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老夫人的门帘也拉开了,希宁转身走了过去:“祖母,我们不能这样走。刚才那些刺客中有弓弩!”
弓弩?老夫人虽然是商女出身,但年岁也大了,多少知道点,不禁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
“而且他们并未追赶我们,证明他们要刺杀的是锦衣卫。”希宁分析了起来,这也是她非要回去的原因:“我猜测应该是安王余党,为安王复仇。如果我们就这样跑了,我们是安王同党的罪名不就是铁板钉钉了吗?所以我要回去,尽量救回一个锦衣卫送去京城。”
大夫人下了车,听到后就流泪了:“别去,要去就让顾全去。”
顾全是管家的侄儿,一听到要跑回去救锦衣卫,虽然脸上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奴才愿意回去。”鬼才愿意回去。
“不行!”希宁斩钉截铁地说:“此去要么救出锦衣卫,要么就死在那里。如果有顾家的人一起死,原比顾家家丁死说服力强。”
顾家没有只顾自己逃跑,顾家大小姐跑了又跑回去救人。结果死在刺杀中,顾家自然立即和安王余孽刺杀锦衣卫撇开关系。
如果不回去,就不是不打自招的和安王有关系,那就不是夷三族,而是株连九族了!所以想通了,就知道这次非要回去不可,死了也只有死了。
“大姐!”大少爷下了车,拉着希宁的衣袖,虽然是男儿郎,也含泪而泣:“要去也是我去。”
希宁和蔼地笑着,摸了摸大少爷的头:“你还小,是家中长子嫡孙,顾家将来要靠你。”
大夫人上前来:“馨儿,此事由我去!”
希宁摇了摇头,嘴角挂着淡淡笑意:“祖母已年长,弟妹们都需要母亲,女儿不才,这等小事还是由女儿来做吧。”
一大家子,还有关在天牢里的顾大老爷。大夫人也只有忍痛!
希宁对着大家说:“宫里应该知道我们会回京城,这个时候已经不能跑了。路上恐有其他埋伏,祖母和父母各带一队,分别绕路回京城。均二匹马出来,让顾全和另一人去北北镇抚司报信讨救兵,并告知详情。”
大夫人咬着唇,但眼泪依旧不停滚落:“知道了,我们会去京城投案。可馨儿,你……”话已滞,只有泪。
“此去生死未卜,如不能全身而退,祖母和母亲回京城也不知皇上会如何判罚。”希宁跪下,对着磕头:“养育之恩无以回报,馨儿就此别过。”
老夫人一把扶起了她,老泪纵横:“乖孙女,真是难为你了。如顾家能重整旗鼓,你能回来,你就是顾家最大恩人。如不能回来,你的牌位放在祠堂,永受顾家香火。”
希宁……这老太太还真是的,虽然未出嫁女儿夭亡,不能入祖坟,能给予这样的说法,真是天大的恩典。身主可能吃这一套,可她不是身主,死了再做这些有用吗?
芙蓉虽然吓得双腿颤抖,但依旧抹着眼泪:“奴婢跟着去。”
“不用!人越少,车跑得越快。”希宁立即吩咐将看上去最结实,马最强的车上东西全扔下来,又要了棉被,就跳上车,驾着马车回头。
“小姐,小姐!”芙蓉哭得是左右手齐开弓的抹泪:“您什么时候会驾马车了?”
所有人均是一脸悲伤,但听到这话侧头看了看芙蓉。是呀,顾大小姐什么时候会驾驶马车了?
“驾!”希宁呵斥着,拿着马鞭,抽打着马背,小路颠簸,但此时她已经顾不上颠得屁股疼,要用最快速度回去。已经过去约莫一炷香时间,徐勉你可得撑住,救你一个,比救出其他锦衣卫都要有效。
如果锦衣卫全死了,能救一个是一个,哪怕是衙役也好。留个活口做证明,顾家不是同谋。
越是靠近,吹来的风中血腥味越是浓重。
遥遥看到还有人正在打斗,黑色着装的二个,身穿蓝黑色衙役服的有二个。四个人正被十几个人团团包围,死战着。而四周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
太好了,到底是锦衣卫,碰到如此强大的刺客,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还能撑到现在,战斗力可以的。
一个刺客一刀横劈过去,衙役被劈中脖颈处,刀再一抹,“噗~”衙役飙出的血扬起漫天血雾,转了个圈倒在地上。死都死出了浪漫和诗意,又不给你加鸡腿的。
又挂了一个,抓紧时间!
