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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眉梢点花灯 (沉筱之)


  程昶点点头,他见周才英手中的茶已吃完了,顺手提了茶壶,想为他斟满,谁知周才英竟被他这个举动惊得退后一步,怔忪地望了他半晌,才反应过来程昶原来只是想为自己斟茶,当即放下茶盏,诚惶诚恐地合袖拜道:“小人自己来,不、不敢劳烦殿下。”
  程昶见他这副样子,心中疑窦丛生。
  按说他和余凌周才英儿时相熟,即便长大了,也不该这么生分,可周才英在他跟前为什么一直要以“小人”自居?
  程昶忽然想到一直以来,无论是琮亲王、琮亲王妃,亦或者是王府的家将与厮役,在他跟前提起儿时的事,至多顺嘴提一提余凌,除了太皇太后,从未有一人提到过周才英。
  程昶隐约觉得不对劲,正待问,方才去打听消息的武卫回来了。
  他满目焦急,一时也来不及多礼,径自就道:“殿下,陛下得知卫大人追查明隐寺的血案追查到了宛嫔,正在文德殿大发雷霆,说要将卫大人革职问罪,您快去文德殿救救大人吧!”
  程昶一听这话,蓦地站起身。
  卫玠眼下失了昭元帝信任,本来已放弃查明隐寺的案子了,若不是他让卫玠试着找找方远山高升与明隐寺血案之间的关系,卫玠也不会查到宛嫔。
  说到底,卫玠会被问罪,都是因为他。
  程昶当下也来不及多想,只对周才英道:“你随我去文德殿面圣。”迈步就朝衙外走去。
  外间微雪已止,黄昏将近,刚挣脱出云层的春阳似乎格外珍惜这落山前的一瞬,极尽全力盛放出刺目的光,将大地照得茫茫生辉。
  程昶疾步走在内衙通往外衙的通道上,忽然觉出一丝蹊跷。
  他蓦地顿住步子,问跟在身旁的武卫:“你是怎么这么快就打听到卫大人被问罪的?”
  “属下的人还没到文德殿,一个与皇城司相熟的小太监跑来告诉属下的人的。”
  只是一个小太监?
  可是昭元帝与宛嫔的私情是最不可告人的秘辛,一个小太监,怎么可能知道?
  何况,周才英昨日夜里才来皇城司找卫玠坦白,皇城司的内衙全是卫玠的人,卫玠也说了,昭元帝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怎么可能知道周才英来皇城司做什么?
  除非……事先就有人知道周才英要来皇城司说宛嫔的事,然后派人告诉了陛下。
  除非,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程昶思及此,方才未解的疑虑的又涌上心头——他与周才英既然是儿时的玩伴,为什么这一年以来,除了太皇太后,从未有一人在他面前提过周才英,包括琮亲王与王妃?
  他转头看向周才英,问:“我和你,有仇吗?”
  周才英听了这话,脸色煞白,十分戒备地问:“你、你什么意思?”
  程昶心头涌上极其不好的预感,逼近一步,正要开口逼问,没想到只他这一个举动,周才英就吓破了胆,抬手捂住头,仓惶道,“当年大公子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自己染上脏病的,我就是陪着他去画舫而已,你不能怨怪在我身上!”
  大公子?
  程昶愣道:“琮亲王府的大公子?”
  他早已病逝的哥哥。
  虽然穿来只一年,但程昶知道,原来的小王爷并不是生来就恶贯满盈的,听说小时候也懂事乖觉,一直到琮亲王府的大公子病逝,他才慢慢长歪了的。
  常人都说,当年大公子没了,最伤心的不是琮亲王与王妃,而是总是以大公子马首是瞻的琮亲王府三公子。
  难怪这么久了,除了太皇太后,几乎无人在他面前提过周才英。
  周才英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人,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自是希望他们能和好如初。
  可是,既然当初的小王爷认定自己兄长的死跟周才英有关,任何知情人在他面前提周才英,无疑于揭他心上的疮疤。
  卫玠是这几年才在皇城司走马上任的,不知道他和周才英之间的龃龉说得过去。
  可是有一个人,不可能不知道。
  程昶忽然想起那日他去户部,陵王提起上元夜的事,笑说当夜他不在,是周才英帮他放的灯。
  他还说,他记得程昶儿时与周才英最玩得来。
  可是,真正的小王爷认定是周才英害了自己哥哥。
  他们之间,怎么可能最玩得来?
