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还不厉害么?
这丑八怪都没正经上过学堂,凭什么质疑她的爹爹?
思及至此,何娥君有了底气,她觉得先前的解释实在没必要。
便干脆哼了一声:“不想考就不考了,又如何?”?
“不想考?”
徐芳园浅笑:“若是不想考,怎得还鼓动南弦去参加?”
“说起来南弦虽是猎户,但书读得可不比你家爹爹少,你家爹爹之所以让他去考试,怕也是看中了这点吧。”
“秀才、举人、贡士、鼎甲,我虽没读过什么书,但也曾那素韵酒庄的东家提起过,以南弦的学问,到贡士不成问题,或许……”
徐芳园顿了顿,看了眼顾南弦,满脸欣赏接着道:“到鼎甲也未可知。”
“自己考不上,就想找个出息的女婿,对么?”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是这个理儿吧。”
“你胡说什么,我爹爹也可以的!”
何娥君尖声打断徐芳园:
“我爹爹只是因着年岁大了,这才不想去考的,他看了那么多书,只要想考,一定考得上。”
“因为看了那么多书,所以一定能考得上?”徐芳园笑了:“真的么?”
何娥君恍然。
“所以到底还是因为没有底气这才不继续的吧?”
徐芳园说:“看了那么多书,还被那么多学子尊为先生,学富五车的名声已经传开,若是考不上,多丢人!”
多丢人……
何娥君浑身一僵。
她低垂着头,耳畔响起父亲曾经在家里自言自语的喃喃:
“要不还是搏一把吧,若是考上了,那日子定是会比现在好上百倍千倍的。”
“但,若是考不上呢?”
“若是考不上,大伙儿会怎么看,若是考不上,岂不是砸了招牌”
……
第351章 别想抢
“你家阿爹都不以身作则考个举人什么的,怎地就敢给南弦保证南弦能一举夺鼎?”
徐芳园越说声音越轻,仿佛在等着何娥君的反驳。
但何娥君却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敢保证,自是因为爹爹看出来顾南弦是个有学问的。
即便不谈学问,以他顾南弦一个猎户却与素韵酒庄的大东家相交甚密,想来也绝对是个有本事的。
既知是匹千里马,阿爹怎会错过当伯乐的机会?
徐芳园看着她,继续道:
“你方才说以为南弦会体谅你,没想到他会如此,该是说的你爹爹对南弦许下的诺吧?”
何娥君觉得自己快要气昏头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南弦。
她做梦也想不到顾南弦竟然什么都要同这丑八怪讲。
等等……
何娥君忽然想起了什么。
既然顾南弦什么都同这丑八怪讲了,那那些话……
何娥君心神俱惊,脊背亦是僵直。
徐芳园微微眯着眼眸,浅笑:“何姑娘,那些许诺听听便就过了,南弦都没当真,怎地你还当真了?”
说着话,徐芳园咿了一声,她狐疑看向顾南弦:
“不对啊,南弦你之前同我讲那事儿是你同何秀才单独讲的啊,怎地……”
话没说完,徐芳园先自己想通了。
她笑道:“我明白了,偷听?”
“毕竟是关乎嫁娶的大事,偷听一下也没事的,反正你爹爹只是秀才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不能听的,对吧?”
何娥君脸色骤然变白。
他家阿爹说是秀才,但平日里与那些客人说的可不一定都是能听的事情!
若是被父亲的客人知晓她曾偷听,那可是会丢命的大事。
“我没有偷听!”
她颤声说道:“我怎会偷听,我只是偶然路过听到的。”?
“偶然路过便能听到你爹有意要将你许配给南弦,但被南弦以不敢高攀婉言拒绝。”
徐芳园说:“何姑娘偷听到的内容还真是……巧呢。”
“我……”何娥君噎住,满脸通红。
徐芳园朝前一步,将唇附在何娥君的耳畔,微笑低语:
“我的男人,别想抢。”
何娥君连退两步,她错愕地看着徐芳园,惊愕之余难免鄙夷。
这丑八怪怎地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但迎着徐芳园那一如平常的脸,何娥君却又觉得,这才是她该说的话。
一个刁蛮泼妇,将她的男人挂在嘴边,这才是最符合她泼妇性子的话。
?想到这里,何娥君发现自己的心情居然莫名好了很多。
“妹妹你扯远了,方才那些只是闲话家常,我本是夸你,怎得你反倒挖苦起我来了。”她说道。
这话题转移太过生硬,徐芳园险些笑出声。
“铁兰妹妹今儿能起死回生可全靠了芳园妹妹你啊。”
何娥君根本不看徐芳园的反应。
她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下衙内某处。
何娥君笑道:“既能起生回生,想来大伙儿说的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好也是真的了!”
