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垂下眼，避开他的目光，说道：“不会的，放心。”
顾嘉起身把她的头扳过来，认真对视：“你是不是想自己去试探程久？我看得出来，你觉得他不会杀你，所以想要自己去。”他知道
任意抬起头，语气平铺直叙：“我是风险最小的人选。”
“那也不行。”顾嘉深吸了一口气，眼底溢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道：“我也是有私心的，何苏。”
他无力地勾了勾唇角，自嘲道：“我不希望你出事，一点风险也不想冒。很自私对吧？程久越重视你，你越不应该靠近他。他重视你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如果他所谓的实验突然结束，他会怎么处置你？”
“所以别去，何苏。”他闭了闭眼，压下内心的自责，“我不想失去你。”
任意被他捧着脸，怔怔地望着他，能轻而易举地看清他眼底的痛苦和挣扎。她缓缓举起手，掌心覆盖住顾嘉的手背，轻声道：“好，我不去。”
说罢，她把顾嘉的手抓起来，踮起脚尖，在他唇边吻了一下：“不用想那么多，我也不想要失去你。”
顾嘉任由她把手拿开，忽然俯身拥抱住她，下巴狠狠压在她的肩上，双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
陈设简单的屋子里，男子和女子相拥在一起，窗外的光线折射落入，完美得宛如一幅画。
程久靠在桌子边，研究服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里面深色的衬衫和一小块白色的皮肤。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监控画面中的场景，直到屋子里的人离开。
他慢慢解开了手腕处衬衫的纽扣，往上卷了几圈，露出肤色苍白的手腕。他从旁边拿起一支专门抽血的试管，让针尖刺入，取了一点血出来。
做完这一切，他把取出来的血放进了容器里。
片刻后，他抬起头，素来淡漠的双眸中浮现出茫然的神色。
任意从顾嘉的办公室走出来后，就和顾嘉分道扬镳，重新回到了训练场。临近中午，训练场的人也多了不少。任意寻了一处角落，自己做基础的力量训练。
233在她耳边道：【程久现在肯定知道宿主没有失忆了，还和顾嘉商量怎么对付他，我们要怎么办？”
任意分神回答他：【程久这个人有些傲慢，他没有把我们这些人当做可以平等对话的人。即使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他也不会去做什么的。在他眼里，我们这些实验室的小白鼠是没办法反抗他的。更何况我们最后的决定正和他的意，他需要的就是我们老老实实待在聚集地，不断应对他带来的丧尸潮，进行自己的实验。】
【顾嘉要粉饰太平，他也想要。】
【所以暂时不用担心他会做什么。】
233想了想道：【要是他觉得受到了挑衅，故意不按宿主想的那么来怎么办？】
任意从器材上跳下来，抹掉脸颊上的汗水，摊手道：【那就只能算顾嘉倒霉了，不过顾嘉看起来不像倒霉的人，运气应该挺好的。】
233：【为什么是算顾嘉倒霉！我觉得那样的话，宿主也挺倒霉的。】而且宿主脸黑，顾嘉的运气兴许救不了……
任意意味深长地道：【我是重要的实验体，不会死的。没听见程久天天告白吗？实在不行，我就从正面人物转型成为反面人物。】
233：【！！！】
233：【我觉得顾嘉的运气才是最差的！】去了一趟商场搜寻物资，居然捡回了程久和宿主这样的人！
任意笑了笑：【他某些方面的运气确实不太好。】
说罢，她没有再理233，专心投入到训练中。
她把程久的信息告诉顾嘉，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考虑过程久发现过的反应。的确可能出现233说的那种情况，不过可能性很小。相比之下，放任程久继续安稳地待在聚集地的风险更大。
目前来看，表面上的安稳生活还是能维持下去的。
顾嘉的行动非常快，他很快就下达了新的决定，把原本决定清理出来的c市市区彻底清理干净，让聚集地迁移过去。这一次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探险队以极小的代价清理出了足够聚集地生存的区域，并把之前的发电厂包含了进去。
不过想要恢复供电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他们手中的资源太少了，只能把电力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程久似乎什么都不曾知道一样，对监视他的人也视而不见，每天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安安静静地做实验。事实上，他应该已经察觉出了一样。顾嘉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避开了他，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把受伤的人都送到他这里来。
