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人靠在身后的牌匾上后,对几个傻了眼的处刑者道:“这里我来处理,你们过去忙吧。”
“是,大人!”
待几个处刑者快速离开后,这一小块区域就只剩下元元幼杉和鬼面人两个人。
元幼杉轻轻吞咽,打破了平静,“队长大人,你又救了我一次,还有角妖。”
鬼面人颔首,“他是你的朋友。”
“我也不清楚他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忽然……”元幼杉攥了一下手心,视线忽然被四个抬着银白塑料担架、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和手套的调查所工作人员吸引过去。
只见他们两人为一组,一共两个担架。
一个上面装满了稀烂的肉块和肉泥,散发着阵阵恶臭,另一个上面似乎装的东西不大。
她听到那两个手套上都是肮脏血污的工作人员小声抱怨道:“真不想和文人邈大人排在一个班,每次他老人家一出任务,留给咱们收拾的残局那必然是看都不能看,它那‘刑具’每次都又啃又砸,你瞧瞧这家伙稀巴烂……”
几人没想到处刑者队长会站在这个小角落中,等另一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忙伸手拉了把同伴。
抱怨的工作人员一抬头,魂儿差点吓飞了,“队、队长……”
鬼面人只点了点头,假装没听到刚刚他对同事的抱怨和不满,登时四个人抬着担架就快步离去,哪里还敢逗留。
后面的两人经过元幼杉时,她顺势朝着担架上看了一眼。
看清上面的东西后,她瞳孔骤然一紧,目光一直盯着四人走远才收回。
半晌,元幼杉看向了鬼面人,有些迟疑,“队长,刚刚那个孩子?”
“你都看到了吧。”
那担架上的小孩子双眸紧闭,穿着严严实实包裹住身体的衣服,肩膀处被洞穿了一个血洞,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正是‘团长’一家三口中,在电车上哭闹的那个孩子。
然而此时他脸上的口罩被除掉了,露出一整张面孔,孩子上半张青白的面孔属于人脸,然后下半张脸的鼻子和嘴巴处,融合成一个圆形口器。
因为他已经死亡,口器闭合,里面的吻也没有探出。
然而这个器官,却是和‘团长’一模一样。
怪不得坐着电车还要给小孩儿戴着口罩,怪不得死活不肯拉下来,恐怕这个孩子天生就带有‘异形者’的变异部位,根本变不回来!
人类和‘异形者’所生的孩子,竟然也会有变异!
元幼杉猛地想到了什么,一个念头浮上心头,不由得看向一旁靠着牌匾昏睡的角妖,神情有些复杂。
鬼面人说:“看来你猜到了,你的这个朋友虽然也是半‘异形’状态,但他却并不是觉醒者,也没有被孢子寄生过。他的父亲是一个‘角羊’孢种的寄生物,同样伪装成人类生活在城池之中,母亲是一个人类女性。”
“当初他的父亲,身份暴露后似乎就是这么去世的,只不过据我所知,二十年前那个被拔除的‘角羊’寄生物,确实没有查到有过食人的记录。”
怪不得……
恐怕刚刚‘团长’之死,勾起了角妖什么不好的回忆,竟是让他陷入了应激反应中。
就在元幼杉心情复杂之时,鬼面人揣着手温吞道:
“我听说了,今日能这么快锁定逃犯的踪迹,主要还是你的功劳,辛苦了。”
“没有的事,我就是碰巧遇到了,也并没有给到什么实际性的帮助。”元幼杉连连摆手,‘异形者’不是她拔除的,她哪里敢居功。
下一秒,她听到鬼面人语气自然:
“晚间的几趟电车应该都停了,最近‘光明城’中动荡不安,我送你回学校吧。”
——
二十分钟后,四周逐渐归于黑暗与寂静。
月光下,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走在‘光明城’的街区,朝着觉醒者的方向走。
距离二人大约五米之外,黑暗中游离着双头巨蛇形的‘异形’物‘刑具’,淅淅索索远远跟在后面游荡。
它的后脊驮着一个昏迷的‘异形’青年,时不时还要回头把青年下滑的身子摆正……
第142章 一无所知的本质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之前。
当鬼面人说出送要送元幼杉回学校时,她短暂怔住,最先涌上心头的并非是诚惶诚恐,而是压抑在心底的莫名的熟悉感,再次涌上了心头。
她从未想过连续共同历经三个副本世界的祁邪,会再一次出现在这个‘A级百人斩’中,更不敢随意猜测鬼面的身份。
希望越大,往往失望就越大。
因此元幼杉一直做好了这个世界,甚至于之后都见不到祁邪的准备
然而此时对面的青年处刑者的表现,却让她心头一颤。
无论是各种细节还是青涩相似的话语,明显不是她多想了,而是鬼面人真的像她直白却生硬地表达好感,让她脑海中隐约荒诞的猜测趋于真实。
元幼杉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魅力,能在短暂的几次碰面后,便让处刑者队长一见倾心;
前几个世界她也体会过或隐忍、或内敛,还有她已经不记得的热烈感情,都来自同一个人。
就是祁邪。
冥冥之中,仿佛游戏中有一个巨大的磁针,将她和针尖对面的祁邪相连接。
那么这个世界的鬼面,会是祁邪吗?
