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鸦色青丝在半空中无风自舞,精致无暇的脸蛋毫无表情,无数水珠在她的操控下化作利刃,毫无保留地袭向元晟!
元晟和她大打出手!
这边的动静引来无数婢女,萧廷琛优哉游哉地擦了擦手,起身转向她们。
婢女们面露凶光,一件件兵器出现在她们手中,俨然打算弄死萧廷琛。
“且等等……”
萧廷琛笑眯眯的,随手从襦裙里掏出两个苹果丢掉,又在她们惊异的目光中,摘去那件水红色对襟襦裙以及发钗首饰。
玄色劲装勾勒出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形,他慢条斯理地束起长发,然后弯腰取下绑缚在小腿上的两柄长刀。
漆黑的长刀古朴锋利,名为诛戮。
雪白的狭刀阴寒尖锐,名为背叛。
两把刀在他手中转了转,他叹息半声,“我素来怜香惜玉,今夜多有得罪,还望姐姐们勿要见怪……”
话音落地的刹那,他犹如离弦的羽箭,提着刀疾速掠向那些还在怔愣的婢女!
地底下厮杀成河!
当萧廷琛解决掉最后一名婢女,温泉池的战斗已临近尾声。
婢女们的鲜血渗进温泉,染红了池水。
水珠四溅足有三丈高,少女立在半空中,从袖口中抛出去的轻纱宛如带有生命的长剑,携裹着摄人的寒意和风声袭向元晟!
元晟的手脚分别被缠裹,手中长刀跌落,眼见着落於下风。
可他那张温润俊美的面庞上,始终噙着玩世不恭的微笑,仿佛根本不在意这种困局。
就在长刀落在他脚边的刹那,男人一脚踹过去,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断了所有轻纱!
血色的水珠和一片片轻纱漫空飞舞。
元晟手持长刀,破风而来!
最后几片轻纱被刀风震开,少女的身形急速下坠,宛如坠落的蝴蝶!
“砰!”
一声巨响,少女生生撞碎了那座假山!
一缕鲜血从少女嘴角渗出,她缓缓抬眸,盯向落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他一袭黑袍,正居高临下。
少女的瞳珠清寒干净,只盯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一字不吭。
萧廷琛慵懒地倚靠在廊柱上看热闹,不知为何,他竟然从少女身上嗅到了一丝傲娇的味道。
元晟单膝蹲下,随意把玩起少女的鸦发。
薄唇勾起狞笑,他的语调非常欠揍,“大小姐的头发又细又软,我从幼时就很喜欢呢。说起来,大小姐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败在我的手下吧?”
少女面色清寒。
元晟又挽起自己的半截宽袖,“大小姐幼时赋予在下的伤害与羞辱,在下此生难忘……该怎么报答大小姐呢?真是愁人。”
萧廷琛望去,元晟的手臂上赫然刺着一个字——
奴。
字体幼稚霸道,像是小孩子带着恨意刻上去的。
心底悄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感受。
倒不是对元晟的同情,而是想不通他小时候到底有多人憎狗厌,又到底对花朝酒做过什么匪事,竟然逼得她下这样的狠手。
他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面颊。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嘴角勾起戏谑轻笑。
第888章 我超凶!
假山旁。
元晟放下宽袖,朝少女道:“起来。”
少女踉踉跄跄地站起身,眉心仍旧笼着冷意。
元晟望了眼萧廷琛,介绍道:“那是我弟弟。”
萧廷琛信步而来,朝少女微微颔首。
元晟又指了指少女,“天香引的大小姐,花朝酒,也是暗中帮老师打理势力的关键人物……不大好相处,你最好别招惹她。”
萧廷琛打量少女。
美则美矣,只是身上少了些烟火气。
瞧着清清冷冷,确实不大好相处。
花朝酒捡起被藏在草丛里的一件件衣裳,“你们杀了我所有侍女,却独独留下我这个活口,你们想从我嘴里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是。”元晟承认得干脆,“大小姐这几年躲在暗不见日的地底,拿活人替他饲养那些人鱼,这种日子也很痛苦吧?毕竟大小姐心地善良,素日里杀生都不肯的……”
“我从不善良。”少女利落否决。
她的小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我超凶”!
但是搭配那副冰雪般俏丽的面庞,莫名有种萌萌的感觉。
她系好腰带,“跟我来。”
兄弟俩跟着她穿过温泉,沿着游廊走到尽头。
尽头是一扇黑色的古朴木门。
门上雕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人鱼在黑色的弱水上起伏,凶恶的令人窒息。
花朝酒推开门。
因为角落镶嵌了无数面镜子的缘故,一束月光折射进门里照亮地底,萧廷琛清清楚楚地看见门后正是地宫里那座弱水湖泊。
花朝酒:“我居住在这里,是为了替他喂食人鱼。他想求得长生不老,一切有关他的秘密,都在湖泊的尽头。”
湖泊尽头是一片黢黑,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萧廷琛质询,“我们要怎么过去?”
