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听见蒋老夫人气的口不择言的话,强忍着笑,悄声迈过门槛进了屋子。
二夫人、三夫人、唐氏、旭大奶奶、明二奶奶都在,分坐两侧,大多都是看笑话、冷眼旁观的样子。
蒋老夫人一看见清容来了,眼中灼灼燃烧的怒火才总算淡了下去,勉强牵了牵嘴角,好像要挤出一丝微笑似的,“可算回来了,真是要把我气死了。”
关禾秋抽抽噎噎的哭个不停,听见老夫人的话,转头去看,见穿着一身橘色绣西番莲吉祥富贵团纹的对襟长衫,肩上披着一件鹅黄色的霞帔。凤衔珠的步摇随着她款款的步伐而动。
关禾秋竟觉着,自己仿佛被蒋老夫人浓烈的愤怒剥光了衣服一样难堪到无以复加。
“回来的时候听宝蓝说了,祖母也先别生气,这些不过是外面人的猜测,只要咱们家不吐口,她们也只能胡乱猜测。”清容柔声软语的安慰蒋老夫人。
关禾秋听见事情都已经闹出去了,清容还要继续瞒着,胸口那一团被她陷害的火,蹭蹭的向上涌。
“老夫人,到底是宋家的名声事大,还是世子爷的子嗣为大?孩子都已经生出来了,若是瞒着不让人知道,恐怕对两个孩子不利啊!”
这话说的清容莫名其妙,不过她倒是能理解关禾秋慈母之心,自然什么都是信的。
唐氏嗤的一笑,落井下石道:“那当然是宋家的名声最要紧,若没有宋家,又何来世子爷,何来的你?再者,你生的不过是两个丫头,还真当是宋家的长孙呢?”
关禾秋被噎的一愣,转头就拿宋昭来说事,“若是世子爷知道,他也是不准的。何况我也没做什么,我只是想给两个孩子打平安锁罢了。”
蒋老夫人又被关禾秋说的气恼的怦怦拍桌子,道:“昭儿放着年轻端庄的嫡妻,还有大小这么些姨娘,我可不在乎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两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种。当初我既有话,如今是你自己作的没脸,就立刻给我收拾包袱走人!”
这话一出来,众人皆是一惊,却都没有要劝和蒋老夫人息怒的意思。
清容看见唐氏表情中的得意,她分明感到唐氏有什么盘算。如果蒋老夫人真把关禾秋赶出去了,宋昭那直脾气,哪儿会坐视不管的?伤筋动骨的,只有他们大房长房。
唐氏、二房、三房全都渔翁得利。
“祖母三思……”
“我不同意!”
清容刚开口,宋昭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清容心情复杂的一扶额,心里默默暗道:妈蛋,这可真是写呢。
每次关禾秋受委屈,他宋昭总能及时现身,他是在关禾秋身上装了窃听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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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都不用想,宋昭能这么及时的赶到,多半是关禾秋身边的丫鬟给力。
他那蠢劲儿上来,智商下线,一看见关禾秋跪在地上,立时冲上前,险些把清容给撞倒了。
宋昭挡在关禾秋前面,痛心疾首,道:“祖母,到底阿秋是您看着长大的,她还在月中,您怎么能这样对她。”
清容暗暗扶额,有些犹豫该不该管宋昭这傻子。
蒋老夫人被宋昭顶的强忍着怒气,想要先把孙子赶走,“你回来干什么?这个时间,你不是当差去了?”
宋昭满眼的怒气,环视四周,愤然道:“就趁着我不在家,你们都想害她。她倒是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你们非得处处难为她。”
关禾秋虚弱的坠泪,哭着拉住宋昭的衣襟,虚弱道:“阿昭,别,别为了我同老夫人生气。我原本就是个该死的人……”关禾秋说到这里,哽咽难言。
宋昭俯身将关禾秋抱起来,温声道:“不许胡说八道,你若死了,我又当如何。你放心,谁敢赶你走,咱们就一起走。”
蒋老夫人听见宋昭近似于叫板的宣言,立时拍案而起,道:“好、好、好!你在当差之时,玩忽职守跑回家来,如今竟还敢包庇这等把我宋家脸面当儿戏的小贱人。留着她一日,咱们家就没好儿,你就没好儿!”
清容眼见祖孙俩越说话越僵,立时上前,狠掐了宋昭胳膊一把。顺势挡在了宋昭和关禾秋的前面,道:“祖母,这事儿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儿,若是真把人都给赶出去反倒是把事情给闹大了。岂不是白白给人看咱们家的笑话。”
蒋老夫人被她这一说,算是终于冷静下来,可仍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清容偏头看向宋昭,一瞪眼,小声道:“还不快带着人走!”
