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自下定了决心,想着今日说出去是死,不说定然也会死,不如拼了这条老命,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朝廷看在他们嘴严的份儿上,还有可能施以援手。
老大咳嗽一声,正要开口,却听老二抢先道:“大爷,大爷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受了别人的命令……不,我们就是猪油蒙了心!”
老大再转头看过去时,他整个人已经跪倒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
虽说这时候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大却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人来。他如此胆小,只怕是守在门口那一位心中一不痛快,就给他个一刀两断了。
只是暗恨自己的一番计划,全部被这贪生怕死之徒给搅的稀碎,当下恨不得对他拳打脚踢。
因为顾念起自己若是真的随心所欲,不过是给目前的处境雪上加霜而已。
那老二对周围的一切恍若未闻,只管开口求饶。老大却忽然从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这股念头刚刚生出来,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更多,便听到一阵尖锐的碰撞声,十分奇怪,接着“哗啦”一阵闷响,脸上沾染了什么似乎粘稠的液体。
他耳边清净了。
“你来说。他话太多了。”祁霄贤抱着手中的剑,目光犹如黑夜中的两道光线,在老大的脸上恨不得要烧穿了两个洞来。
“那姑娘……祁王妃还没死,我们一路追踪她到了此处,她却忽然消失了一般,在那荷花池底下……”
老大颤巍巍地伸出手,朝那荷花池方向指了指。祁霄贤却看也不看,手起刀落,那老大最终也没能落得个好下场。
他三两步翻身下楼来,来到荷花池边上,那池水仍旧是冒着热气,满池的荷花仍旧开的很笑颜灿烂。
祁霄贤沉思片刻,只知道这荷花池不简单,其中有什么关键所在仍旧是一窍不通。
时间越来越紧迫,天边已经完全黑了下去,此刻已经见不到任何光亮。
这正是一天之中最为黑暗的时候。
祁霄贤从手中燃起了火球术,沿着池边一边走,一边细细地观察。
他想起那老二之前所说,他们之中还有两人下池水之中去找寻阮笛了。
却不知这池水之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
祁霄贤不欲多想。此刻他若是多一份犹豫,阮笛就会多一份危险。
“扑通”一声,祁霄贤轻轻跃入了水底,却惊奇的发现,那池水根本就不深,下面也什么都藏不了,只是一摊烂泥而已。
他百思不得其解,继续在湖中四处搜寻。黑暗之中,前面一块石头上波光凌凌,祁霄贤定睛一看,心中暗自称奇。
这石头生的十分丑陋,若是说用来装饰的,那也太过于牵强了。
他当机立断,朝那石头走了过去,果然见到那石头之后有个石洞,祁霄贤用剑试了试,又加火球术照明,却始终看不清深浅。
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顾不得那许多,只能暂时跟上去。
那石洞之中湿答答的,石壁上却有些青苔,倒是像个下水道一般,奇怪得紧。
这荒郊野外地,谁家的下水道开的那么远,通到这里来?
祁霄贤心思活络,心中已经有了些答案。
方才那些人公然和朝廷官员作对,显然有恃无恐;这一条下水道虽然说不上四通八达,但也是需要耗费不少工程的。如此富有的地方,天下只有一处。
想到这里,祁霄贤瞬间黑了脸,他收拢心神,不愿意再多想一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祁霄贤平时步伐已经很快,此刻又是心急如焚,因此速度也比平常人还要快上一二倍。
前面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还有两人大声说话的噪音。
祁霄贤凝神细听,其中一人有些不耐烦,他先是破口大骂一番,又阴阳怪气道:“那娘们儿对这密道似乎还挺熟悉啊,怎么跑得这般快!妈的,老大老二老五就会享福,有什么脏活累活都让我来干了!”
这说话的是老三,他骂声刚停下来,便觉得右手被一人拐了一下,正要大怒,又想起来陪着自己的只有老四一人,若是和他翻脸了,他也吃不了兜着走,只得尽力忍耐,却还是有些愤怒道:“你干什么!”
老四阴恻恻道:“三哥,你别光把功劳一个人全部揽在自己头上啊,我这不陪着你在这又臭又长的地下找人呢吗!”
那老三哼了一声,也没反驳,老四接着道:“你也别说那娘们儿跑得快的事情了。还不是怪你一直拖拖拉拉,咱们本来找到这密道的时间就晚,你还不情不愿地,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人家啊?一个娘们儿都比你强!”