弱水无法承载任何物体,花朝酒轻功特殊可以立在湖面,但他和元晟却无法做到。
花朝酒掩上门,水泠泠的凤眸看不出丝毫情绪,“仔细想想那几幅壁画。”
元晟盘膝坐在扶栏上,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壶酒,惬意地仰头喝了几口。
他的桃花眼晕开绯红,笑眯眯转向萧廷琛,“我素来不爱动脑子,这些问题还是怀瑾来思考吧。若是有了答案,别忘了告诉哥哥一声。”
萧廷琛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他。
他盯着雕刻人鱼图案的木门,思索片刻,正色道:“传说返魂香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聚窟州,而抵达聚窟州,需要穿过神秘的葬魂海。葬魂海水皆是弱水,只有相思树制成的大船才能漂浮在海面上。所以,咱们若要抵达湖泊对面,只能先找到相思树,制作一艘木船。”
元晟认真提问,“关键在于,相思树与人鱼一样,是存在于神话中的生物,咱们上哪儿找相思树去?”
萧廷琛不语。
他活了二十多年,确实从没见过所谓的相思树。
“罢了,今晚收获还不错,暂时先回乌衣巷。”元晟满足地瞟了眼花朝酒,“作为俘虏,你得跟咱们一块儿走。”
花朝酒似是早已预料到他的打算,面色漠然地往出口走,依旧看不出情绪起伏。
元晟拿胳膊肘捅了捅萧廷琛,挤眉弄眼道:“怎么样,你这位嫂子还不错吧?”
萧廷琛笑了声,“走得那么快,她好像是迫不及待想跟咱们离开。”
元晟有点得意,“那是当然。我跟你讲,她小时候常常拖着大铁锤追着我打,正所谓打是情骂是爱,我觉得她从那个时候起就相中了我。”
走在前面的少女小脸沉黑如水。
从前以为元晟就很讨厌,没想到他弟弟跟他一样讨厌。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兄弟俩嘴贱又自恋,真不知道世上哪个女人受得了他们。
三人离开地底,花朝酒轻纱蒙面,站在天香引檐下不肯挪步。
元晟觑着她。
少女白衣胜雪、鸦发及膝,绝美精致的脸蛋掩映在发丝中,看上去纤尘不染。
她的绣鞋被裙裾遮掩,凤眸冷淡地看着繁华的夜市街道,“脏。”
元晟挑眉,“大小姐,你知道什么是俘虏吗?丧失一切权利,不再高高在上,必须事事听从我的安排,并且要随时为主人暖床,这就是俘虏。”
萧廷琛默默把头转向旁边。
他怎么不记得,俘虏还要帮主人暖床的?
元晟实在是太无耻了!
花朝酒依旧不为所动。
纤细雪腻的小手轻轻抓住裙裾,她朱唇轻启:“外面脏。”
僵持片刻,元晟认命地踏下一级台阶在少女面前蹲下。
他没好气,“趴上来。”
少女矜持地趴在了他的后背上。
元晟背起她,朝乌衣巷方向而去。
萧廷琛跟在后面,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明明抓了司空辰最重要的手下,可是为什么他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呢?
总有种被强塞一嘴狗粮的感觉……
已是黎明。
乌衣巷蜿蜒幽静,府邸檐下的风灯即将燃尽,黎明前的微光隐隐绰绰地照亮这条古老的巷弄。
萧廷琛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拐过几道弯弄,前方出现了萧府。
元晟背着花朝酒踏进府邸。
萧廷琛伫立在府邸外,巷弄尽头,一株月桂树枝繁叶茂,树冠巍峨。
这是小酒救活的树。
他上前,俯身拾起一片被风吹落的树叶。
椭圆形的叶子碧绿晶莹,上面脉络分明,散发出浅浅的植物甜香。
细细观察,其实这株月桂树的叶片和其他桂花树的叶片并不十分相同。
萧廷琛突然眯了眯眼,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把叶片塞进怀里,蕴着轻功掠进降鹤汀,在苏酒的书架里一阵翻弄,终于翻出了一枝干桂花。
他家小酒素来喜欢搜集各种各样的植株,风干了夹在古籍之中以便平时观赏。
这枝干桂花正是巷尾月桂树开花时,小酒折下来保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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