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窃笑道:“那么就等皇上主动求饶。”
李逸,他会吗?王琼姿并不是很确定。
她洗漱完,披着衣服出来时,李逸已经躺在床上了,看着王琼姿走近,道:“娘子,我们一起看书吧。”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看书就是两人之间互相心知肚明的一个暗号。
王琼姿微微笑道:“好啊。”
李逸后悔了,他不该提什么看书,谁知道皇后这里能有一本《礼记》。
王琼姿道:“《礼记》中的学问很多呢,很多人要读一辈子呢。”
两人从第一章 《曲礼》,此章所讲俱是一些微文小节,无聊透顶。
王琼姿看得津津有味,李逸硬着头皮跟她一起看,就这么看了半个时辰。李逸实在受不了了,道:“不如换一本书?”
“行,看《中庸》吧。”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李逸从第一天读书时就讨厌这些,被什么教啊,道啊,搞得头昏脑涨。
他问王琼姿:“你不晕吗?”
王琼姿道:“我五岁时,我爹爹就念给我听,教我读,听多了,自然能听出趣味来。皇上,打起精神来,继续读,熟知礼记中庸,对于修身很重要。”
修身两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明天见。
第95章
次日, 李逸早朝后,先去了校场, 换上短打与侍卫们互搏、捶丸, 直到大汗淋漓、精疲力尽。
罗翔问道:“您现在是回坤宁宫,还是乾清宫?”
“坤、算了, 还是乾清宫吧。”
罗翔心里暗喜,大声道:“备撵车,皇上回乾清宫。”
回到乾清宫,伺候李逸梳洗更衣后,李逸懒洋洋地躺在榻上。
这时, 马大成过来拜见皇上。李逸见了马大成, 盘腿坐起来。
马大成笑道:“皇上,臣幸不辱使命,这几个月来, 诸藩王公卿们已缴纳税银近五十万两。”他把账本子奉给李逸看。
李逸细细地翻看,笑道:“不错、不错,这事你办得很好。”
马大成拱拱手, “皇上您过誉了, 若不是因为您在背后支撑臣,臣也不会将事情办得这么顺利。”
其实那些个藩王公卿都是些硬钉子, 很难撬动。也是因为李逸头一个拿建昌伯开刀,对亲舅舅一点情面都没有留,所以才有后面的顺利。
马大成度量李逸的神色,笑道:“皇上, 如今有了这笔银子,您就可以在西苑兴建豹房,臣令人设计了图纸,现已将图纸带来,请您查看。”
图纸不小,马大成与罗翔两人一起展开,铺满了大案。李逸来了兴趣,起身去看。
马大成指着图纸一一介绍,“您看,这一处是宫室,这一处可以养豹子,咱们把太液池也圈进去,还可以游船,西北角这一块作为校场。您看这里,佛堂寺庙也有,在东边可以设置一条街道,酒肆店铺都在这一块。只要您一声吩咐下去,臣立刻吩咐工匠们开工,不出三个月,一定把豹房建好。”
图纸上标的清清楚楚,马大成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李逸动心了,宫里规矩太多,很多时候他玩得不尽兴,若是在宫外有一处这样的场所,那些阁老大臣们也管不到那里去。
李逸很想立刻就实施下去,但是想到皇后,嘴边的话变了,“图纸先放朕这里,建豹房的事情容后再议。”
马大成愣住了,要说这建豹房的事情也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以往皇上自己的意思,刚登基时就想建了,一则是先帝的孝期,二则内库的银子办完先帝的丧礼,新皇的登基大典,几乎就不剩下什么钱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银子,没想到皇上居然不想建豹房了。
马大成偷偷给罗翔使眼色,罗翔冲他苦笑,用口型说了皇后二字。
得,又是因为皇后。宫里人人都知道皇后是皇上的心尖肉,马大成此时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将图纸留在乾清宫,告辞出来。
李逸将图纸看了又看,最后十分不舍地让人装在盒子里收起来,等到时机合适再说吧。
罗翔见李逸的心情好了许多,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趁机道:“皇上,小的有事要跟您说。”
李逸笑道:“怎么突然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又想讨什么好处了吧。”
往日主仆相处,李逸对他们并不苛刻,罗翔更加不用动不动就下跪,而且服侍的好了,还有赏赐。
罗翔小心翼翼道:“小的办事不利,只求皇上您宽恕,不敢求什么好处。”
“说吧,什么事?”