“我可真是太羡慕妹妹你拜了那传说中的神医啊。”
何娥君态度转变得太过突然,直将徐芳园弄迷糊了。
等她反应过来,何娥君早已跟着村子里的人离开。
第352章 值得
“我们也走吧。”
徐芳园没纠结太多,她朝着顾南弦浅笑:“出来这么些时候了,阿爹和良田该担心了。”
顾南弦点头,两人回到马房拿了马。
徐芳园上马后,顾南弦没有跟上,而是狐疑看她。
“有话想要问我?”徐芳园笑了。
顾南弦点头。
“猜的。”没等顾南弦开口,徐芳园已经说话。
“关于许睿科举什么也都是信口胡说。不过……”
她脸上的笑意更浓:
“我猜你不是个会轻易许诺的人,而且你……”
徐芳园忽然顿住。
顾南弦看她:“我如何?”
“你不是都已经与我定亲了么?”徐芳园声音不自觉的放轻。
“既与我定了亲,又怎会与其他女子纠缠?”
顾南弦脸色微变。
下一刻,他像孩子一般笑了:“这么信我?”
?“我只是信我。”徐芳园微微敛容。
这话说的有点绕口,更莫名其妙。
顾南弦其实不太明白徐芳园想表达什么。
但见着她笃定的模样,他又觉得没必要多问。
只要信,就够了。
他笑了笑,有意转移话题:“我可以问你件事情么?”
“什么?”
“你方才悄悄对何娥君说了什么?”
徐芳园挑眉:“感兴趣?”
?“嗯。”
“一些女子惯用的威胁罢了,说出来你怕是会笑我。”
“哦。”顾南弦点头,不再多问。
他翻身上马,对身后的女孩儿说:“抱紧了。”
马儿飞驰,如箭一般。
“顾南弦,你不该对我这般好的。”
徐芳园的手松松垮垮的抱着顾南弦的腰,她低声喃喃,似自言自语: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值得?”
风声呼呼,女子的声音有些模糊,但顾南弦听清了。
“值得。”顾南弦嗓音低哑:“你值得。”
徐芳园浑身微颤,有些愣愣。
是幻听么。
顾南弦在回答自己??
她抬头,只能瞧见顾南弦宽阔的脊背。
男子背脊挺直,眼神该也是望着前方。
如此,怎会回应?
徐芳园嘴角挂起一丝嘲弄的笑。
或许是心里太想听到这样的回应了吧。
不然何以会产生幻听?
?就像前世,因着放不下被毁了容的脸,她夜不能寐。
终于在某一天照镜子时,无比惊愕的发觉,自己的脸居然好了。
当然,那只是一瞬间的幻觉。
实际上,她的脸还是那样丑陋。
但那一瞬的幻觉足以让徐芳园心情愉悦很久。
就如此刻,明知可能是幻听。
徐芳园心头也欢喜。
她抬头,她定定的盯着顾南弦的背,声音更低:
“真的?”
“真的!”
是真的,不是幻听!
徐芳园如遭雷击。
下一刻,顾南弦勒马,马儿发出一声嘶鸣。
他转身,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忐忑:“徐芳园,你怎地总是这般怀疑自己。”
他伸手摸了摸女孩儿软软的发,扯唇:“你怎么就不值得了?”
犹如烟花崩裂,男子形容淡淡,却在女孩儿心头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徐芳园静静地看着他。
末了,浅笑。
顾南弦脸上绽放笑容。
两人都没再说话,马儿再度飞驰。
这一次,徐芳园终于鼓足了勇气环顾着男子的腰际。
顾南弦身子微颤,腾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抚住女孩儿纤细的手指。
第353章 会没事的
临水县,吕府。
脱去官服的吕非恒面容间掩不住疲惫。
原因无他,只他为官二十载还是头一回受这等窝囊气。
说来真是好气又好笑。
那堂下之人分明都是乡野之人,但他堂堂一县令竟是谁也动不得。
“老爷,您怎么了?”
肚子微微隆起的妇人将煮好的茶递到吕非恒手中。
“怎得这般愁眉不展。”
妇人伸出手替他抚平额间的皱纹。
吕非恒朝着妇人笑了笑,并不言语。
他沉默着喝了一大口茶,却被烫的将口中的茶水统统喷了出来。
手中的杯子也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哎呀,老爷,你没事吧。”妇人大惊。
她一面拿出绣帕替吕非恒揩拭身上的水渍,一面弯腰想要去拾起地上的碎瓷片。
瞧着妇人费力试图弯腰的模样,吕非恒终于再没了心思去回想衙门上发生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握住妇人的手腕,哑声道:
“夫人,放着我来,你别这般劳累。”
说罢,吕非恒弯腰,飞快的将瓷片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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