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衙门事多,刚忙完。我看酒肆送去的饭菜冷了,就干脆过来了。”
“那您坐吧,想吃些什么?”骆笙笑盈盈问。
骆大都督眼风一扫,大堂里还在吃酒的就只剩了靠窗坐着的卫晗,那桌上摆着的那盘炸家雀儿令他眼前一亮。
大雪的天,喝着烧酒吃炸家雀儿,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就来一个羊肉锅,一盘炸家雀儿吧。”
骆笙笑容一滞,沉默了一下道:“炸家雀儿没有了。”
“没有了?”骆大都督声音微扬,失望溢于言表。
卫晗垂眸,默默加快了吃酥炸家雀儿的速度。
骆笙实话实说:“石焱捉了十几只家雀儿,只炸了一盘。”
红豆听了直翻白眼。
石三火个杀千刀的,竟然跟姑娘说都是他一个人捉的?
难怪全便宜了开阳王!
骆大都督也想翻白眼。
呵呵,他听到了什么?
只炸了一盘家雀儿,给开阳王一个人吃了?
他都不知道开阳王待遇这么好!
骆大都督扫了卫晗一眼,也不见对方有邀请他一起吃的意思,当即咳嗽一声:“笙儿啊,天越来越冷了,还总下雪,酒肆不如早点歇业吧,等天暖和了再开。”
卫晗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早点歇业?
他微微皱眉,升起一个猜测:骆大都督是不是因为平栗的事,心情太差了?
第351章 结案
骆大都督一顿饭吃得并不满足,毕竟就算端上桌的每个菜都好吃,没吃到嘴的才是最香的。
卫晗一顿饭吃得也不安稳。
骆姑娘说酒肆歇业到上元节已经很难熬了,要是还提前歇业,那就没法过了。
骆大都督擦擦嘴,站起身来:“笙儿,与我一起回府吧。”
骆笙点头应下,接过蔻儿递过来的雪狐毛斗篷穿好。
“王爷慢慢吃。”骆大都督客气打个招呼,心中则没好气想:开阳王真是个饭桶啊。
卫晗亦站起身来:“我吃好了。”
三人前后脚走出酒肆大门。
寒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无情卷起人的发梢、衣摆。
一把青伞撑开,罩在骆笙头顶上方。
顶着骆大都督杀气腾腾的眼神,卫晗一脸坦然:“骆姑娘用这把伞吧,这把伞大。”
这么朴实无华的理由,骆笙还能说什么,接过来客气道了声谢。
骆大都督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我有伞”只好默默咽了下去。
回府的路上,骆大都督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问:“笙儿,你和开阳王——”
到底发展到什么阶段了啊?
开阳王身份忒高,现在根本拿那小子没法子。除非那小子成了他女婿,他就能秋后算账了。
骆大都督热切看着女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笙儿,你可得争气啊!
骆笙大大方方问:“父亲想问什么?”
看骆大都督的样子,似是在怀疑她与开阳王的关系。
不过……当父亲的有这种怀疑也不生气么?
她甚至看出几分期盼来。
这么一来,骆笙反而猜不透骆大都督问这话的意思了。
骆大都督扫一眼左右。
跟来的侍从都走在后面,还有二人在前头提灯。
这些都是心腹,不怕被听了去。
骆大都督压低声音:“咳咳,为父觉得开阳王对你不错,他是不是喜欢你?”
要是正常女儿,这种对话就不该出现,但笙儿不一样。
在骆大都督的注视下,骆笙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摇头道:“不,开阳王只是喜欢吃。”
她现在看出来了,骆大都督是盼着女儿赶紧嫁出去。
为免节外生枝,还是不要给骆大都督她打算嫁人的错觉。
骆笙望着骆大都督,一脸认真:“父亲,您放心吧,女儿根本不打算嫁人,想一辈子在家陪着您。”
骆大都督呼吸一窒,嘴角控制不住抽动。
大过年的,说什么丧气话吓他呢!
