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姮为他添酒,动作活泼可爱,“五表哥,玉姮今年十三岁啦。爹爹说,我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姨母身居长安,认识的青年才俊多,所以打发我来长安投奔姨母。”
李氏笑着接话,“说到青年才俊,这桌上可不就有位现成的?巧了,怀瑾的名字里有个‘琛’字,乃是美玉之意,咱们玉姮的名字里,也有美玉呢。”
牵红线之意,明显到无以复加。
萧廷琛呷了口酒,“表妹年幼,听说还在长安书院读书?还是该以学业为重,别的事能着急,亲事却不能着急,得慢慢相看。”
他起身掸了掸锦袍,“天色将晚,就不留下来叨扰两位伯母。”
苏酒搁下筷箸,姿态娴雅地净过手,朝桌上人福了福身。
“且慢!”
李氏连忙叫住两人,“差点忘了跟小酒说,你三叔从金陵给你寄了东西,你随我来取。”
父亲给她寄东西了?
苏酒跟她来到厢房,李氏取出一只精巧的花梨木匣子,温声道:“早该拿给你的,只是老太太离世后,府中事务繁忙,一时忘记了。”
苏酒打开,里面是一封信和厚厚一沓银票。
李氏拿帕子揩了揩眼角,忽然带着哭腔道:“小酒啊,你是个苦命的孩子。你娘昏迷不醒,老太太又离了世,娘家没个替你做主出主意的人。我看着你从小长大,是真心疼爱你的。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酒:“伯母有话直说。”
“如怀瑾那般位高权重的男人,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多如牛毛。或许他现在对你是专房之宠,但男人都贪图新鲜,等他对你的新鲜感过了,你在雍王府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二伯母究竟想说什么?”
李氏握住她的手,“花无百日红,伯母是想劝你,赶紧弄个美人进府养着,以后好帮你固宠。”
苏酒:“看来伯母已经帮我物色好人选了……可是李玉姮?”
“玉姮还小,我寻思着,先让她去雍王府住着,和怀瑾培养培养感情。过两年你怀上孩子,孕期不能侍寝,恰是玉姮可以侍寝的时候。玉姮是自家姐妹,可不比外面那些狐媚子强?你大可放心。”
苏酒抱着木匣,不动声色,“这不是小事,我还得问问夫君的意思。”
她走后,李玉姮迫不及待地来到偏房。
小姑娘殷勤地给李氏捏肩,杏核眼里难掩期盼,“姨母,苏酒怎么说呀?”
李氏面无表情地喝茶。
“姨母?”
李氏冷声:“她不愿意。”
李玉姮噘嘴,“人心不足蛇吞象,怎么,她还敢妄想五表哥后院里只有她一个女人不成?!早晚都是要纳妾娶妃的,我是她自家姐妹,可不比外人来得强?”
李氏拍了拍她的小手,“我瞧着,怀瑾对你似乎有些心思。今后多去雍王府走动,再等个一两年,总能心想事成。”
“说的也是,我自问容貌和才华都不亚于苏酒,一定能讨五表哥喜欢。”小姑娘弯起眉眼,“姨母,我给你捏腿!”
繁华熙攘的长街上,一辆奢贵马车正往甘露街而去。
苏酒端坐在角落,看完了萧渝写给她的信。
信上问她可还安好,又说他生意不错,怕她银钱不够花,给她寄了六万两银票。
苏酒心里暖暖的,合上信笺和匣子,又望向萧廷琛。
男人身穿本黑色织金蟒朝服,正闭眼假寐。
身姿高大,模样确实俊美。
可她却越看越气,冷冷道:“刚刚二伯母拉我去厢房,她想把李玉姮送去咱们府里,让她和你培养培养感情。”
萧廷琛把玩着细烟管,薄唇轻勾,“我常在宫中和神武营走动,你独自住在府里,确实孤单。玉姮表妹是个热闹性子,去咱们府里住着,也能让府邸多些热闹。”
苏酒不敢置信。
男人笑吟吟的。
她捶了他一下,“萧廷琛,你还笑!”
萧廷琛顺势握住她的小手,“醋了?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容貌寻常,也能叫你醋成这样?”
“小丫头?”苏酒不忿,“某人在宴席上,眼珠子分明盯着人家不放的!”
“啧,瞧把我家小酒儿急的。”萧廷琛敛去痞气,桃花眼微微眯起,转了话题,“萧廷修那边,谈得如何?”
