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柔以为他是不知道前生的事的,自然也就不应该知道他那些所谓家人背后的险恶用心。他若是同她了这参汤有问题,那往后在他面前,她是该喝还是不该喝。
若是喝的话,自己不阻拦,又有前生的心结在,恐怕长久,她会如今一般怀疑自己对她的用心;若是不喝,连他自己都没法放下心来。
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装作不知道这件事,等到云消雾散的那一。
可他没想到会有人利用这件事来挑拨他们的夫妻关系。
他要解释,可要从哪里起呢?从前生他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吗?要他现在就挑明前生之事,手上这件能决定他们今后的路的事还没有办完,他没有勇气。
所以也根本无从解释。
沛柔望着他,“你没有话要同我吗?”
齐延看着她一步步退后,想将她拉回自己怀中,口在隐隐作痛,却又叫他不敢伸手。
也好,正好他这段时也有事不想叫她知道,叫她担心。
她又给了他片刻的时间,见他仍然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低下了头,垂下眼帘,让眼中的泪垂直落在霖上。
沛柔慢慢地转过了去,“等四皇子登基,我们就和离吧。”
贪恋的太多,到头来总是要失去。她都习惯了。
齐延仍站在原地,语气坚定,“我不会同你和离的。”
静默了片刻,又道:“这几我会去书房住。”
“随你。”
这一个月来,她想象了许多次他回来时的景。她想做一个好妻子,服侍他沐浴梳洗,再好好地陪他话,让他放松放松。
赵五娘给她的那块青田石也还压在她书房的案几上,过几便要往建业行宫去,她要催着他赶快雕刻出来交差。
可盼望了他许久他才回来,如今却根本不想与他相对。从前的不舍之意,只是让她今看来像一个笑话。
齐延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她重新在上躺下,背向外。终于转过,匆匆地出了门。
第276章 受伤
十月二十二是万寿节,沛柔上有乡君的封诰,也是要提前往建业行宫去的。
到了十八清晨,诸事就已经安排妥当。晨起,沛柔收拾完毕,便出门登车,往建业行宫去。
齐延十五半夜归家,之后便出了门,除了嘉懿堂里的人,似乎家中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曾回来过。
他原来说要住到书房去,却出了门,连去哪里都不曾同她说一声,根本就没有把她当妻子。他说他不会与她和离,是想再休她一次么?
她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的。
沛柔今走到二门上,却遇见了正等着她的齐延。不过一月光景,骤然生出来一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忽然想起从前在咏絮斋上课,学到“物是人非事事休”这句词的时候,海柔见了什么都要这样感叹一句,只是让人觉得很好笑。
可真正懂得这句词的时候,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有多悲凉。
齐延今穿着玄色绣麒麟纹的直缀,看起来不像个书生,更像个武人。像前生他从蜀中回来之后的样子,剑上染过血,上就带了抹不去的杀伐之气。
他的面色看起来有几分苍白,连嘴唇上也没有一点血色,不知道这几他究竟是去做了什么。
沛柔只装作没有看见他,与他擦肩而过。却在经过他时,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他的力气还是那样大,能开三石弓的力气,想叫她动不了,根本一点也不难。
沛柔也没有动,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他,“我要往建业行宫去,你知道的。”
沛柔不动,齐延便更贴近了她,“我和你一起去,从前说好了的。”
“建业万寿大典,非是皇亲国戚,勋爵之家,或是朝堂上的栋梁之臣不得参加。你是哪一种?”
就算今上下旨复了诚毅侯爵位,他也仍然只是侯府幼子,没有承袭爵位的资格。
甚至这一次万寿节,连诚毅侯本人或是世子都没有参加,他凭什么?凭他是当朝定国公的女婿吗?
