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对皇上的依赖甚至要超过痴迷,可是却只能放在心里。
正因为她是正妻,所以她才更要装作表面上的大度,不然中宫善妒的名声一旦传出来,父亲在前朝也会被弹劾。
“之前每次你头风发作,朕都会陪着你,只是现如今前朝许多事情都需要朕一个人去处理,今年旱涝灾害并不少,边疆眼看着战事要起,朕不得不以国事为重,朕也知道你心中难过,只是皇后要体谅朕,朕才能安心处理好政事,再来陪你。”
封季玄怎么会听不出来皇后口中的言外之意,若是换成以往,他自然是会一直陪在身侧的。
然而如今,哪怕皇后此后会被后宫妃嫔议论,他也不想再待在凤栖宫了。
只因为他一看到皇后这张伪善的脸,就会想起她是如何用这张脸,做出他从未相信过的事情。
“臣妾知道现下正是国事繁重的时候,”皇后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若说埋怨您,说实话的话,臣妾确实是有的,可臣妾也知道,皇上要以国事为先,所以皇上不用担心臣妾,臣妾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支持您的决定。”
“皇后能这么想就好。”封季玄用力握了握皇后的手,安慰皇后道:“听荷的事情朕都听说了,这丫头是从小跟着你一起长大的,你们之间的感情自然是是非比寻常的,难过归难过,身子还是要养好的。”
“皇上关心臣妾,臣妾也一定会养好身体,只是……”
皇后迟疑道:“您对臣妾这样纵容,还为听荷设了灵堂,明日那些言官定然要揪着这个不放了,您又何必因为臣妾而无辜受累呢?”
“你是皇后,”封季玄毫不在意的为皇后倒了杯茶,“听荷虽然是宫女,但也是你最信任的人,在朕心里她可不只是一个宫女,更是你的亲人,朕一定要你心中宽慰了,才算安心。”
“皇上爱重臣妾,臣妾很高兴,”听到皇上这么说,皇后心中的最后一丝隐忧也没有了,“日后臣妾一定会好好管理整个后宫,再不出现任何纰漏,以往所做的那些错事,臣妾以后也会日日抄写佛经,以洗清臣妾过往的罪过。”
抄写佛经吗?
封季玄心中不置可否,表面却拍了拍皇后的胳膊,“佛经是太后的事情,你还年轻,就不必做这个了。”
他说完,便起身为皇后掖了掖被角,“你好好歇着,前朝还有好些事情等着处理,朕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用手摆了摆,示意皇后别再开口说话,然而转身的时候,看到窗外的晚霞,封季玄却微微有些发愣。
“想来君衍的忌日也快到了,”封季玄忽然开口感慨了下,再次看向皇后的时候,眸中难得出现了一丝怀念,“朕还记得君衍最是依赖朕了。”
一提到封君衍,皇后眸中也是落下了泪水,双眸微微泛红,“是啊皇上,一转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再过三个月便是衍儿的忌日,臣妾还一直记得他躲在臣妾怀中告状的模样呢。”
封季玄如今再怎么不愿意面对皇后,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他曾经是真的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寄予厚望的,可这个孩子实在是福薄,只陪在自己身边不过两年多的光景,便去世了。
皇后擦了擦鬓边的汗水,无限怀念的看向窗外的晚霞,“臣妾记得衍儿走的那一天,也是这么一个有晚霞的傍晚,外面好看的紧,衍儿也很喜欢,病了那么些时日,臣妾第一次见到他露出笑容……”
封季玄一时无言,看着窗外,眸光深沉。
皇后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了起来,伸出手就要去拉封季玄的衣角,“皇上,自从那天起,臣妾就再也没在这皇宫里见过这样好看的晚霞。”
封季玄上前一步,任由皇后握住自己的手,却没有说一句话。
许久,皇后才恢复平静,却是笑着退离了封季玄,“皇上,臣妾方才失仪了,您有事就快去忙吧。”
封季玄也不见了方才的怀念,只站了起来,略一颔首,“中元节的事宜你若是无法完全操办,便差一个得力的妃嫔从旁协助,至于君衍的忌日,既然入了皇家宗牒,今年的忌日便由你去办,君威幼时最是喜欢衍儿了,别叫他太难过。”
封季玄吩咐完,又再次扶着皇后躺下来,“你休息吧,别再说话了,朕明日陪你用晚膳。”
听到封季玄的承诺,皇后心中柔情更甚,只轻轻点了点头,目送封季玄离开凤栖宫。
等到室内彻底恢复了平静,床边立着的素玉才走上前来,低声道:“皇后娘娘,皇上是真的原谅您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您,可见褚婕妤不过是宠妃,只是用来宠爱的,真正能陪伴皇上长长久久的,也只有您了,皇上他心里都清楚着呢。”
皇后脸上满是淡淡的笑容,眸中却划过了一丝得意,“到底还是妾室,一个家世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孰轻孰重皇上还是分的清的。”
“那可不是,”素玉凑在皇后耳边,声音极轻,“既然如此的话,那雷公藤的处置结果该当如何?皇上并没有全都说清楚呢。”
皇后双眸微眯,神色冷淡,“皇上说了会收走万更衣那里所有的雷公藤,可是却没有说如何处置万更衣,看来,皇上他是不打算严惩万更衣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别有用心
“您又何必放在心上?”素玉见皇后一副冰冷的表情,忙安慰道:“这后宫中,哪个不知道万更衣如今在皇上心里只剩下了愧疚?毕竟这件事没有捅出去,褚婕妤也没有被害,皇上自然不会惩罚万更衣,您应该知道的。”
“本宫就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会更加想要万更衣受到惩处。”
皇后冰冷的双眸中满是恶毒,“因为皇上的心生恻隐就能一直苟活至今,本宫已经忍了她那么多年,不想再忍下去了。”
“娘娘,您可千万不要冲动才是啊!”