这个念头一出,元幼杉便忍不住将鬼面和记忆中的祁邪做对比。
现在想想,从陈鸢和嵇长宫等‘临渊’队员的口中,寥寥几句勾勒出的处刑者队长是一个温柔强大,却也不善交际难以接近的形象。
但自从元幼杉来到这个副本,几次碰面,其实都有迹可循。
无论是将融合寄生至百分之六十的人带回‘光明城’救治,还是关心一个学生细微的伤口,又或是深夜独自出现在‘异形者’出没的巷中……
现在看来,的确都透着淡淡的违和。
元幼杉思绪想到此处,一下漂得更远,她猛然想到如果祁邪的存在本身就不符合游戏的规定,如果他们的相遇并不是巧合,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那么再次进入同一个副本世界,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面的鬼面人开口说完之后,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女孩儿像是愣住了,而后不知在想些什么,盯着他的眼神愈发古怪,探究中带着些迟疑,像是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但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他只是有些好奇这是在看谁。
片刻后,元幼杉咽下客套的拒绝,“那就麻烦队长大人了。”
她有三分猜测,鬼面就是祁邪,但剩下七分还需观察、推测最后才能确定。
并不是元幼杉自恋,她相信就算祁邪再次失去记忆,也会在再次相遇之时将她认出;
因为在想到祁邪时,她沉寂的心脏也忍不住悸动,仿佛这种条件反射已然刻入她的骨髓和灵魂中。
哪怕她丢失了最重要的十年的记忆。
神的游戏可以删除记忆,却不能泯灭人性。
话音刚落,不远处朝着两人方向传来的脚步声,让他们同时抬眼看去。
只见那灰袍文人邈拉拢着削薄的眼皮,身后跟着舔舐锯齿的高级‘刑具’,每走一步都发出巨大的动静,想让人注意不到都不行。
不远处有处刑者和带着口罩的调查所工作人员,纷纷露出惊惧而戒备的神情,但他依旧我行我素,像遛狗似得让‘异形’物消食。
因为仍有生命的‘刑具’虽然好用,但都不可避免地有同样的问题:
吃进去的肉块和使用者血肉相连时,有一部分会进入使用者的胃里,运气不好的处刑者甚至得经常尝到死尸。
因此文人邈每次出完任务,都要放任‘异形’物溜达消化,而后再将其变成孢丝体收容。
他实力强横,就算会遇到种种不满,但仍然不改。
“文前辈。”鬼面人打了声招呼。
“别了,让队长大人叫我一声前辈,别人听到了又以为我居功甚傲了。”文人邈目光瞥了一眼元幼杉,登时她感觉自己的身上像是被一道浅淡锐气锁定,“你后辈?”
说是后辈,实际上就是处刑者中默认的半个徒弟。
大部分处刑者都是从‘贵族’世家中走出来的,身后还有家族和错综复杂的关系,有时间难免会受制于家族关系,带一两个觉醒者后辈指点,尽可能地让他们少走弯路脱颖而出。
像简.奥克利,就是的嵇长宫在指导的,早年嵇长宫欠了奥克利家族一个人情,如今不得不以这种方式偿还。
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也难怪‘贫民’出身的觉醒者在各个方面,都远落后于学院派。
但据文人邈所知,这个鬼面简直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也几乎没见过他生气,反而越是这样的人越难真正接近;
他听说好几个大家族眼馋鬼面的能力许久了,想着法儿的给他塞人,都被他拒了回去。
文人邈就没见过他身边两米内,出现过除了队友的人。
因此搭眼一瞥看到他站在角落中,和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说话,文人邈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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