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梁并不流行哭嫁,昨她和海柔痛哭了许久,昨夜又宿在松鹤堂和太夫人了一宿的话,今也只是为她高兴而已。
海柔与万长风一路走来,实在很不容易。而且这桩婚事对徐家而言,其实也有着很不一样的意义。
海柔正在和姐姐润柔话,也不知道了什么,瞧着又有想哭的意思。
万家请来的媒人,柏老大饶二儿媳林夫人就忙笑道:“花了一个时辰才化好了这妆,三姐可千万不许哭了。”
“若是把妆哭化了,再花上一个时辰,只怕新姑爷等不得,要把国公府都给拆了。”
大家就都笑起来。
海柔便道:“想着要和姐妹们分开了,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不瞒您,虽然我知道婆家的人都很好,婚前也都见过,可我心里还是有些慌慌的,怕自己做不好。”
“国公府的姐教养就是好,彼此间都是和和气气的。不像许多人家,姐妹在家为了些针头线脑的东西,都斗的乌眼鸡似的。”
“人家出嫁都是舍不得父母,三姐倒好,只是舍不得姐妹。只可惜二太太体不好,实在起不来,心里定然也很是舍不得三姐呢。”
林夫人并不清楚内,会这样想也很正常。一时间屋内众人面色各异,只是粉饰太平而已。
清柔还没有到十周岁,还是给姑娘。和沛柔与海柔时候相比,清柔的子实在被柯氏养的太静了,起话来,活脱脱一个女学究。
她和其他姐妹的年纪差的都有些多,家里这些事,柯氏大约也从不会给她听,因此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沛柔看了一眼沐柔和浔柔。郭氏过世未满一年,她们俩其实都还没有出母孝。
浔柔还好,她向来是八风吹不动的子,看着海柔满头珠玉,也并没有任何羡慕的神色。当着众人和海柔话,眼睛里都没有多少笑意。
可沐柔却不同,她看着海柔今风光,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羡慕。
她仰仗的不过是生母姚姨娘在四房的宠罢了。
但四叔母去后,或者是与发妻到底是有些感的,四叔父居然就很少再去姚姨娘房里。
出了孝期,四叔父是一定会再续弦的,到时候新夫人年轻貌美,哪里还会再有姚氏的位置,她将来要亲,又不知道能落到哪里去了。
林夫人浑然不觉,安慰海柔,“哪个娘子上花轿之前心里不慌的?当年我上花轿之前,还踩了自己的裙角摔了一跤呢,你看我如今,还不是好好的。”
“三姐心里若是慌张,不如再问问你这些嫂嫂,你们年纪相近些,或许更谈得来。”
陆氏和刘氏就都上前,笑着和海柔起话来。
沛柔只是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海柔的笑脸。如愿以偿,她其实也很羡慕海柔。
色逐渐亮起来,前院欢笑声骤起。送君千里,也终有一别。
海柔站起来,和房中的众人挥手作别。喜服的袖子随着她的动作落下去,如雪的皓腕上,正戴着一只翡翠玉镯。
石榴花已经开地如火如荼,很快又会是夏了。
第196章 扑蝶
三回门之后,海柔就正式成为了万家的媳妇,将来会在万家落地生根,生儿育女。
嫁予心中所之人,海柔当然是很幸福的。回定国公府时,脸上的笑容没有一刻停止,反而是万长风比她要更腼腆一些。
前线战事吃紧,五月底万长风就要回西北去了。若是沛柔没有记错的话,这场战事要到明年上,牧草新长,敕勒人退回草原才会结束。
并不会很久的。
海柔回门之后,润柔就和丈夫搬回了崔家的府邸。她到底是别人家的媳妇了,每里也要迎来送往,打点公爹崔大人在燕京的老关系。
崔浚初待她的确不错,她在定国公府常住,每为了妹妹的事奔忙,也未见他又丝毫不悦。
常氏也才终于被太夫人解除了令。不过这于她而言,也并没有什么分别,她每只在柏济堂的正房里吃斋念佛,连房门也不跨出一步。
二房的事务,就仍然交给常氏足期间主理一切的吕姨娘。
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一晃眼到了五月中,贞静公主过完了生辰,在今上的许下,住进了定国公府熙和园与沛柔的翠萼楼毗邻的秾芳阁。
这一沛柔就陪着贞静公主在红药居外赏花。
贞静公主摇着蓝色绸绣花蝶图的团扇,望着满园芍药,笑着对沛柔道:“都熙和园是燕京第一园,果然名不虚传。”