素玉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皇后这是因为最近太过憋屈而有些急躁了,可还是耐下性子安慰她道:“现下万更衣最想看到的,就是您迫不及待的对褚婕妤下手,她好看这场戏演的有多精彩,自己又能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够看到褚婕妤被您除去,您可千万要冷静下来才是啊。”
听完素玉说的话,皇后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冷静下来。
见到皇后冷静不少,素玉才进一步说道:“纵使万更衣凭借皇上的恻隐之心能够活到现在,但皇上对她的愧疚又能维持多久?难不成会是一辈子?”
皇后心里已经平静了许多,“是了,你说得对,本宫若是急躁了,免不了会被抓到把柄,本宫只要等皇上对万更衣的耐性磨光,一切就都好说了。”
“说不定您根本就不需要等到那一天,”素玉跟着一笑,轻轻地用手指肚按摩着皇后的额头,“皇上不是说了吗?要收去驻青别院的所有雷公藤。”
皇后眉心一动,“你的意思是说……”
“娘娘,接下来您只需要看戏就是了,”素玉微微一笑,“您的头风一旦发作,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咱们就待在这凤栖宫看戏也就是了。”
“这倒是不算什么,本宫的头风还是多亏了你给的药丸,”皇后眸中似有冷芒闪过,“这么多年未曾发作了,这药丸的后劲还真是大。”
“是您身子骨不好,所以这药引子才会显得有些猛烈了,”素玉忍不住埋怨皇后,“即便是苦肉计,您也不应该做的这么足啊,受苦的只会是您自己。”
“这算什么?”皇后压下额头的疼痛,勉强一笑,“若是不假戏真做,御医那里本宫就没办法过得去,要想让皇上相信本宫,本宫须得真的头风发作才是。”
“还是你贴心,”皇后眼里丝毫没有了对听荷的心痛和哀嘁,只剩下满满的笑意,“听荷这丫头,若不是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本宫也不会罔顾这么多年的情分。”
这句话既是对素玉的夸赞,也是一种警告。
素玉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听不出来皇后话语当中的其他含义,却只揣着明白装糊涂,“听荷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只有一点,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奴婢觉得身为一个奴才,最首要的便是忠心,不能去肖想属于主子的东西。”
皇后眸中划过满意,“你能这样想就最好,本宫的头风症多年没有变得更加严重,还是多亏了你的按摩。”
“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素玉继续不轻不重的按揉着皇后的太阳穴,“苏丞相把奴婢安排到您的身边,为的就是好好服侍您,在听荷姐姐注意不到的地方为您留神,这些全都是奴婢此生活着的意义。”
提到苏丞相,皇后眼中都是暖意,“皇上能够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对父亲小惩大诫,看来昨日全都是本宫多虑了。”
“苏丞相位高权重,又是皇上的得力大臣,皇上怎么可能会因为此事而大动干戈呢?”
素玉继续为皇后按摩着,“您就放心吧,依着大皇子的事情,皇上只会对您更加怜惜。”
素玉说的这句话让皇后心中更加怅然。
“有个孩子日后在宫里至少不会那么孤单,若没有身孕也没关系,”皇后叹了口气,随即心中迅速想到了另外一点,“至少还有一个封君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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