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蔷薇花,香气刺鼻。
盈若的脚步慢了下来,心绪也渐趋平静,却又生出了懊恼。两人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一点儿,她这是闹的哪门子脾气?
身后没有脚步声跟随。
盈若回头,果然半个人影都没有。
她这样子闹情绪,按常理来说,他不该跟来哄她吗?
他是觉得没有必要,还是不屑为之?
盈若失望的同时,就觉得更委屈了。
李光裕从蔷薇花架下的另一端露头,看到的就是盈若这么一副嘴唇瘪呀瘪恨不能立时哭出来的样子,却又倔强的憋着。“怎么了,这是?”他快步走过去。
虽说虚十四岁了,却也不过过了十三岁生日,说起来,终归是个孩子。
盈若愕然,“你怎么从那边过来了?”
李光裕当然不能说,这宅子是他的,他早就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所了解。他刚刚只想着抄个近道截住因生气而跑走的她而已。
“我会腾云驾雾。”
盈若伸手去摘一朵白中带粉的蔷薇花。
“我来!”李光裕伸手出左手抓住她的手,“仔细被刺扎到。”再伸出右手摘了那朵蔷薇,顺手就别在了她的发髻上。“还生气吗?”
盈若冲着他笑笑,“好看吗?”
她哪里有那么多气生,不过是随口抱怨两句罢了。
他亲自摘花来讨好她,她就只有欢喜了。
李光裕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你会来敲鼓鸣冤的。初时,我还以为你是因为知晓我是知府,故意来挑衅我的。但看到你恨不能把我吃了的眼神,我就知道,这当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我吃你做什么?能长生不老吗?”盈若瘪嘴,“我要是不去知府衙门发现你的身份,你打算什么时候来见我?”
李光裕道:“刚刚上任,就遇到了刺杀,总想着等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就来府里拜见的。哪里想到事情一出一出的,还真不得清闲。”
“那现在就得清闲了?”
“当初在玉兰县的时候,我是日日的不让自己清闲。生怕一旦没有事情忙了,就会让自己沉浸在回忆中。”就会不由自主的去想她,想她从前的样子,想她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更怕她会忘了他。
盈若勾了唇角,就算他没有明说,她都他是在回忆她呢!“是不是忙着忙着就成了习惯了?”
李光裕道:“坏习惯是要改的,你说是不是?”
见到她之后,他就不由自主的总想着往这边跑了。
盈若抿唇笑,“光裕哥哥真乖!”
总算是心里舒坦了。
褚成若这次走的很匆忙,却又不得不走。谢氏是铁了心不让他跟大房的褚青阳见面了。更怕崔君撷的神出鬼没祸害了她的孩子。因此,对于这次分别,谢氏是没有多少感伤的。反倒是盈若有诸多的舍不得。
马儿绝尘而去。
天空就飘起了丝丝细雨。
谢氏忙招呼着丫鬟打伞。
盈若叹了口气,“老天爷多体贴啊,都替我哭上了。”
褚巧若本来眼泪包着眼圈,差点儿就要落泪了,被她这么一说,就扑哧笑了出来。
谢氏似笑非笑的瞪着小女儿,“好好的送别的感伤,都被你破坏了。”
盈若忙抱住她的胳膊,“娘亲,不用担心的。裕哥哥说了,跟随哥哥外出的四个护卫,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他还给他写了很多的拜帖,足以保着哥哥横着走了。”
谢氏勾了唇角,小女儿能够跟李光裕消除芥蒂,她自然是非常欣慰的。
如今儿子外出游历去了,小女儿的亲事也基本落定了,就只剩下大女儿了。
而且这个大女儿的亲事,才是最愁人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京中来人
崔君撷真的来密州,能够牵扯上的,还是大女儿。
想到这里,谢氏的心里就愈发的烦躁起来。
官道上再次响起了马蹄声,而且是由远及近。
“怎么又回来了?”盈若伸长了脖子,“难道是人不留人天留人?”
谢氏突然就抓住了盈若的手,很用力的抓住。
她可没有那么乐观。
这来的一行人,全都是骑马的。而褚成若的出游,是有马有车的。很显然,这是两拨人。
谢氏最大的恐惧,就是怕什么来什么。若这来的是崔君撷,那可真就是撞到刀口上了。
盈若感觉到谢氏的不安,忙安抚她,“娘亲,没事的!这密州城好歹是裕哥哥说了算。无论来的人是谁,哪怕是皇子,到了地方上,也得把尾巴稍微加一加。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褚巧若失笑,“盈盈总是有办法,破坏一切不好的情绪。”
说话间,那帮人已经到了近前。
马被强行勒住,马的前蹄腾空,发出直冲云霄的嘶鸣。
待到马被稳住,马上的人就看向了盈若他们所在的路边高坡。乌黑的头发因为雨水的打湿已经贴在了脸上。这人五官说不出的刚毅,棱角分明里透着果敢。
“啊——”褚巧若失声,连忙捂住了嘴巴。
谢氏就扭头看了她一眼。
“郭大哥?!”盈若见到熟人心下欢喜的福身。
郭锐进翻身下马,抱拳行礼,“褚二夫人!”