这话虽然不中听,老三却自知理亏,不再反驳,二人正欲打起精神,找寻阮笛之时,身后却传来清晰的“哒”“哒”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十分诡异。
老三一张脸吓得惨白,只是在这黑暗之中看不出来,他一拉起老四的袖子,颤抖着声音,掩饰自己的惊慌,“谁在那儿!”
那声音却倏然间消失了,老三心中稍微安定下来,安慰自己刚才只是幻听而已,身后并没有人追上来。
之前二人为了方便追捕阮笛,又害怕她发现二人的踪迹,便没有使用照明法术,在这黑暗中摸索前进。
老四却是最胆小慎微的一个,他口中念念有词,不出片刻,一只明亮得的火球便骤然从他的手掌之中“啪啦”一声爆裂开来,缓缓升上半空中。
第711章 重逢
老三却气急败坏,疾声问道:“老四,你……你是谁!”
火球悬浮在二人头顶,瞬间将那一条通道远近都照的透亮,老三转眼正要对老四一番教训,余光却瞟到一个淡蓝色的身影,就站在他们不远处。
那人怀抱着一柄长剑,面上带着冷酷的笑容,盯着二人眼睛也不眨。
一股寒意慢慢爬上老三老四二人的背脊,他们全神贯注盯着那人,强行压抑着心中涌起的慌张和绝望。
这通道说狭窄不狭窄,可是也绝对算不上宽敞。两个人可以一起并肩而行,但是要是遇上了敌人,是绝对不能联手拒敌的。
眼下这人深浅未知——不,应该是实力远远在他们之上。那守在院子中等待的老大三人都没能拦住他,自己二人被跟踪了这么久,也未曾发现蛛丝马迹……
他二人在这种情况下不联手,必死无疑。
老三心如死灰,转眼看身旁的老四,他却不知不觉,已经后退了好几步,在自己身后站着。
眼下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什么兄弟情义,都是狗屁!老四这狗东西竟然扔下自己想要独自逃跑,老三狠狠骂了一句娘,心中不知从哪里生出来一股凄凉悲壮的豪气,冲祁霄贤一扬下巴,语气有些轻蔑:“你来这里干什么?”
对面那人却不发话,只问道:“阮笛在哪里?”
老三见他果然是敌非友,也不废话,听到身后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被同伴抛弃的痛苦让他暂时忘记了恐惧,他向前冲过去。
因为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老三竟然一招一式全然不加防守,都是凌厉进攻的招式。
祁霄贤轻轻“呵”一口气,迎了上去。只不出一刻,一缕鲜血又留在了石壁上。
祁霄贤目不斜视,大踏步朝前,没过多久,又传来一声惨叫。他抬起头来,前方微微有些亮光,似乎是已经到了出口。
直到祁霄贤爬出了那个出口,他才发现那竟然真的是个排水口,而此处正是他方才不愿意相信的地方——后宫之中,正是牡丹亭不远处的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他略微沉吟片刻,眉目之间浮上一层担忧之色,却不知阮笛此时在宫中何处?
她以前来过宫中很多次,对于此处应该也会有印象。只是朝廷的人要杀她,祁霄贤只怕阮笛不知情,反而跑去求皇上庇护,无异于羊入虎口。
得尽快找到她才行。
祁霄贤沿着那些花木茂盛的地方前行,一路上细细察看,却始终找不到阮笛。还好此时虽然是深秋,但是宫中奇花异树颇多,祁霄贤要隐藏行迹不算困难。
他也不是没想过阮笛会乔装打扮,混入宫女之间,但是很快便否定了这个猜想。
之前他被封为祁王爷,阮笛自然就是祁王妃,还是正三品光禄大夫,身高位重,宫中怎么能有人不知?
只怕阮笛此时正在哪个角落苟且藏着呢,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一整天没吃饭,肯定饿得逃跑都没有力气了。
祁霄贤一想到这里,心中便犹如有几万只蚂蚁正在啃噬一般,让他无法放下心来,好好理清楚思虑。
他想的不错,阮笛此刻正借着树木的遮挡,畏畏缩缩地朝着东南方向去。
这皇宫中她还算是熟悉,只知道东南方有一处偏门,虽然也是守卫森严,但是很少有人会从那里经过,她若是运气不错——谁知道这种万分之一的事情会不会发生在她头上?
皇城禁地,就是身怀绝技的高人也要趁那些守卫不注意才能有机会溜进来。她阮笛会什么?就是之前和祁霄贤无聊之时学的疾捷术!
这要是老天当真是十分眷顾她,她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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