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讪讪。
不知是谁夜里偷摸进小姐闺房,对小姐动手动脚的……
伤风败俗,怎么看怎么适合五公子才对。
霜降走后,萧廷琛唤来谷雨,“明儿去市井酒肆,就说苏酒和容徵鱼雁传书、暗通款曲。”
“啊?”
“啊什么啊,若是编排不好,拿你是问!”
……
翌日。
苏酒带着巨额银钱,去禄丰钱庄还钱。
加上陆娇仪砸锅卖铁凑出来的三万两白银,她总共筹了四十万两,还差十万两。
十万两,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总之能让陆国公府暂时喘口气就是。
还完银子从钱庄雅间出来,却听见大堂里有人揶揄着议论:
“听闻陆国公府新近归来的千金,勾搭上了容家公子!”
“岂止勾搭,她还撺掇容公子带她外出踏青,我亲眼所见,那副崇慕的样子,啧啧,简直没眼看!”
“外出踏青算什么?我听说,她还给容公子写各种酸溜溜的情诗,什么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你们听听,到底是小地方长大的女人,就是不要脸!”
“情诗算什么,还送了定情信物呢!”
他们谈得似模似样,四周人当做八卦笑谈,一个个添油加醋,越说越过分,最后竟称苏酒怀上了容徵的孩子!
苏酒听着那些言辞,一个趔趄险些从台阶上摔下来!
白露急忙扶住她,“小姐!”
纱罗幂篱下,少女脸色苍白。
她抓紧了白露的手,稳了稳心神,才快步离开钱庄。
等候在车上的霜降笑眯眯的,“小姐,咱们是回府还是在街上溜达溜达?”
苏酒掀开纱罗,“你出卖我?!”
霜降愣住。
“容公子性情高雅矜持,绝不会把我写的东西告诉别人。会这样害我的,只有萧廷琛!你总是在给他递消息,昨晚那封信,定是你拿给他看的!”
霜降咬住唇瓣,“小姐……”
“别叫我小姐,我当不起你的小姐!”苏酒登上马车,“去炎兴街,我要去见萧廷琛!正好,把你一并送给他!”
霜降吓得眼泪直往下掉,“小姐奴婢错了,你别赶奴婢走!”
苏酒小脸清寒,“去炎兴街!”
霜降无奈,只能哭哭啼啼地赶起马车。
到了小别院,萧廷琛还在当差。
苏酒在檐下坐了,从晌午等到日暮,终于把他等了回来。
男人穿禁军统领的官服,窄袖劲装黑皂靴,衬得他身姿修长高大如苍松翠竹,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慵懒,多出几分尊贵俊美。
他把马儿交给惊蛰,笑眯眯的,“哟,什么风把妹妹刮到我这儿了?”
苏酒起身,冷着脸翘起食指指向他,“你还好意思问我?自己干了什么不知道吗?”
萧廷琛腿长,很快就走到她面前。
他盯着少女伸出来的那根食指。
青葱似的白皙纤细,指甲透出浅浅粉色,跟他握惯刀剑的粗糙大手比起来,真是嫩生生的可爱。
他如同饥。渴难耐的野兽,舔了舔唇瓣,顺势握住她的手指把她拽进怀里。
他对着她的小耳朵吹气,低哑的嗓音满含暧昧,“我干的坏事太多,妹妹说的是哪一件?”
嗷嗷嗷开学啦
第479章 你嫁我,我不娶妻
苏酒推开他,还没说话,院子外面突然响起嘈杂声。
惊蛰指挥着一群花匠,把一株粗细合宜的樟树搬进院子。
樟树的根系用泥土包裹完好,只是春天里本该葱郁的叶片却有些泛黄,大约是长途跋涉的缘故。
苏酒看那树有些眼熟,不禁皱眉,“这树……”
萧廷琛也没料到,他们会在这个时辰把樟树运到长安。
他不自然地别过视线,“花市上看到的,觉得不错就买了来。”
刚解释完,惊蛰笑眯眯地跑过来,“五姑娘,咱们爷特意命人从金陵萧府挖来的樟树,一路运过来花了好些心思呢!这樟树您瞧着眼熟吧?正是女儿家出生时种的那株!您出生时没种,三老爷后来特意给您寻来了一株,您记得不?”
江南一带的女孩儿,出生时家里人都会在院子里种上樟树。
等樟树亭亭玉立,枝叶横生到院子外面,就等于告诉十里八乡的人,他们家的女儿到出嫁的年纪了,可以上门提亲了。
出嫁时,就把樟树锯掉做成衣柜放在新房,再在衣柜里面藏上丝绸,寓意长相厮守。
苏酒不可思议地望向萧廷琛。
男人讥讽道:“长安的乱花迷了妹妹的眼,连自己的樟树都认不得了。”
苏酒没好气,“可是你把我的树挖到长安做什么?”
