏晚,是谁?
夜深,承明大殿。
沈怀舟睁开眼,入目的是一条栩栩如生的木雕金龙。
他眼眸一震,似是不敢相信,霍然起身。
这床,宽大绵软,是大魏天子的专属龙塌......
第四百七十九章 顺帝,背锅了
窗棂外,残月高挂。
殿内未燃烛灯,漆黑一片。
他意识回转,觉得后颈钝痛。
琉玉越来越胡闹了。
他叹了口气,下了塌,打开殿门。
寝室外,是晚间批折子的大殿。
昏黄的烛灯把殿内龙柱上的盘龙照的庄严肃穆。
年少的天子正伏在御桌上小寐。
那案台上垒满了奏折,不仅是案台,后面的壁台之上也有许多未批阅的折子。
空气里,还残余着墨香,估计是批累了,就这样睡了过去。
沈怀舟脚步不自觉的放轻了些。
准备先把她抱到床上。
秋夜凉瑟,还是别再冻到了。
但苏琉玉因为习武,五识格外敏锐,他还未凑近身,她就已经醒了。
两人眼神互撞了一下,苏琉玉揉了揉眼,把手上的御笔放下。
“这么晚了。”
“回来就是批折子,也不嫌累。”
沈怀舟像往常一样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
“手也这样的凉。”
“再批一会就睡了,战后军部部署还要规整一下。”
她握紧他的手,抱歉道:
“师父别生朕的气,在这里陪陪朕,如何?”
她嗓音带着疲累,让沈怀舟闪过一丝不忍,又看她眼中期许,那拒绝的话是怎么都说不口。
他骨子里,惯会纵容她,也不想惹她不快。
只是他又看向她的手腕......
“如今,臣再也不配为师,是以特来请罪。”
苏琉玉困意一下子就精神了。
“师父,是朕哪里做的不好?”
“皇上做的很好,是臣逾越,失礼在先。”
苏琉玉看自家师父一直盯着她手腕,她恍然大悟。
糟糕。
自家师父知礼守礼,她今早只是抱怨一句,没想到师父放在了心上!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谁没有喝醉酒的时候,比如林斐那小子,喝醉了还耍酒疯呢。
米大人酒品也差,谁没酒后混账过。
但自家师父不同。
他骨子里便对自己要求特别严格,这下知道自己酒后失态,那还得了。
苏琉玉心思百转,一咬牙。
朕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锅,朕来背了。
她立马换上一副模样,赶紧讨饶。
“昨夜,是朕混账,今早看师父起来,怕师父怪罪,才扯了个谎,师父,你不会生朕的气吧。”
沈怀舟狐疑的看了看她。
但顺帝那撒谎的套路,是脸不红心不跳。
“是朕脱了师父的衣服,是朕绑了师父,是朕冒犯,轻薄,无礼在先。”
“昨夜师父训斥,朕只觉得烦躁,便想让师父老实一点,事后醒来,万分悔意,又不敢如实相告。”
“朕怕师父又是数月不理人,这才行此下策。”
她站起身,又像小时候一样抱住他的腰。
“师父念在朕年岁尚小,别生气了罢。”
她语气真挚,又带着小心翼翼。
特别那句轻薄,让沈怀舟神色一下子不自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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