罗翔一五一十地把上次李逸出宫被王琼姿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皇上,小的交代乾清宫上下瞒着坤宁宫那边,只是邱琰这小子本来就是从乾清宫出来的,不知怎么打探到了消息,然后传给了皇后娘娘。”
李逸的脸色黑如煤炭,难怪王琼姿这几日对他态度淡淡的,时不时地刺他一两句,任由他怎么讨好都没有用,原来是早就知道了。
罗翔伏在地上求饶,“小的办事不利,对不住皇上。最可恨的就是邱琰这厮,皇上抬举他才有今日,不然他还在马房喂马呢,可是他跟了坤宁宫就忘了皇上的恩典,故意挑拨帝后之间的感情,罪该万死。”
求饶的话只有一句,其他的全部往邱琰身上扯,务必要邱琰把这个黑锅背到底。
李逸真是要被这不会办事的奴才给气死了,气得反而笑了,“罗翔啊,罗翔,这事既然坤宁宫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早点来告诉朕?”
早点告诉他,他当时就给王琼姿承认了。自以为瞒着别人的事情,实则别人早就知道,这种感觉可不好。
罗翔当时是不敢,后来发现拖得越久,若是皇上从皇后的口里知道,那么自己大概就要去孝陵卫跟孙忠一起种菜去了。
罗翔巧言道:“小的是后来才知道的,而且知道后第一时间就来告诉您了。皇上,小的十几岁就跟在您身边,服侍了您十来年了,求您看着小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这次就饶了小的。”
李逸烦躁地踢了罗翔一脚,“连点小事也不会办,滚滚滚!”
一般皇上这么说的时候,就是不追究了,罗翔忙道:“小的这就出去。”然后叩了一个头,飞快地跑出去。
罗翔回了屋,推门一看,发现马大成在自己屋里稳当当地坐着。他笑道:“马爷,您老人家还没有回去?”
马大成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桌子上,“你点清楚。”
罗翔一见到银票,两眼放光,拿在手里仔细点了一遍,觉得数额不对,又点了两遍,然后问道:“马爷,这不对吧?”
马大成道:“有什么不对?”
罗翔道:“这只有六千两,当初咱们说好可远远不止这么一些,怎么少了这么多?”
马大成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实在不是哥哥我小气。皇上原本打算建豹房,苦于银子不够。清算藩王公卿的土地可不就是为了凑足银子么?这么一捯饬下来确实凑了不少银子,可是我算了,建一个豹房,非得五十万两银子不可,现在把五十万两给皇上报上去了,就只剩下一万两了。我拿你当做亲兄弟看待,给你分了六成,我自己才留了四千两。”
罗翔根本不信,却也不敢得罪马大成,只是笑道:“马爷,这点银子连牙缝都填不住,我还想在老家给我家的祖宗建祠堂呢,这点银子不够啊。您走出去风光无限,那些藩王公卿们哪个不拿你当做座上宾看待,该有的孝敬肯定不少,您看——”
这话马大成可就不爱听了,他虽说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可是皇上并不是那等一概不理政事的君王,很多事情他没法擅专。这次清算权贵土地,他可是拿命在去搏,天知道每天有多少本弹劾他的折子,如此怎么可能轻易就把大部分的利益分给罗翔。
罗翔可不这么想,他贴身服侍皇帝,对皇帝的喜好了如指掌,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给马大成报信,凭它什么,马大成也不该这么小气,拿六千两银子打发他!
罗翔道:“马爷,你也知道,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可是一位贤后,倡行简朴,我们这些人日子就不好过,苦哈哈的,这么点银子我这个年都过不去。”
罗翔这两年胃口越来越大,马大成微微皱眉,勉强道:“看在咱们哥俩好的份上,我也不要什么银子了,将我自己那四千两也一并送给你吧,再多,就没有了,我自己还穷呢!”
分赃不均,罗翔最后只拿到了一万两,这笔钱在旁人眼里或许是个大数目,在他眼里却不值什么,往常宫里只花在织造就可以花上百万两,罗翔从中获利不少,今年皇后主持内廷事务,这笔收入大大削减,罗翔没挣到什么银子,结果在马大成这里也没挣多少。
马大成告辞,他将人送出门外,再回来就板着一张脸,他干儿子张福贵看到了心里发虚,“干、干爹!”
罗翔瞅了他一眼,“什么事啊?”
张福贵小声道:“儿子给您报仇了!”
罗翔吃了一惊:“报什么仇?”
张福贵笑道:“昨天夜里,我们哥儿几个趁着邱琰这小子起夜时,用麻袋套了他,拖到一间偏僻的房子,狠狠地揍了他一顿,给您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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