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把这件事黄了!张忠理直气壮地辩解:“徐大人又不是犯人,不需要续命。太医都针脚细,也只有顾小姐绣得出来。当然也要让顾小姐拆线才行。徐大人还没成亲呢,身上的伤当然越浅越好,否则以后吓坏新娘子怎么办?”
所有人……
考虑得够远、够深的。
徐勉放下书:“有劳顾小姐。”
就是说让顾大小姐拆线!这就对了嘛。在顾大小姐吩咐去准备热水、烧酒、剪刀等物品时,张忠过去:“大人,属下帮你宽衣。”
这东西还没准备好,那么早宽衣干什么?徐勉看着张忠殷切又火辣辣的目光,心中……
有些钱老头有,正好从药箱里拿出来。而热水需要准备,徐勉也只有等着,可这样干嘛,想去先披上衣服。
衣服已经被该死的张忠扔到一旁去。
如果是其他男人,脸皮子挂不住,徐勉却站起来,准备去拿衣服。打算这事结束后,待会儿好好收拾下张忠!
一站起来,感觉正在用烧酒反复擦拭着剪刀镊子的顾菀馨有意无意地瞟向他。而此时热水送来了,那东西就齐全了。于是又坐了下来。
希宁将线剪全部开后,用镊子拉掉剪短的线头,去除干净后,绞了把手巾,将伤口擦拭干净,算是完成了。
走到旁边洗手:“伤口愈合得不错,再过二天,好透了再碰水,这几天还是以擦身。可以多吃点滋补的汤。”
张忠想的是,这些活如果能让顾大小姐干,那就太好了。
正想着,就听到徐勉发话:“张忠!”
“嗯?”张忠扭头去看。
徐勉依旧是那张冷冰冰的面瘫脸:“衣服!”
“噢,噢!”张忠这才去拿衣服,还故意慢悠悠的。机会难得,徐大人的身材那么好,说什么也应该让人家瞧瞧清楚。
徐勉一把抓过衣服,站起来自己穿,也不用张忠服侍了。傻子才看不出,这个家伙脑子里想些什么。
张忠看到旁边还冷眼站着的钱老头,立即上去:“你怎么还在呀,我送你出去。”
钱老头将用好的器具全部一股脑扔进医药箱,有点气鼓鼓地背起走路。
走到外面,张忠还跟着,不免生气,将刚才的话还了回去:“你怎么还在?”
张忠回答:“送送你!”北镇抚司好似一个个基本都是面瘫脸。
钱老头又气又好笑:“送什么送,又不是第一次来,每天都呆在这里,哪怕地牢里老鼠哪里打的洞都知道。你还是送送那个丫头片子吧,以后有什么伤的,别来叫我。”
“生什么气!”张忠却不急:“你也看到了,哪怕顾小姐啥都不会,光凭着这张脸,徐大人的伤也能好大半。”
噢,这样呀!钱老头摸了摸自己老得满是皱纹的干枯脸,是比不上人家小姑娘。想想徐大人也老大不小了,确实也应该成亲了。
看看这顾大小姐处理伤口时的从容,不由点了点头。这样的女子才能不被锦衣卫吓着,确实挺合适的。
张忠走了,门外留守着二个手下。
希宁于是说:“小女也应该走了。”
徐勉在系腰带:“等张忠回来。”
那只有再等等。她一个人敢乱走的话,指不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被杀人灭口都有可能。
伸手拿起徐勉刚才放在旁边的书,看了看,是《洗冤集录》,不免笑了出来:“大人想改行当仵作?”
一抬头,就看到徐勉阴沉的目光,好似心情都会跟着变得不爽,轻轻放下了书,坐在一旁等着。
徐勉又躺了下来,悠悠道:“锦衣卫应为皇上分忧,杜绝反叛作乱。严刑逼供下,未必能有真话。”
这个大人尽职尽责,就连受伤休息,能努力学习,补充专业知识。
希宁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只有微微低着头坐着等,气氛有点尴尬,她只想尽快离开。
“来人!”徐勉喊了一声。
从门外进来一个锦衣卫:“大人!”
徐勉依旧平静如同往日:“张忠呢,再不回来打算留人家吃晚饭?”
呃,不要,谁都不想在北镇抚司吃晚饭。
“张大人去送钱老……钱大夫了。”想想钱老头说得太过随意,立即改口。北镇抚司曾几何时有过客人,进来的基本都是送诏狱了。晚饭没有,鞭子抽一顿要不要?