“已经谈妥。我办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真乖。”
萧廷琛亲了亲她白嫩嫩的脸蛋。
他像是大狗,亲了她之后,还不忘舔舔她的唇瓣。
都是口水,惹得苏酒十分嫌弃。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
苏酒独自出府,萧廷修的马车已经等在门外。
她登上车,“今日有劳大哥。”
萧廷修神情淡淡。
马车徐徐往凉州辞驶去。
苏酒小心翼翼打量萧廷修,这么多年以来,他似乎始终是这副冷冰冰的表情。
每每与他说话,也不怎么搭理人。
但苏酒知道,萧廷修其实心地特别好。
他在金陵担任押司时,替百姓处理了无数冤案。
现在在长安刑部担任官职,从不放任一件冤假错案,哪怕得罪权贵,也要沉冤昭雪。
再加上容貌高大俊美,怨不得晓姐姐心仪他。
小姑娘一路寻思着,马车终于抵达凉州辞门口。
她和萧廷修下了马车,“我打听过了,今日是容谣的生辰。她在凉州辞定了雅座,里面聚集的都是长安纨绔。容谣生性放浪,经常劫掠容貌好看的男子。大哥要做的,是勾起容谣的占有欲。最好,能让她把你抢去容家。”
如今皇帝和容相离心,但想把容丞相拉下马,还需要一个罪名。
容丞相行事谨慎,他们抓不到把柄,只能从容家人身上寻找突破口。
第574章 苏妹妹是要逼死我吗
来到凉州辞二楼,苏酒指着其中两扇紧闭的镂花门,“容谣他们就在里面,大哥,你找机会勾引——哦不,接近容谣,我……我在隔壁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憋着笑进了隔壁雅间。
之所以用萧廷修来钓容谣,是因为他从没有参加过任何宴会,所以容谣并不认识他。
而且他足够沉稳,比旁人更值得信任。
只是这般冷峻的男人,真的能勾引到容谣吗?
苏酒有点好奇。
萧廷修神色阴晴不定。
顶楼,戴着面纱的紫衣少女默然而立,正俯瞰着这出好戏。
她身侧,晓寒轻慵懒地坐在扶栏上,姿态妩媚地捻起一颗樱桃,“一年不见,我的乖徒弟长本事了。如今瞧着,再无从前的笨拙愚钝。”
少女水眸平静,“笨拙愚钝地活着,其实是一种福气。如我这般心中有仇的人,只能负重前行。师父,世上再无徐暖月,只有凉州辞的月芽姑娘。”
轻软娇媚的嗓音,透出无边沉重薄凉。
晓寒轻递给她一颗樱桃。
徐暖月——或者说月芽,接过樱桃轻咬一口,“师父,再过不久,我就会去北凉报仇。山高路远,此生大约再不会有相见的机会了。”
晓寒轻不以为意,“有多少山穷水尽,就有多少柳暗花明。小暖月,永远不要绝望。不提这个,咱们来看戏吧,瞧瞧我这位闷骚的夫君,该如何勾引容谣。”
容谣作风放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她混在一起的纨绔也好不到哪里去。
雅座里不断传出淫。词艳曲,还有各种笑闹荤话,便是男人听了,也会面红耳赤。
容谣不停被人灌酒,连喝了两坛,大笑着准备去溷轩。
推门而出,少女没注意门槛,顿时一个踉跄!
尖叫的刹那,萧廷修漫不经心地扶住了她。
容谣酒醒大半。
缓缓抬起头,正对上萧廷修淡漠的双眼。
他生得英俊高大,周身气度淡漠疏离,是容谣从未见过的矜贵自持。
鼻梁挺拔如悬峰,想来床上功夫很不错。
容谣像是见到肉的狼,难耐地咽了咽口水,“多谢公子……小女子常在长安行走,怎么从未见过公子?”
在她眼中,萧廷修气度高贵,必定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可是长安的世家里面,凡是长得好看的男人她都记得,里面并没有萧廷修这号人物。
萧廷修嗓音低哑清冷:“在下是江南的商人,第一次来长安经商,所以姑娘未曾见过我。”
原来是江南的商人……
容谣心中有了数。
她站直身子,抓住萧廷修的衣袖,娇笑道:“长安物贵,公子初来乍到,住宿便要花费不少银钱。不如公子去我家住,不仅能省下住宿的银子,我还能给公子做向导。”
萧廷修睨着她。
女人眼中满是欲。望,实在叫人恶心。
他不动声色,“好。”
容谣浑身的血液都燥了起来,垂涎三尺地打量过萧廷修的腹下三寸,迫不及待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她在城郊有一处别庄,里面专门豢养她的男人。
她领着萧廷修登上马车,飞快朝城郊疾驰而去。
苏酒目瞪口呆。
她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周折才能引诱容谣上钩,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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