“笙儿啊——”尽管十分不情愿,骆大都督还是夸起卫晗来,“开阳王其实挺不错,他若是对你真心实意,不妨稍稍考虑一下……”
这几年哪怕有一个媒人上门来,就冲今晚开阳王吃独食的那个劲头,考虑女婿人选的时候他都不会看那小子一眼。
骆笙皱眉:“女儿觉得现在挺好的,再说上面还有大姐与二姐,我不急。”
想到大女儿与二女儿,骆大都督呼吸又是一窒,甚至隐隐有点心绞痛。
这两个闺女现在比笙儿还令他操心呢。
骆大都督顾不得昧着良心给开阳王说好话了,沉声道:“平栗的事我已经叮嘱府中上下,暂时不要让你二姐知晓。”
骆笙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眼看到了骆府门口,骆大都督慢条斯理道:“笙儿,早点关了酒肆,好好过个年。”
既然笙儿暂时没有嫁人的想法,那开阳王还有什么用,早点关了酒肆让他吃不着。
呵,吃独食。
骆大都督这次的事有了定论。
流清县令招认是受了骆大都督义子平栗的指使,而刺杀流清县令的刺客也招供是平栗出钱让他把流清县令灭口。
平栗已死,这样做的原因只能凭猜测。原因也不难猜,定是为了当锦麟卫第一人,不甘心一直在骆大都督之下。
令人忌惮的是那个神秘的杀手组织,见事情败露竟杀平栗灭口,以防平栗供出这个组织的讯息。
一时间,朝廷上下有些人心惶惶。
居然有这么一个不受朝廷控制的存在,只要给钱,想杀谁就杀谁。
嘶——先前平南王在青杏街上遇刺,就是这个杀手组织的人干的吧?
在文武百官心中,平南王遇刺这桩悬案可算有了答案。
刑部衙门里,林腾脸色凝重:“属下觉得不是一码事。”
赵尚书险些跳起来:“怎么不是一码事了?就是一码事,赶紧结案!”
结了案子好过年。
听说过年的时候有间酒肆歇业,心情本来就不大好,林腾这臭小子还犯倔。
林腾不为所动:“虽然都是躲在暗中以弓箭刺杀,但细节上还是有很大不同,属下觉得——”
“有证据吗?”赵尚书打断林腾的话。
林腾没吭声。
“有怀疑之人吗?”
林腾依然没吭声。
赵尚书没好气甩了甩袖子:“没证据,没疑凶,你觉得什么?赶紧结案,趁着有间酒肆还没歇业吃酒去。”
林腾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证据是没有的,要说疑凶——
其实也没有依据,只是他总忍不住想到从树洞中掏出的那条青蛇,继而联想到一个人。
不想了,既然大人坚持结案,暂且先如此吧。
永安帝翻阅过案卷,把骆大都督召进宫来一番数落。
“你掌管锦麟卫这么多年,那个平栗还是你一手带大的,竟然这么容易被算计了去?”
骆大都督一脸惭愧:“臣无能!”
永安帝不耐摆摆手:“退下吧,以后再搞得乌烟瘴气,锦麟卫指挥使就换人来做。”
骆大都督惶恐告退。
走出高而沉重的宫门,骆大都督在心里轻轻吁口气。
这一次,也算是因祸得福。
一个对锦麟卫绝大部分事务得心应手但偶有疏忽的锦麟卫指挥使,想必更能安抚皇上那颗疑心。
这一次栽的跟头,算是爬起来了。
而这次的事,还给文武百官留了一个悬念。
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了,可皇上却没有下旨处死镇南王幼子,而是把镇南王幼子软禁了起来。
十二年前,镇南王府是以谋逆罪名被灭门的,现在皇上为何留下了镇南王幼子性命?
第352章 一步棋
永安帝这出人意料的做法,引起了诸多猜测。
当然,事关镇南王府,这些猜测乃至反应都不能拿到表面上来。
这其中最觉不安的便是卫羌。
父皇为何留下了镇南王幼子性命?
当年,除去镇南王府明明是父皇的意思……
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令他整个人都暴躁起来,偏偏连暴躁都只能憋在心里。
卫羌大步走出殿门。
殿外寒风如刀,积雪在屋檐折射着冷光。
卫羌不适眯眯眼,不自觉望向某个方向。
那是平南王府所在。
因为洛儿的死,他对生父、生母有了心结,鲜少愿意去那里。
可是此时,他却很想听听生父的说法。
父皇留下镇南王幼子性命,莫非是对当年的事后悔了?
卫羌越想越是不安,焦灼踱着步。
到最后,他却只能沉着脸返回寝殿。
父皇的做法太莫测,这个时候他若去平南王府太敏感了。
一动不如一静,不能自乱阵脚。
卫羌自我安慰着,积在心头的郁气令他整个人显得阴沉。
一时间,东宫上下心头惴惴,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
骆大都督对于永安帝的做法同样感到吃惊,除了在书房把自己关的时间长了些,面上并无异样。
骆笙敲响了书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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