  程昶想,他或许知道只陵王为什么要故意在他面前提周才英了。
  他在试探自己是否“失忆”。
  而这天底下,最想知道他是否“失忆”的人只有一个——“贵人”。
  程昶看着周才英:“是陵王,指使你来皇城司,把宛嫔的事告诉卫玠的?你们想趁着武卫不在我身边,利用陛下重惩卫玠,把我引出皇城司内衙,然后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话未说完,他忽然顿住。
  程昶左右一看,眼下他所在的地方,不正是那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内外衙通道?
  “殿下,您怎么了?”一旁的武卫见程昶神情有异,不由问道。
  程昶尚未答,周才英先一步慌了神,他一步步后退,几乎带着哭腔:“不是我要害你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叫柴屏的大人,只是吩咐他把宛妃的事告诉卫玠罢了。
  程昶懒得理他,急促地道了句:“走!”
  他一直隐瞒自己“失忆”,就是怕有人利用这一点对自己下手,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被人找到了机会。
  谁知他才刚走了没几步,心上蓦地一阵剧痛,迫得他几乎站立不住,不得不弯下腰,伸手捂住心口。
  程昶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疼痛,究竟是因为自己情急所致,还是现代的身体有了感应。
  总不至于那个老和尚赶在这个关头招魂了吧。
  这可太他妈操|蛋了。
  黄昏已至,日霞在水意泠泠的青石路上铺就一蓬暗金,他离通往内衙的门其实不远,奈何心上剧痛,哪怕有武卫掺着,也实在走不快。
  正这时,通道右手旁的值房内忽然出来两人。
  他们见了程昶与武卫,也不上前帮忙,而是径自去通道口,掩上了通往内衙的门。
  就像掩上了唯一的生门。
  程昶知道他们是陵王安插的人——他中午过来的时候,卫玠就提过了,这两日宣稚正负责调换皇城司和殿前司的人手,外衙里没几个信得过的,陵王虽动不了皇城司内衙,但往外衙安插几个自己的人,还是做得到的。
  程昶只是不明白,这些人既然杀意昭昭了,何不立刻对他动手,掩门之举是什么意思?
  身旁的武卫也觉出不对劲了,见那两人掩上门,快步往他们这里来,当机立断道:“殿下,您快逃!”提剑迎上去。
  身后传来刀兵的碰撞声,程昶没有回头看,心上的疼痛缓和了一些,他沿着通道,快步又往外衙去。
  哪知刚走了没几步,就见一名外衙小吏引着几名穿着公服的大员朝他这里走来。
  排头的一位四品公服,正是与他同在御史台任职的侍御史柴屏。
  身后的武卫见状,一边拼杀一边松了口气,催促程昶:“殿下,快去柴大人处!”
  然而程昶遇事清醒更胜常人十分,眼下已是草木皆兵,见到柴屏,他只觉得蹊跷,皇城司与御史台向来没有公务牵扯,柴屏怎么会这么凑巧来了皇城司?
  他慢慢缓下脚步,四下望去,只见通道左侧尚有数间连通的值房。
  他步子一转,就往值房里逃去。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噗”的一声,竟是之前为柴屏引路的小吏被柴屏手下的人当胸一刀贯穿了。
  程昶并没有回头望,而是顺着一间又一间连通的值房,企图找出一条生路。
  心上的疼痛虽然和缓,但并没有全然褪去,随着程昶疾步奔走,又慢慢加剧。
  仿佛万蚁噬心一般,攫人心神的痛楚让神志也模糊起来,耳畔杂杂杳杳,分明是什么声音都辨不清了,可程昶竟也能凭着一丝求生的本能,觉察出身后有人在追他。
  眼前渐渐腾升起苍茫的雾气,值房的尽头是一间柴房。
  柴房四壁徒然,除了一个高窗,什么生门也没有。
  程昶心中冰凉一片,拼命的奔逃让他喉间至胸腔难受得如同火灼,可这一点痛楚与心上撕裂一般的剧痛比起来几乎不值一提。
  程昶觉得自己已经喘不上气了,五内俱焚,他站立不住,双腿一软径自跌跪在地,虽强撑着没有昏晕过去,却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追杀自己的暗卫一步一步逼近,亮出匕首,要取他的性命。
  “别动他。”就在这时,柴屏的声音传来。
  他带着几人就站在柴房外,冷冷地看着半跪在地的程昶,吩咐道:“点火吧。”
  “陛下问起来,就说是卫大人失查。”
  程昶终于明白过来。
  怪不得他们不立刻杀他,要先掩通道的门,怪不得他们不愿在他身上留下刀伤。
  他们想把他的死,做成是皇城司走水所致。
  这样刚好能迫得昭元帝治卫玠一个不大不小的罪,最好还能卸了他皇城司指挥使的职衔。
  一石二鸟,真是好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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