“我乐意!”
男人转身踏进里屋。
他的耳尖浮起可疑的红晕,可是苏酒没看见。
少女眼睁睁望着自己的树在萧廷琛院子里扎根生长,只得气鼓鼓坐马车回府。
驶出好一段距离,她才想起自己是去找萧廷琛算账的。
她气恼地捂住面颊,“霜降!”
驾车的霜降,殷勤得不得了,“小姐是不是想吃什么?奴婢马上去给你买!”
“不必了。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侍女,走也好,留也罢,总归别出现在降鹤汀就是。”
霜降瞬间哭成狗。
……
回到陆国公府,少女沿着花廊快步往闺房走。
却在转角处碰到陆真真和陆香香。
两个堂姐妹容貌相似,挡住她的去路,脸色不大好看。
陆真真:“你与容公子定情了?”
陆香香:“容公子才貌双全,乃是长安城众多名门贵女的梦中人,你也配?”
苏酒对这两人相当没好感。
她微笑,“我不配,你们配?”
陆真真:“我擅长下棋,能与容公子当窗对弈!”
陆香香:“我擅长书画,能为容公子红袖添香!”
两人眼神同样狂热,可见爱慕容徵很久。
苏酒揉了揉垂落在胸前的小辫子。
她知道容徵很好,在长安城里很受追捧,以前乘坐容家的香车宝马穿过市井,还被满街的姑娘砸过花朵和小手帕。
后来他再也没有坐过容家的香车宝马。
她笑了笑,“你们喜欢他,只管争取就是,找我有什么用?”
陆真真:“容公子出身高贵、姿容绝世,而你不过是山野民间长大的女孩儿,他对你只是一时新鲜,过段时间就腻了!”
陆香香:“皇上有旨,你只能给人做妾。而容公子品行高洁,听闻他奉行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他是不会纳妾的,你趁早绝了心思!”
苏酒望着她俩,“既然只能娶一个,那他是娶真姐姐呢,还是娶香姐姐?”
姐妹俩犹疑了一下,很快朝对方投去死亡凝视。
苏酒快步从她俩中间穿过。
悄悄回头,那两姐妹已经大打出手。
回到降鹤汀,苏酒命侍女收拾行囊。
白露侍奉她沐浴,眉尖轻蹙,“小姐要做什么?”
“我回到长安才几个月,就丢尽了国公府的脸面。总觉得一碰到萧廷琛就没好事,所以打算去寺庙小住,进香祈福。”
白露小心翼翼道:“奴婢觉得五公子还是喜欢小姐的,只是用错了法子。小姐诸事不顺,大约是因为生辰八字与长安相克的缘故。听闻镇国寺的菩萨很灵,不如小姐请一道平安福辟邪。”
苏酒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浴桶里,“请一道辟邪符贴在萧廷琛脑门儿上,才是真的能辟邪。”
她闭上眼,让整个身子在浴桶里彻底放松。
第二日,苏酒去前院告别了仍在沉睡的娘亲,就乘坐马车前往镇国寺。
好容易在寺庙里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就听小僧弥提起,皇上寿诞在即,明日会携文武百官前来镇国寺祈福祭天。
苏酒坐在清幽宁静的小禅院里,暗道自己只管躲着,皇上寿诞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绿纱窗外种着几株碧绿湘妃竹。
她临窗提笔,淡然地在信笺上写下一行行文字。
这几天她一直在和容徵通信,天南海北、文史古今地谈着,令她越发坚信,容徵是她的良配。
如果……
她搁下毛笔,有些怅然。
如果没有那道为妾的圣旨,该多好……
古人说“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她与容徵,大约也能如此吧?
暮色四合。
寺庙里的灯火点了起来,她随意食了些春笋,拿起薄薄的斗篷,信步离开小禅院。
她有饭后散步消食的习惯。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才发现寺庙里半个游人都没有,来来往往的都是士兵,大约是在安排明日皇上祭天的事情。
她转身往清幽的竹林里走,月色如银,冷不防看见竹林深处站着一个人。
色若春晓,鬓如刀裁。
腰带紧锁,一身细铠勾勒得他身姿高大。
他负着手,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含着雾气,怔怔望向她。
苏酒惊讶,“谢容景?”
谢容景轻笑,“这次圣上祭天祈福,寺庙里的安危由我负责。”
苏酒走近了。
仰头望向他的脸,数月不见,他已经褪去少年的青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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