希宁直接驾车就冲了过去,靠近时,颠簸得更厉害了,她都不敢去想,垫在车轮下,引起剧烈颠簸的是啥。
冷不丁杀来一辆马车,让杀手们措手不及,硬是被闯出了一条血路来。
希宁拉紧缰绳,用足力气逼停了马。马撅起前蹄,发出嘶鸣,让拿着刀要砍来的刺客不得不避让开。
“上车!”希宁喊着。
“啊~”仅剩下一个衙役惨叫倒地,被砍死,也挂了。
徐勉和仅剩的锦衣卫跳上了车,徐勉进入车内,而锦衣卫抢过她手里的缰绳,就狠狠地抽打起马来。
就听到外面有人下令:“放箭!”
希宁连滚带爬地逃进车内,看到徐勉歪斜地靠在车壁上。
“别靠着!”她赶紧将棉被摊开,可徐勉还靠着,已经闭上了眼睛。此时发现他胸口处的披风被劈开,里面湿漉漉的一大片。
尼玛的,好不容易救出来,千万别死了!这里就数你最值钱。
她硬是将徐勉拉起来,用棉被将两个人盖上。
徐勉歪斜地靠在她身上,好似醒了过来,抬起头,无力地看了她一眼,就头一歪,晕过去。脸直接就贴在了她脖颈处。
“嗖嗖嗖~”就听到车外箭镞破风之声,还有箭射穿车壁,直接射入车厢内。车不敢停,在鞭子下,拉车的马奋力奔跑着。
第265章 罪臣之女12
希宁想一把推开徐勉,可是弓弩的箭力强悍,穿透车壁后插入了棉被上。
还特地拿了条最为厚实的,箭头还刺穿了棉被,都能感觉到棉被内侧露出的箭头。
从插在车壁上的箭头上看,黑黝黝的,显然淬了毒。希宁更是不敢乱动,双臂撑起棉被做屏障,挡住从后面射来的箭。
马车死命地赶,确定逃出了包围圈,这才停下来。
赶车的锦衣卫掀起布帘:“大人!”
只看到徐勉靠在顾大小姐的身上,而顾大小姐手死死捂着徐勉胸口,手上的罗帕早就被血染湿。旁边扔着的棉被,上面的箭镞少说也有七八根。
“大人受伤了!”希宁只有扶着徐勉,尽量减少马车颠簸。
马也快跑不动了,嘴里吐着泡沫。
前面就有一个小村庄,于是锦衣卫驾驶马车往旁边寻找村边散户。
散户往往都是较为破落,但目前情况,尽量要避开眼目。
锦衣卫小心翼翼地架起徐勉,看了眼车内:“拿上刀!”
希宁看到徐勉的绣春刀还放在车里,于是拎着浸血的绣春刀,下了车。
锦衣卫对着马腿就一个刀背劈上去,马匹负痛,拉着车、拔腿就跑。
“咣当~”锦衣卫一脚踹开了院子木门,一边顶着昏昏沉沉的徐勉,一手刀,走了进去。
院子的主人是个四十来岁的庄稼汉,正坐在小屋门口拿着烟枪,抽着烟。
门被踢开,木然地看着人进来,当略微呆滞的目光挪到锦衣卫手里捏着的刀,刀身还沾着血。
“我滴娘呀!”吓得猛地跳起来,往墙上爬,试图跳墙逃跑。
锦衣卫将徐勉推到紧跟着的希宁身上,操起刀就追了上去:“别跑!”
尼玛的,徐勉很重的好不,希宁根本撑不住,用足力气顶着。
徐勉好似有点清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后,转向锦衣卫那里。
“救,救命呀,杀,杀杀人了……”庄稼汉想跳墙,但已经吓得全身都快软了,双臂挂在墙头,双脚无力地乱蹬,样子有点搞笑。
“还跑!”锦衣卫一把将庄稼汉揪了下来。
“好,好汉,大哥,大王……”庄稼汉一个劲地磕头:“饶命啊。”
好嘛,当他们是土匪强盗了。
徐勉开口了,声音很轻,但足以听清楚:“官府办事,不得声张。快准备热水!”
要有人干活,锦衣卫一脚踹了过去:“听到没有,快点烧水。”
“是,是!”庄稼汉连滚带爬地去烧水。
锦衣卫过来,一把扶过徐勉,走进了屋子。
进了屋子,直接就徐勉扶到唯一的一张木板床上。速度极快地撕开了徐勉的衣襟,一道一尺多长的伤口,几乎横跨了整个胸膛。
“撕拉,撕拉~”希宁已经在旁边撕布了,撕不动就利用刀锋划一下。等一会儿需要布块擦拭伤口,布条包扎。
将布放在旁边后,再去找针线盒。看来这个庄稼汉不是太穷娶不起老婆,就是很久前死了老婆的老鳏夫,家里虽然无女人衣服,但平时修修补补还是需要用针的。
锦衣卫用一个小瓷瓶,细细在稍微擦拭过的伤口处上白色药粉,可伤口渗出的血,立即就将药粉染湿,又淌了下来。
徐勉的脸色此时越发苍白,原本红润的薄唇也青白如纸。
这样不行!锦衣卫站了起来:“我去镇上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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