谢氏还礼,“郭世子这是路经此地?”
郭锐进道:“密州知府上任就遭遇刺杀,奉皇上之命前来调查。”
“如此说来,郭大哥就是钦差了?”盈若看看恨不能将自己彻头彻尾躲到谢氏身后的褚巧若,笑的意味深长的看向郭锐进。
“盈若!”谢氏严厉的喊了一声,“不得对郭世子无礼!”
郭锐进笑笑,“褚二夫人见外了。当初在玉兰县的时候,盈若妹子可是我的大恩人。夫人可要回城?不若,我送夫人和两位妹妹一程。”
谢氏客套道:“不麻烦了!你有公务在身,还是先赶去府衙吧!”
郭锐进道:“顺道的事情!”
谢氏也就不再推辞,带着两个女儿上了马车。
盈若特意留心了一下,自始至终,褚巧若都没有抬头看郭锐进一眼。
一路上无话。
郭锐进一直将人护送到了褚府门口。
谢氏相邀郭锐进进府,也只是随口的一句话。他们家因为褚兹九不在,褚成若又刚好走了,实在是没有男主子招待。
郭锐进迟疑了一下,走到谢氏面前,“今日多有不便,就不进去了。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谢氏看了看两个女儿,“你们先进去吧!郭世子请先到门楼下避避雨。”
郭锐进抬手抹了把脸,“无妨的!来时的路上,碰到了褚家大房的车队。不出两日,应该就能到密州了。夫人还是要早做准备的。”
谢氏心下感激,“多谢郭世子!进府喝完姜汤再走也不迟。”
郭锐进道:“改日定然登门叨扰。”然后又压低了声音,“我还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崔家也有人会来密州。”
谢氏面上不动声色,攥着帕子的手却已经指尖发白,明知故问的道:“何人?我是想问,文安侯府的人为何要来密州?”
郭锐进道:“文安侯府的世孙,崔行。”
“啊!”谢氏失声,惊讶之后很快镇静,“元宵节那晚掳走盈若的臭小子?”
郭锐进道:“夫人不必忧心。崔行此来,打着求学的幌子。既是在明面上的,他行事起来,就不会那般肆无忌惮的。”
谢氏哦了一声,“但愿吧!”
郭锐进双手一抱拳,“告辞!”
“郭世子慢走!”谢氏送出两步,看到郭锐进利落的上马,于丝丝细雨中携风而去。
谢氏驻足了好久,才挪动开脚步。
密州的天变了。
谢氏回了主屋,刚刚换了衣服,就见小女儿从门口探脑袋进来。
“不好好歇着,来做什么?这天还下着雨!”
盈若走到她身边,就往她身上靠,“下雨天,阴沉沉的,心情就不太好,所以,就来找娘亲说说话。”
谢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头发是干的,就不担心她着凉了。心里也是知道,小女儿这是特意来陪她的,怕儿子走了她心情不好。这丫头哪里知道,成若是儿子,自小就被她摔打着,她在儿子身上的心大着呢!反而最不舍不下的就是这个,当初她外出游历,她好几个月都是神思恍惚的。
“是不是来打探郭世子跟我说了什么?”
盈若眨巴着大眼睛,“娘亲可知道郭世子成亲了没?”
谢氏被她这么不按常理的冷不丁的一问,顿时挑了眉头,“你这都快定亲的人了,关心别的男人的婚事做什么?也不怕光裕那边吃味。”
盈若哼哼两声,“娘亲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吗?这还不是为了姐姐问的嘛!”
“巧若?”谢氏挑起的眉头立马就拧了起来,“她让你来问的?”
盈若道:“姐姐即便真有这种想法,就她那个性子,也只会憋在心里的。”
“就你心眼多!但也不能生拉硬套,郭世子是什么身份?你姐姐又是什么身份?就算你姐姐有妄想,也趁早给我熄了。”谢氏端肃着个脸道。
盈若瘪嘴,“娘亲的意思,是说两家门不当户不对了?”
谢氏道:“天壤之别!”
盈若一脸的不赞成,“我可不这样子认为。咱们家门第哪里低了?现在看着低,那也是暂时的。爹爹现在的势头保持下去,将来肯定是能做到一品大员的。还有哥哥,学业那么好,将来的仕途也差不了。再有我裕哥哥,现在可是整个大启朝最有前途的官员。咱们家将来肯定会成为除了皇家外,最最显赫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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