这个张忠……徐勉说:“送顾小姐回府,见到张忠,让他过来一下。”
“是,大人!”锦衣卫接命后,对着门外做了“请”的姿势。
“多谢大人,就此告辞!”希宁尽量不跑着出门,按照平时学的规矩,慢慢地走出去。
在回廊上见到了张忠,张忠正叼着一根干草,靠在柱子边上歇着,一见到她,立即跑了过来。
第275章 罪臣之女22
希宁暗暗地翻了大白眼,怪不得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回来,原来在这里偷懒呢。
张忠也想着,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
锦衣卫在后面说:“大人,徐大人叫你过去。”
“知道了!”张忠也只有离开,走前说:“如有空,过来坐坐。”
希宁……
谁没事来北镇抚司坐坐?
锦衣卫护送回到了顾府,希宁下了车,门卫立即开门迎了进去。希宁转身还没说感谢之类的客道话,门卫已经“咚”的关上大门了,还上了门栓。
差点碰了一鼻子灰的锦衣卫……
希宁……不用这样吧,如果锦衣卫想进入去,哪怕门是铁的也没用。门打不破,就扒墙、烧房子。
先到老夫人那里报平安,大夫人也在那里,于是接受两个人的盘问。
希宁也只有推说,当时情况危急,看到那么长、那么深的伤口,感觉就跟破了的棉被絮,于是拿针给缝了。
听得老夫人是一愣一愣的:“那可不是被絮,怎么就缝了?”
希宁搪塞着:“那怎么办?这血呼呼的往外冒,如果再不想办法,就要死了。那不就白废那么大功夫了?孙女也是逼急了,没办法的办法。”
老夫人算是糊弄过去了。大夫人轻声喃喃:“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是可惜人没死吗?
在北镇抚司,徐勉看着张忠:“是谁叫你请顾小姐的?”
看着冷冰冰的目光,张忠也不知道徐勉怎么想的,也只有硬着头皮说:“属下也是为了大人身体着想。”
什么牵强的破理由,看病疗伤就算没有钱老头,还有宫里太医。却去请了顾府的顾大小姐,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又不是大夫,又不是医女的,还不是忌惮锦衣卫才来的。
“办得好!”徐勉的声音象是从鼻子里出来的。
“嗯?”张忠抬起头,心中顿时一喜。
徐勉脸上一如往昔般的毫无表情,晦暗不明:“还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张忠立即抱拳:“能为大人办事,属下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那好,本座命你去找官媒,去顾府提亲。”
“啊?”饶是平时遇波澜不惊的张忠,也很是意外。
徐勉平静而认真地说:“本座要迎娶顾府顾大小姐顾菀馨,立即去办,如办不成,你不用粉身碎骨、万死不辞,直接一次死干净吧。”
哇,徐大人果然按奈不住,要出手了!切,锦衣卫做的事情哪里有做不成。
张忠立即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得意洋洋出去了。
去喊两个属下:“走,跟爷出去走一次。”
两个锦衣卫立即抓起搁在桌上的官刀跳了起来:“是何差事?”
张忠红光满面:“找官媒,去顾府替徐同知大人向顾大小姐求亲!”
“啊~”一个惊呆得手中官刀没抓稳,掉在地上,差点没砸到脚。
当三个锦衣卫走进媒馆,一亮腰牌,馆里面的赵媒婆差点没吓死。
抖抖索索问有什么事,满脑子在想,是不是来大听官宦之间之前,暗中有无婚配提亲。指不定从中找出私交、结党什么的。
结果一听,是为北镇抚司同知徐勉大人求婚,求的是礼部侍郎顾廷瑞长女顾菀馨,顿时松了口气,轻轻擦着汗。
“怎么,办得成吗?”张忠端着招待贵客的雨前嫩叶茶喝了口,斜眼轻藐着。
“当然办得成!”赵媒婆收了写着徐勉生辰八字的喜帖,满口答应。
就是嘛,肯定能行!
张忠满意地说:“那明天就去求亲,等你好消息。最好下月就迎娶过门!”
越是早,他的日子越是好过。这件事办成了,指不定能升到千户!而且徐大人说过,给他也指一门亲事。想想张忠就开心。
“下月就迎娶……”赵媒婆露出为难之色。
“吞吞吐吐的干嘛?说!”张忠将茶杯重重放回桌面,极不耐烦地样子,此时副千户的官威摆了出来。
吓得赵媒婆整个人都随着茶杯跳了跳,你倒是轻点呀,这可是官窑烧的整套,砸了一副就缺了。
赶紧解释:“不看僧面看佛面,锦衣卫要的人,哪里有要不到的。寻常的也要三媒六聘,定好日子到成婚,一年半载方可办,当然急着办的,一个月时限也行。但顾家毕竟官宦人家,不让人家拒绝个二三次,那也只有靠抢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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