宋昭后知后觉,带着气转身去了。
清容这才勉强舒一口气,上前给蒋老夫人又是揉肩、又是捶腿,等二夫人、三夫人等人都被赶出去后,清容才含笑依依道:“祖母一点儿也不必跟着世子和关姨娘生气。”
蒋老夫人还是有些余怒未消,一句话也不说。
清容仍旧含着笑,道:“世子是个顺毛儿的,咱们若是非要逆着,怕是他越要迎难而上了。”
蒋老夫人双眼一动,拉过清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跟前儿,看着清容道:“不能逆着?”
清容点头,道:“人么,越不容易得到的,往往就越珍贵。您看,您逆着世子也这么久了,他可放下了关姨娘吗?”
蒋老夫人有些疑惑的看着清容,问道:“那,不管他了?”
清容点头,越发温和恭顺起来,半哄着蒋老夫人,打岔道:“祖母咱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太后今儿个刚批下来第一批监事名单,里面正有祖母呢!”
蒋老夫人听见,这才嗤的笑起来,道:“还有我的事儿?”
清容见打岔成功,继续陪笑道:“不止您,还有任国公府的老夫人。”
蒋老夫人越发兴致勃勃,自不再说宋昭的事儿。
清容陪着蒋老夫人说了许久的话才从寿禧堂出来,一出门,便觉着心略累。
“少夫人,”含翠早等在门口,一瞧见清容出来,忙迎上去,道:“世子爷陪着关姨娘在风荷院,这会儿正收拾东西,说是,说是要搬出去。”
刚对付完老的,又得去对付小的,清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马不停蹄的往风荷院赶。
这时间,风荷院里进进出出好不热闹,全在收拾东西。
清容刚一到门口,便有眼见的小婢子冲进了屋子里。
宋昭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看见清容,也没什么好气,冷哼一声,道:“你过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不准你踏足风荷院吗?”
清容淡定道:“若不是怕哪个傻子做傻事儿,你以为我乐意来?老夫人那边已经算了,你这里还要闹什么?”
宋昭那张好看的脸上眉头紧锁,表情很有些欠揍,“今天是算了,谁知道往后又有没有人背后陷害,再闹出更多的腌臜事。”
清容听得这话,淡淡哂笑,问宋昭道:“陷害?是关姨娘自己的婢女去的德瑞祥,也是关姨娘自己的婢女说要定做两把锁。这是谁陷害的她?”
宋昭被噎的脸孔发白,勉强道:“是阿秋的奴婢去的,可无暇也没说过什么旁的话。”
他这番说辞,明显是强词夺理了。
清容不言语只笑眯眯的看着宋昭,宋昭被看的面露尴尬。
清容发笑,道:“原来世子爷也不是个傻子吗。”
宋昭那风霜冰冻一样的脸,竟被清容说的再肃穆不下去,竟有一丝破冰的软活下来。
这么一桩即将要爆发的大事儿,就被清容这么给化解了。
清容一走,宋昭便发话,不走了。
关禾秋原本是想拐着宋昭去别院,不见沈清容,看她还怎么给宋昭灌迷魂汤。没了孙子,看蒋老夫人慌不慌。
谁知沈清容转了一圈儿,宋昭说不走就不走了?
关禾秋听见了这样的话,抑不住胸中的委屈和怒火,直接吩咐无暇道:“世子爷的东西不用收拾了,我的东西你照样收拾。还有,两个姐儿的东西,也一起都收拾了。”
宋昭忙上前,拉住关禾秋的胳膊,道:“我不走,你还去哪儿?”
关禾秋猛地推了一把宋昭,气的咬牙道:“你爱走不走,你们宋家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我这就舍了你,不跟你了。也好过我受气,朝不保夕。”
宋昭一把抱住关禾秋,道:“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我怎么会让你受气。祖母今日虽然气大,可也说的没错。不让对外声张,这不也是为了保全你的脸面吗。”
关禾秋冷笑,不领情的说道:“哪里是为了我的脸面,还不是为了宋家。”
宋昭有些糊涂,纠正她道:“你如今是宋家的人,宋家的脸与你的脸那不都是一样的么,何况之前你不也不想让孩子名不正、言不顺么?”
关禾秋被说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使劲儿的背过身不肯再看宋昭,也不肯同他再说一句话。
清容被闹了这一大通,仍旧要回去基金会衙门。
润容一瞧见清容回来,忙凑上去问道:“怎么样?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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