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周度和小剩怎么样了,孙大夫你也早些歇着吧。”徐芳园说罢,径自走向周度他们所在的屋子。
孙临安朝着徐芳园也说了声早些歇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只是,在听着徐芳园同周度他们讲话的声音后,孙临安立即走出了九福堂。
他站在门口,依样学了两声布谷鸟叫。
很快,那两个男人照例骂骂咧咧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两位,我们去远些地方讲。”孙临安急急道。
孙临安不知道,他方才出门,徐芳园已然悄无声息的跟在了他们三人的身后。
……
第二天一早,九福堂照例早早开门。
因着老大爷昨儿那一遭过后,九福堂外排起的长龙已然是前几日的几倍不止。
同前几日只是单单为了那二十个不要钱的名头不同。
这一回,人群中,好些是拿了银钱排着队想请徐芳园上门就诊的。
“丫头,今儿人有些太多了呢。”
孙婶抬眼看了眼黑压压的人群,有些担忧:
“今儿的汤药怕是不够。”
“无碍,他们不是为了汤药来的。”徐芳园浅笑一声。
她刚要继续往下讲,目光却是陡然停在了在长龙中的一个男子身上。
那男子,她认得。
是那还未开张的卿玉阁的伙计。
第694章 最好如你所言
没了先前的怀疑和斤斤计较以及恨不能将九福堂所有的药都搬空。
这一回,排着队的都是为了请徐芳园给看病的——
花钱看的那种。
徐芳园一个人忙不过来,便让孙临安帮忙。
可人们瞧见孙临安都露出一副嫌弃的神色来。
于是,孙临安赧然一笑:
“我打下手就好了,反正也没多少人。”
徐芳园皱了皱眉,抬眼看了看九福堂的外黑压压的人群,冷声:
“没多少人?”
“哎,徐姑娘,就劳烦你多劳累些。”孙临安在徐芳园身旁小声道:
“我知道大伙儿信不过我,不过……没关系的。”
徐芳园看他:“如此,你是一辈子都如此这样么?”
孙临安闻言一愣。
良久之后,他才幽幽道:“不这样,又能如何呢?我总不能逼着人家在我这儿来看病吧。”
孙临安幽幽叹息一声:
“对于我而言,其实只要九福堂没败在我的手上,我便算对得住死去的父亲了。”
徐芳园哦了一声。
虽说早已习惯徐芳园这人不冷不热的性子。
可此番到底还是有几分窘迫。
孙临安摸摸鼻头,见着徐芳园确不像是还要同自己说话样子,只能不尴不尬的拿过她放在桌上的药方捡药去了。
徐芳园抬眸看了眼孙临安落寞的背影,飞快的收回了目光。
直到傍晚,来九福堂看病的人依旧未曾减少。
……
彼时,杏林堂。
徐芳园开的那服药,已经分门别类的摆好放在桌上。
男子看着桌上的那些个药材,小心翼翼道:
“东家,这些药可对症?”
那男子正是今儿在九福堂外排队的卿玉阁的伙计。
刘泰章点点头:“足以治好你朝她说的那些个病症。”
伙计蹙眉:“如此看来,那丫头倒是真有几分本事。”
“若是没本事,也没法子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了。”刘泰章哼笑一声:“不过这世上,可不是有本事就能办到所有事情。”
伙计点头:“那可要二东家出面?”
“不必。”刘泰章摆摆手:“那些个腌臜事情还是让我来吧,老二只管活在光亮中就好。”
伙计闻言,仍是点头:“如此,那便依东家所言。”
“李家千金的病可是传给那姓孙的老头儿了?”刘泰章不再看伙计,转而看向身旁的小厮。
“已经告诉他了。”小厮点头。
“直接告诉他的?”刘泰章问道。
“这种事情断然不会直接告诉他的。”小厮忙摇头,他轻笑一声道:
“那姓孙的老头儿还挺多疑,直接告诉他,他不一定会相信的。”
刘泰章看他“那是如何讲的?”
“说来也是那老头儿自己给咱们的人找了个由头。”小厮得意洋洋。
“由头?”
