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呼吸一窒。
已经有人认出,她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雍王侧妃。
金时醒尽管面上不动声色,可双手却已然收紧。
苏酒温声:“黄老板莫要嫌我多事,只是我与月芽姑娘情同姐妹,身为女子,我认为她并不想在第一夜就伺候你这种……阅历丰富的男人。”
全场再度哄笑,都知道雍王妃这是委婉地表达黄老板太老了的意思。
黄老板脸色难看。
碍于雍王,他不敢对苏酒放狠话。
恰在这时,环佩声伶仃作响。
徐暖月换了身烟紫色对襟襦裙,去掉遮面纱巾,款款而来。
玫瑰色的唇瓣微微上扬,她穿过人群,径直朝黄老板走去。
好巧不巧,恰好经过金时醒跟前。
旁边的元旭激动得不能自已,小声道:“月芽姑娘,非是本宫不愿意出钱买下你的初夜,只是无奈府中银钱都被太子妃攥着,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你莫要怪我呀!”
徐暖月朝他微微一笑,嗓音娇媚温软,“家中不幸才沦落风尘,能被太子欣赏已是荣幸,怎敢再奢求太子为我做这些事?”
她又望向楼上,款款朝苏酒行了个万福礼,“蒙雍王妃抬爱,小女低贱,不值得雍王妃为小女花费那么多银子。既然黄老板倾心,我自当竭力满足他的愿望。”
苏酒皱眉。
鹿眼中闪过迷离,却又很快化作了然……
暖月这是玩欲擒故纵呢。
她“遗憾”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强求月芽姑娘了。”
徐暖月继续朝黄老板走去。
刚迈出步,突然被人紧紧捏住手腕。
她侧眸。
金时醒面色冷淡,“一百万两。”
凉州辞内,寂静了很久,才陡然爆发出铺天盖地的惊叹。
花一百万两买一个女人的初夜,这等豪迈手笔,他们闻所未闻!
不等黄老板说话,张娘子笑眯眯喊道:“一百万两,成交!”
这场拍卖落下帷幕,不少贵客仍旧不走,搂着欢好的姑娘在房中笑谈,津津有味地讨论今夜那位出手阔绰的神秘人士。
徐暖月被带去沐浴更衣。
从盥洗室出来,恰好撞见立在游廊里的苏酒。
苏酒轻声:“决定好了吗?”
徐暖月不再伪装,淡淡道:“那年冬夜,月光冷清。我躲在井下,兄长的无头尸从我身边落下……苏酒,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苏酒沉默片刻,慢慢让开了路。
徐暖月与她错身而过。
苏酒忍不住又道:“那咱们还是朋友吗?”
少女背对着她,声音发哑:“一辈子都是。”
“那就好……”
苏酒眼睁睁看她踏进了宝月阁。
萧廷琛悄然出现在她身边,卷起她的一根细辫子把玩,“我以为,妹妹会拦着她。”
“这是她亲自选的路,我们是朋友,所以我尊重她。”
苏酒说着,突然转身趴到男人怀中。
她愿永不长大。
……
宝月阁。
金时醒盘膝坐在窗畔,静静仰望天穹上那轮明月。
徐暖月在他身后跪坐下来,纤纤玉手攀上他的肩膀,“听闻你是北凉的十一皇子?”
男人沉默。
徐暖月歪头,漫不经心地为他解开腰带,“我自幼生在长安,家中不幸遭遇横祸,父兄皆死于非命。沦落风尘,凄苦至极,其实并不愿意伺候那位老人。殿下从他手中救了我,小女子感激不尽。”
她褪下金时醒的外裳,从背后亲吻上他的后颈。
顺着耳珠,一路吻到他的面颊。
“殿下为什么救我?”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徐暖月轻勾唇角,眼底满是讽刺。
金时醒仍旧沉默。
徐暖月忽然倒在他怀中,笑容俏皮,“殿下怎么不说话?”
白嫩的指尖,轻轻在男人胸膛上画着圆圈,放浪而充满诱惑。
金时醒握住她的手,声音涩哑,“你叫什么名字?”
“月芽!”徐暖月娇憨地直起身,认真捧住他的脸,“我叫月芽,好不好听?”
金时醒直视她的双眼。
四目相对,少女不避不躲。
男人眉眼深沉。
与那个女孩儿有三分相像的眉眼,也和苏酒是好朋友,名字里都有同一个字……
这个女人,是她吗?