就像任意推算的那样，表面上的和平成功地维持了下来，一直到第二年的秋天。聚集地已经能勉强形成自给自足，只不过日子过得苦一点。但这样的生活已经足够让末世中的人们满意了。最让他们觉得振奋人心的是，有其他聚集地的人联系了c市聚集地，提出了互通资源的要求。
有了这样的合作，聚集地的生活稍微好了一些，c市聚集地的名声传了出去，也有越来越多的幸存者过来投奔，看起来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而暗地里的风波却无人知晓，顾嘉不知用什么方法试探过了程久，损失了两名探险队的成员，不过意外地没有激怒程久，表面上的平和没有被打破。
在这一年的冬天。聚集地又迎来了一次丧尸潮。这一次在蜂拥而来的丧尸中，夹带了数名进化过的丧尸，把原本聚集地能抵挡丧尸潮的局面打破。
突然出现的丧尸，让聚集地损失了三名进化者，和几十个普通人。这只是第一天的结果，丧尸潮还远远没有结束。
任意站在刚刚建好不久的城墙上，看着下面根本计算不清数量的丧尸，神色冷寂。
这些城墙原本是能对丧尸起到很大的抵御作用的，却被进化过的丧尸破坏了好几处，必须留人在缺口出把源源不绝扑上来的丧尸击退。
第三十四章 末世实验室（三十四）
现在只是暂时的喘息时间，很快他们就要投入到下一轮的战斗中。
任意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她回过头看见顾嘉站在她身后，发丝凌乱地被汗水黏在侧脸，眼神疲惫，身上的衣服被染上了不少黑色的血液。
他问道：“还有几个？”
任意指着下面丧尸群中的两个位置：“还有两个，接下来可能还会有，我们不知道这一次的丧尸潮什么时候结束”
她指的那两个位置淹没在密密麻麻的丧尸中根本看不清那里有什么，顾嘉往下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能等接下来了，再多应付不过来。等它们过来，我们就把它们放进来。”
任意道：“它们速度很快，用不了多久就会接近城墙。”
“我们现在就下去。”顾嘉拧着眉道，“不能让它们把墙都毁掉。”不说人工，水泥和砖也是很难弄到的，他们还生产不出来。
任意闻言走到他身侧，跟他并肩往下走：“让探险队的普通人往后退，他们受不起伤。”
“叶落会组织。”顾嘉道。
任意点了点头，往下走了几步，似有所感，忽然往东南的方向望了一眼。那里并排耸立着几栋楼，程久站在最左边的楼房下面，望着他们这里。他依旧穿着那一身研究服，面无表情。
任意挑了挑眉，恶趣味地想道：也不知道他换没换过衣服。
顾嘉察觉到她的动作，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任意笑了笑，说道：“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有点好笑。”
“什么事？”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任意眨了眨眼，“自娱自乐。”
顾嘉无奈又包容地看着她，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却发现身上都是血污，手抬起一半又放了下去。
正巧这时候下面有警报声响起，他笑了笑，说道：“下去吧。”
任意跟在他后面，余光又扫过东南方向的角落，那里已经空无一人，程久不知何时离开了。
就像任意估计的那样，新出现的两只丧尸进化者很快就到达了城墙下，试图突破城墙，闯入聚集地。
城墙的几个缺口中留了一个缺口，清理掉了所有堆积在那里的丧尸尸体，留下一条足够通行的道路。任意站在缺口处，外面丧尸的嘶吼声频频传来，它们不惧死亡，也不会疲劳饥饿，本能驱使着它们往有活人气息的地方行进。
任意经历过很多次丧尸潮了，对这种场面甚至产生了熟悉感。估计在她脱离这个世界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无法忘记这种画面。
“这种压力实在让人很不舒服。”她轻叹了一口气，面容上却未泄露出多少情绪。她平静地把刀鞘上的红绳缠紧，在丧尸扑到城墙上之前走了出去。
远处的丧尸拥挤在一起，缓慢地往城墙的方向走来，低低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异的背景音。
有两只丧尸明显和它们不同，早已接近了城墙。它们的心智还不足够让它们在城墙下寻找缺口。它们只会在城墙上再打开一个缺口，从缺口处扑进来。而这种匆匆建立起来的城墙，远不够抵挡它们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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