他的手仍然没有松开,“这一趟差事结束,陛下召我去他面前奏对,要听一听如今郑州府那边的况。”
不错,如今他有人提拔,又要到今上面前去奏对了。
沛柔不想再同他说话,挣扎起来,想让他放开自己,“你要去今上面前,自去就是了。这几你宿在哪里,就从哪里出发,何必要再回来一趟,多此一举。”
她那一问他为什么的时候,其实也抱着侥幸。他只要给她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她就会原谅他的。
要她相信从前数月的恩都是假的,都是他骗她的,那也实在太难,太苦了。
可是齐延就是什么都没说。甚至还躲她躲到了府外去。她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来想出去散散心,他反而又要来缠着她。
“不要这样。”齐延用力地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几乎用上了哀求的语气:“不要这样,这几我住在四皇子府,我实在很是想念你……”
“为什么?”沛柔打断了他的话,语调仍然是冷的,“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
齐延的神色有犹豫,但他仍然选择了不开口。
沛柔只觉得失望。不想再与他这样无意义地浪费时间,干脆推了他一把,想叫他放手。
可是她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齐延却捂着口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看起来很是痛苦。
一直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吵架不敢说话的重乔冲了过来,将齐延扶住,连声问他,“四爷,你怎么样了?”
沛柔看了一眼被齐延捂住的地方,即便他穿的是深色的衣裳,那一片也慢慢地渗出了更深的颜色。
她的脑子忽然一片空白,快步走到齐延前将他扶住,问重乔,“到底是怎么回事?”
重乔看了齐延一眼,并不敢说话。沛柔心中越发急躁起来,“快去找林霰。”
齐延扶了沛柔的手,还想安慰她,勉强笑了笑,“没事,我不要紧。”
可沛柔却分明看到,他捂着口的那只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她从没有在他上见过这么多的血,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随意地用自己的衣袖抹了一把,唤了纭过来帮她扶着齐延,一起回了嘉懿堂。
林霰来的很快,齐延刚在内室的上躺下,他就进了门。
“不是已经处理过开始愈合了么,怎么又流血了。早说了不要用力,不然……”
林霰平素心直口快,在他们面前言笑无忌,可这一次却被齐延打断了,“别再说了,只是流了点血而已。”
或者是察觉到气氛不对,林霰回头看了沛柔一眼。
齐延便温柔地对沛柔道:“阿霰要替我看伤,你先出去吧。”
“不。”沛柔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了一些,“我要在这里看着。”
齐延还是想叫她出去,温柔地道:“看了该做噩梦了。”
沛柔就没有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齐延。
他只好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衣裳小心翼翼地解开。或者是过程中牵动了伤口,他始终是咬着牙的。
沛柔才看到他的伤口。看起来是一处箭伤,之前上过药,缠了纱布。
方才被她这样一推,自然很容易就裂开了,连外衣都泅湿了,原来的纱布自然已经被鲜血浸透了,触目惊心。
难怪她会觉得他今穿的衣服比平宽大,她靠在他膛上的时候,触觉也有些奇怪,她竟然什么都没有去想。
她明明都要开始恨他了,此刻见了他的血,见了他苍白的脸色,见他这样虚弱地躺在上,她居然还是不忍得。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受这样的伤的,一定是因为这些争名夺利的事。
林霰替他换完了药,将他用的药物交给沛柔,嘱咐她如何用药。她的神思一下子清明了起来,把他说的都记在心里,送他出了内室的门。
早在林霰替齐延上药的时候,纭便回避了,她毕竟是未嫁之女。如今内室就只剩下沛柔与齐延两个人。
沛柔在齐延边坐下,想伸手去抚他的膛,却又不敢,“这是什么东西伤的?”
“是箭伤,伤在右,避开了五脏六腑,只是一点皮伤,流一点血而已。看着怕人,其实并不妨事。”
都流了这么多血,脸色如纸一般白,还要说自己没事。
“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在郑州的时候,还是这几?”
“郑州。原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同你说好了十五会回来,所以赶了些路,就又有些不好。”
沛柔就垂下眼帘,隐隐有泪意,“你是故意的。故意这样说,好叫我心疼你。”
“是故意的。不过也是真的。”他牵过她的手,放在他的左前,“若是不能早些见到你,就是这边疼了。”
沛柔又问:“是谁伤的你?你去郑州到底是做什么?”
齐延答她,“是三皇子的人。黄河堤坝年年拨款,年年修整,却还是年年决堤,是张家的人在中间做了手脚。”
“我在工部几个月,手里也拿到了一些东西,能和郑州那边对的上?”
“所以他们要你的命?”
“要我的命,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光骤然深邃了起来,莫名有了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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