他没有开口询问。
因为他知道,就算他问了,也会被她否定。
他认真道:“很好听。”
“殿下喜欢就好……”
徐暖月笑容娇媚,温柔地吻上他的薄唇。
金时醒浑身僵硬。
怀里的少女娇软无骨,再加上和记忆里那个女孩儿有太多相同点,一举一动都令他非常不自在……
甚至,
由于她的勾引,和年幼时深埋心底的喜欢,他甚至开始对她产生最原始的欲望。
他不再纠结,霸道地擭住她的下颌,反客为主。
丝帛撕裂,月光破碎。
花窗后人影翻动,少女娇软的呻吟犹如猫咪,钩心挠肺,叫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欲罢不能。
她欢笑着,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一滴泪悄然从眼角滑落。
金时醒假装注意不到她的情绪异常。
这场百万两白银买下来的欢爱,对他而言,几乎没有享受。
但他并不在乎。
月上中天。
珠帘在夜风中晃动,徐暖月单手托腮,静静趴在男人身侧。
他高鼻深目,俊美异常。
眉宇之间,却比从前阴沉很多。
似乎梦中之物并不美好,就连睡觉,也紧锁眉头。
第620章 你是不是徐暖月
徐暖月面无表情,指尖轻抚上他的眉心。
金时醒猛然睁开眼。
他坐起身,额头隐隐沁出冷汗。
“做噩梦了?”
徐暖月温声,体贴地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金时醒沉默。
这么多年,他从被人奚落的私生子,一步步成为被父王最器重的十一皇子,旁人只看见他的荣耀和辉煌,却从不知每每午夜梦回,他经历着怎样的煎熬。
徐家的覆灭一遍遍在他心头浮现。
三百多口人的容貌,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模糊,反而愈加清晰。
他记得他杀人的顺序,记得那些人临死前求饶的话。
他甚至记得杀害徐继水的所有细节!
更清楚记得,徐暖月躲在井底,仰头望向他的眼神……
他盯向徐暖月,忽然紧紧掐住她的下颌,“你是她吗?!”
少女双眸水盈盈的,无辜又害怕,“殿下在说什么?”
“你是徐暖月吗?!”
男人的声音几近咆哮。
徐暖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徐暖月是谁?是殿下的仇人吗?我叫月芽,根本没听过那个名字呢。”
金时醒松开手,崩溃地捂住双眼。
“那个女人……”徐暖月不肯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神情,“对殿下而言,非常重要吗?”
金时醒忽然低笑出声。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她的问题,“曾经我害她家破人亡,许是报应,这些年我始终活在愧疚里,连睡个安稳觉都是奢侈。纵使我脱胎换骨,纵使我位高权重,可每到夜里,每到看见天上那轮明月,我仍旧又回到当初……我仍旧还是当年那个懦弱的少年。我把我的仇恨迁怒到她头上,为了强大,我在魔鬼的鼓励下,杀了三百多人……”
金时醒忽然盯向她,“如果我一定要死在某个人手里,我希望了结我性命的人,是她。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一对不起的只有她,只有她!”
他的话若有深意。
徐暖月假装听不出来,柔声安慰道:“殿下舟车劳顿,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什么死不死的,殿下乃是一国皇子,身份贵重,岂能随意把性命交付他人?夜深了,殿下别再胡思乱想,还是赶紧睡觉吧。听闻这次七国会盟非常重要,再过几日,其他国家的人使臣陆续到来,应对他们会很花精力,殿下要养精蓄锐。”
少女温温柔柔地说完,吹熄几盏灯。
她放下床帐,抱住金时醒,重新躺进被褥。
金时醒情绪非常不稳定。
他反抱住少女,深深嗅了一口她身上的清香,那股子不安才渐渐消逝。
他十分清楚,这个女人,就是徐暖月。
她为什么而来,他更是心知肚明。
而他甘之如饴。
因为这是他欠她的。
两人都没有睡意。
徐暖月轻声试探:“不瞒殿下,凉州辞有个规矩,占有花娘初夜的那个男人,可以在三天内再度驾临,以合理的价钱为花娘赎身……不知月芽可有那个荣幸,能让殿下为月芽赎身?月芽愿意陪伴殿下左右。”
“好。”
金时醒回答得斩钉截铁。
帐中一片黑暗。
徐暖月面无表情地闭上眼。
隔壁,
苏酒辗转难眠。
她翻来覆去的,弄得萧廷琛也睡不好觉,凉幽幽道:“如果妹妹实在不放心,不如我领你去宝月阁瞅瞅?我估摸着,你非得亲眼看见那两人安然无恙地滚床单,才能彻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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