“不枉我今年拿生辰心愿和父皇换了在这里住半个月。”
沛柔替她斟了一杯龙井,“公主是见惯了御花园四季胜景的人,倒还能觉得我们家的园子好,不如和臣女换一换,让臣女去明瑟住半个月,每去御花园赏景好了。”
贞静公主又是一笑,“你这蹄子,正经让你在宫里陪着本宫住,你又不愿意。往常进宫,也少往御花园去,如今好容易本宫从宫里出来,你倒是这话。”
贞静公主今年也已经及笄了,她生的并不大像去聊元俪皇后,更像今上多一些。如今眉眼长开,稚气尽褪,远胜元俪皇后当年的风华。
只是临近母亲忌,她最近都不着艳装,在鬓边插了一朵白花,聊寄哀思罢了。
沛柔便道:“自从臣女三姐前几嫁出门去,这几臣女在家,也觉得无聊不少。往常她在时,有时候还嫌她大哭大闹太吵。”
“可她不过才走几,心里倒是时常觉得空的,明明在看着书,也总是走神,还真是很想念她。”
贞惠公主便道:“和本宫一起长大的姐妹,也只有贞惠一个,可是她最后却落了这样的结局。即便本宫与她向来不睦,还吃过她的耳光,又怎么能忍心呢。”
贞惠公主就将目光投向了边,“不这些了,总算嫂嫂的胎像总算稳住了,不然只怕本宫也没有心思出宫。”
嘉娘的胎像,在四月中旬时就稳住了,不过太妃仍教她在太子面前示弱,把东宫事务丢给许侧妃打理,让她去和那些新来的姬妾斗法。
从前贞静公主是很偏向她的表姐,如今东宫中的许侧妃的。
但年纪渐长,名分既已经注定,她也明白自己的心究竟应该偏在哪边。
三年两年还好,可若是五年七年八年,没有子嗣,东宫的位置不可能坐的稳。
又道:“前几瞧了你别的几个姐妹,却是都有几分无趣。从前欺你那个,生的确实有几分姿色,若是嫡出,只怕脾气要更大了。”
“她的双胞妹妹么,不上来,年纪轻轻怎么一点生气也无。”
“还有你那个妹妹,本宫一看见她,就想起宫中的靳女官。总觉得下一刻就要被她教似的。”
“既然你在家中也是长无聊,不如往后都跟着本宫在宫中住,如何?”
沛柔便笑道:“人活一世,难道只为了姐妹间作伴么?还有父母亲人,还有知己好友。”
“公主可不要诓臣女,若是臣女整和公主在一起,不过一两间,公主也就要觉得臣女无趣了。”
花丛中忽而飞来一双色彩斑斓的蝴蝶,贞静公主就起了兴致,站起来走进花丛中汽玩。
一面扑,一面笑着对沛柔道:“沛娘你等着,今本宫若是抓不到这蝴蝶,就不跟你回秾芳阁去了。”
往常到了五月,贞静公主总是悒悒不乐,今难得高兴,沛柔自然是由得她。
又到底怕她扑不着蝴蝶不高兴,让绾秋去取了捕蝶网过来。
贞静公主渐渐地走到花丛中,沛柔仍坐在石凳上喝茶,想着自己的心事。偶尔才抬头望一望贞静公主走到了哪里。
四月里她还是常常进宫的,往东宫去的脚步也没有停下来。
但她居然一次也没有遇见柯明叙,后来收到他给她的信,才知道他准备下一科下场,所以这段时大多会在书院温习功课。
前生柯明叙并不是这一科下场的,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使得他改变了主意。
今年的秋闱沁声倒是要下场考举饶,若和前生一样,他这次会如愿以偿的。
沛柔再抬起头时,贞静公主已经追随那一双蝴蝶走的很远,她不再是一个人,边还站了一个青年男子。
她已经平了一只蝴蝶,却忽而松了手,那一只蝴蝶就扇动着翅膀,逐渐远去了。
沛柔快步走过去,出言提醒那怔愣在原地的少年,“四哥哥,这是贞静公主。”
浣声这才如梦初醒,弯腰行礼,“草民见过贞静公主。”
他到今年,也已经有十七岁了。若论容貌,其实徐家这一辈的儿郎,倒是没有能与浣声比肩的。
他的肤色随了郭氏,又因为先有些弱症,如女子一般的细腻白嫩。他五官也生的精致,长到如今,已经是翩翩如玉的少年郎。
又刮过了一阵夏风,再也望不见那一双蝶儿,贞静公主才道:“原来是徐家四郎,不必如此多礼。这里原是徐家的园子,是本宫叨扰了。”
沛柔与贞静公主相伴数年,当然能察觉的出,此时的她与平时也是不同的。
生而为今上最宠的公主,她从来都是很骄傲的,即便是对着从前的贞惠,对着太子,她也从来没有这样谦逊而略微窘迫地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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