“先前那姓孙的托咱们的人找那哑巴和聋子的父母,如今不仅不找了,还想让咱们的人将银钱还给他。
都已经入了咱们手里的银钱,断然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于是,咱们的人将那姓孙的揍了一顿,然后赏了他李家千金的病情。”
“他信了?”刘泰章问道。
“自然是信的。”小厮咯咯笑了:
“咱们手底下那几个货的手段,先生你是知道的,打一巴掌再赏一颗糖这种事情他们做的再得心应手不过。
我听闻,那姓孙的最后是感恩戴德的离开的。
想来,他这辈子都该是没胆子再朝着咱们要银钱了。”
“今日过后,让他们离孙临安远些。”刘泰章沉声道。
小厮不解。
“孙临安纵然老实,却是个吃过亏的,难保这回他不长个心眼。”
小厮恍然。
他点点头:“那我待会儿便吩咐下去。”
“对了,孙劳那儿说的怎么样了?”刘泰章继续问道。
“那小子还是那样。”说起孙劳,小厮的火气便冒了上来:
“目中无人得很,朝着他说了那么多回,要收敛些,却始终是不听,其实,先生……”小厮狐疑的看着刘泰章:
“万一孙劳那小子临时反水对咱们可是大不妙啊。”
“他反水也得有人信才行。”刘泰章不以为意的啧了一声。
小厮点点头,见着刘泰章那般不在乎,略微琢磨一阵,还是没忍住小声提醒道:
“不过先生,依我看来,孙劳那小子是真的不太靠谱。
我这两天提醒他小心些莫要被孙临安发觉了,那小子竟是朝着我讲,如果部分县了,一把火再将九福堂烧掉便是了。
还说什么,反正都已经烧过一回了……”
小厮埋怨的话被刘泰章轻声打断:
“如此,便让他烧了吧。”
小厮愣住。
刘泰章道:“给他五十两银子,让他放手去做?”
“可是……先生您之前不是说,九福堂若是在这时候出了事情,别人绝对会怀疑是咱们杏林堂做的么?”
“那便要看看孙劳的本事了。”
刘泰章勾唇冷笑,朝着小厮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小厮打了个颤栗,他颤声道:
“但……孙劳若是放火死了,衙门定然会严查的啊。”
刘泰章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厮,道:
“那你便让九福堂那姓孙的老头儿看着孙劳放火不就成了?”
小厮豁然。
他握着双拳,连连点头:
“还是先生考虑的周到。”
“如此一来,咱们能借着孙劳的手烧了九福堂,也能借着孙临安的手杀了孙劳,还能一并将那姓徐的丫头给解决了,真是妙哉。”
“这算什么妙啊。”刘泰章浅浅的摇了摇头。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半眯着双眸,沉声道:
“说起来我这已经许久未曾见过有意思的人了,那丫头算一个,只是可惜……”
话说到一半,刘泰章陡然停了下来。
小厮好奇:“可惜?”
“可惜她攀上了不该攀的人。”刘泰章冷笑一声。
“程酬卿能信的该信的有我一个便够了。”
小厮不解,卿玉阁的伙计适时拱手道:
“这个,东家倒是不必过于忧心,那丫头的食肆程公子虽然给了钱,却并没有给半点名头,想来,那食肆不过是公子的一笔闲散花销罢了。”
“闲散花销?”刘泰章低低重复。
“是,如今公子自己的处境也不太妙。”
伙计点头:“开不开得了张都还另说呢。”
“最好便是如你所言。”刘泰章沉声。
他身旁的小厮仍是茫然,却又隐隐觉得自己大概是知道了些什么。
第695章 我们倒是心有灵犀
半月光景很快便过去了。
周度和小剩已然痊愈。
而时疫也并未在临水县扩散。
为此,吕非恒专程来到九福堂感谢徐芳园。
徐芳园笑笑说,或许本就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毕竟,周度等人是被人送到龙潭镇来的。
话虽如此,吕非恒还是十分感激。
无论如何,周度和小剩如今已没了大碍是事实。
吕非恒笑说,若是没有徐芳园,只单单周度和小剩怕都能将临水县变作一座死城。
听他这般讲,徐芳园不再推脱,只说这本就是为医者该做的事情。
吕非恒到九福堂感谢徐芳园一事很快便传了出去。
人们大肆夸赞徐芳园的医术让县老爷都称赞不已。
与此一并传得沸沸扬扬的,是人们对徐芳园的质疑。
自打那日徐芳园治好了那老妇过后。
龙潭镇上有些好事的,便去将徐芳园的过往挖了个底朝天。
当龙潭镇的百姓们得知徐芳园不过是连书都没正经读过的乡下丫头。
她那些识药开方的本事不过是朝着一个游方大夫学的过后,登时就不再信任她了。
大伙儿议论纷纷——
那些个游方大夫多得是欺世盗名之徒。
跟着那些个欺世盗名之徒学了几天的徐芳园,又怎么可能真有什么本事。
这样的议论,很快传遍了龙潭镇的每一个角落。
但,大伙儿还没来得及斥责徐芳园欺世盗名,却发现几乎每日都有人跑去九福堂感谢徐芳园的救命之恩。
什么多年瘫在床上的老妇被徐芳园针灸几日过后,已能下床走路。
什么常年一遇着小雨天就浑身酸疼的壮年,吃过徐芳园给开的药,疼痛已然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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