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让她哭的烦,就又劝道:“这事说到底也是人家老庞家的家务事,咱都是外人就别跟着掺和了,你就去跟你姐夫说说,让他赶紧来把你姐接回去就成了,这像个什么样子!让人看了笑话!”
宁怀运不愿意去,索性就一梗脖子。
“我不去!这作坊刚盖好,还要招人,还要开工,还要联系那几个掌柜把这什么销售渠道打通,我这事情多着呢!眼瞅着匪月也该去上县学了,我还得去瞧瞧那边宅子收拾的咋样了,可没时间管她这些闲事!她要吃了秤砣铁了心就一条路走到黑,反正就算是让休回家也不缺她一口吃的,她只要不怕让唾沫星子淹死,只要是不怕以后孩子们都受她连累让人说道就成了!”
把话撂下宁怀运还真就忙自己的去了。
作坊建好了,这会又不是农忙,不管是庄子上的还是村里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削尖了脑袋想来上工。
搞的宁弯弯现在出门召集小伙伴作妖都没大人管了,还一个个的十分殷切,恨不得她把他们家都给拆了才高兴。
她在村里走一圈,那更是能收获不少吃食,外带夸奖呀,笑容呀无数,整的她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也都不光是她,他们家的人都这样。
常氏干脆闭门在家专心的给宁匪月收拾行李,还得给小儿子做身红衣裳,香香出嫁那是预约了清晨给她抱鸡的。
鸡者吉也,抱鸡,报吉,是从古时雁礼转变而来的。
古人觉得雁是候鸟,来去有时,从不失信,以此代表男女双方信守不渝的象征。
所以在婚姻六礼中纳采、问名、纳吉、请期、亲迎中都要带上大雁。
但也是因为大雁是候鸟,不易得,又经过了鹅礼的演变后逐渐有了鸡礼这一说。
成亲时男方来迎亲要带一只雄鸡放在篮子里,拿红布盖上,同样,女方也要有一个抱鸡的男童,挎一个同样用红布盖着,装着母鸡的篮子送到婆家。
也就是所谓的嫁鸡随鸡了。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可以说是除了新娘之外最重要的人了。
选人也很有讲究,一般都是侄子这样的小一辈人,还得是年纪不大小孩子。
宁大贵一时也找不着个合适的,月月奶奶一门心思想让自己大孙子上,就是因为男方要给这个抱鸡的孩子红包,另还得做一身新衣裳。
可那孩子实在太小,才一岁多点哪里能行,最后就选定了宁清晨。
他又是一个漂漂亮亮又聪明还会读书的小孩子,那也是给新娘子长脸。
这样的事情常氏那自然得准备一身新的喜庆衣裳。
宁怀运每天愁的焦头烂额的,他最是抹不开面子的,这一个个的都上赶着跟他献殷勤,他又不是不明白什么意思,这作坊里做工的是选谁不选谁顿时就没了主意。
最后还是要找自己闺女商量。
“咱这股份的事都没跟庄户说明白呢,干脆你就把庄户都叫来说清楚讲明白,然后签字画押,这以后也不留后患。”
宁弯弯一说宁怀运才想起来先前就是笼统的跟庄户说了说,也没说确切的,庄户里也都是些没文化的,也整不明白。
但私下也没少议论钱拿得多拿的少的事。
宁怀运忙点头:“是是是,这是正经事,他们都是贱民,生活也没个保障,这什么股份我可问了你哥了,律法里可没有这一条,这以后也算是有个倚仗了!”
“这话你可留着给庄户们说去吧!”宁弯弯笑:“咱这生意要是不行也就罢了,这要是干得好,那岂止是倚仗,以后就凭着这些股份就搁家等着金山银山往头顶上掉吧!”
“你这孩子,这话说的也忒悬乎了!”
宁怀运也跟着笑。
然后宁弯弯才道:“先这样,庄户里头一家先就一个名额,不管是不是自家人来吧,反正名额是给了他们的,男人女人爹你看着岗位决定,还有就是人品也得把好关,那些干活不利索偷奸耍滑的可不行,硬要往作坊里塞的就把他们那一家名额扣了,你是地主,那啥事不是你说了算!村里的就先不招,一来咱刚起步,十几个人也够用的,二来我说句难听的,村里那些人到底是不如庄户们给咱干活尽心,咱怎么说那也是有利益牵扯的,他们那活可也是给他们自己干!回头要是咱生意好了,要多找人手了,在从村里招!”
宁怀运一边点头一边又摇头。
“这怕是村里那些人要说了!昨儿我遇见你四伯,他还跟我说这人手要先紧着族里的人用呢!都是一家人,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宁弯弯一听宁长生就嗤笑。
“我四伯?我四伯那是惯会慷他人之慨的,咱把作坊都送给族里那些人他才高兴呢,他得到处宣扬是他的能耐才让族里人得来这样的好处!他这个族长当的是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多无敌的好!”
“你这孩子,在外面可别这么编排长辈!”宁怀运笑骂了一句。
第206章 瞧你们那点出息
宁弯弯又继续道:“他们爱说说去吧,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这点小生意总共也用不了多少人,难道咱还打肿脸充胖子把全村的都招来养着?这事总也不能十全十美的,你要是从村里找人,从族里找人,咱那些庄户又得说,做人到底是要自私一点,咱那些庄户过的越好对咱就越是死心塌地,毕竟一家子的活路都在咱手上,你就是拿大棒子赶都赶不走的,那些村里人族里人可就未必了,人家拿着工钱还觉得你剥削他,背地里都未必说你好话呢!”
宁怀运就照自己闺女的话去做了。
先是写了十几份的契书,说明了股份的数量,这些股份宁弯弯家占一半,剩下的按每家四股分不够,这年头又没有什么零点几的小数,也不容易掰扯清楚这是个什么理论。
就按每家三股分,剩下了不到十股留着以后奖励那些对作坊有突出贡献的人。
但作坊的归属权还是宁弯弯家,庄户只分毛利,并没有其他的权利。
“老爷,这三股是多少钱?”
这一回不同于分东西,就只叫了每家当家的过来,在宁家前院的堂屋里,年长的就坐到了两边的太师椅上,年轻的就随便搬了板凳坐在一边,总共就十来个人,这房间大,倒也不觉得拥挤。
门一关,就跟开股东会议一样。
宁怀运那是读过书的,一听宁弯弯说就明白股份是个什么意思,可这些庄户就不行了,那是云里雾里一点也听不明白。
反正就认准了一件事,都是钱!
但到底是多少钱呢?这可就是大家伙都好奇的了。
“嗯,这么说吧,咱这作坊以后赚的净毛利里边,每一百文就有三文钱是你家的,每一千文,就有三十文是你家的!”
“那也没多少啊!”
问这个问题的庄户顿时就撇嘴。
他先还抱了好大的希望,以为以后会有多少钱赚呢。
没想到就这么一点!
也有那聪明的,家里媳妇在宁家面馆里帮工,知道光那铺子一天就赚几两银子的,立刻就算起了账。
“这一千文钱是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分三十文,十两银子就是三百文,一个月就算作坊只赚十两银子,那一年就是三千六百文,就是三两六钱银子,要是一个月作坊能赚二十两,那一年就能分七两二钱银子,三十两就是十四两四钱,这可是白得的,再加上一个工的月银,一年也有个小十两,咱还有那满仓的粮食,暖和和的棉花,这小日子,美滋滋呀!”
他最多就敢算到三十两,他觉得自己已经是贼有见识,贼大胆的幻想了。
让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顿时也兴奋起来。
纷纷交头接耳,气氛热络起来。
宁弯弯不禁是白眼:“瞧你们那点出息!”
她这么一说顿时一屋子的人就都打住了议论声,纷纷瞧着宁弯弯,都有些不好意思。
宁弯弯继续道:“咱这作坊那以后可不光是做点心,那生产范围可大了去了,咱这叫企业,以后啥赚钱咱就做啥,那棉花,咱明年就织布,织出来的棉布穿身上那可比咱们现在穿的葛的、麻的舒坦多了,像这红薯,咱明年种的多了就做红薯粉条,红薯干,卖到大邙朝的各个角落里去!咱明年还要种更多更多的稀罕东西,开发更多更多的农副产品,这股份那是永远都不会变的,我先前都说了,这都是你们以后可以传家的!以后铺子里一个月挣的那是一千两,一万两,十万两!咱们各个都是大财主!”
“好!好!”宁怀运让自己闺女说的慷慨激昂,不住的拍腿:“咱以后就挣他个一千两一万两!”
把一群庄户虽然不能完全听明白吧,却也给蛊惑的各个都满面通红的。
按户分股份那些人口多的自然是不满意。
不过按人口分那也有人不满意,也是总不能十全十美的事。
那些人口简单的,像是二狗子和孙三妮这样一家就这两口子的,一个吃闲饭的老人孩子都没有,净掏力了,以往分东西分粮食按人口那都是吃亏的。
庄户就是这点好处,有微词也就私下里嘀咕嘀咕,最多跟二蛋呀,跟马大富这样宁怀运身边的管事说上一嘴,那是当着宁怀运的面都不敢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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