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虽然你我相斗长大,但生死面前能够交付后背的,却还是彼此。如果,如果将来你我死了一个,剩下的那个,一定要继续守护小酒,好不好?!”
萧廷琛纵身一跃!
长刀凶狠地劈开一名死士的头颅,桃花眼含笑眯起,“好!”
吴嵩撩袍落座。
他看了眼巍然不动的司空辰,薄唇轻勾,也没有出手的意思。
他就猜到赵夫人想杀萧廷琛,这趟主动请缨护送陆家兄妹南下江南,也是为了保住他看中的狼崽子。
他,
要带萧廷琛一起去长安!
他,
要把这少年打磨成天底下最锋利的剑!
……
就在海棠馆厮杀声震天时,谢府。
卧在浴桶里的少女,慢慢睁开眼。
侍女还在殷勤地添加热水,见她醒了,顿时惊喜不已,“苏姑娘可算醒了!府医说您身中寒毒,须得用热水药浴,才能缓过来!您饿不饿渴不渴,奴婢去给您拿茶点吃食?”
苏酒沉默。
纤细白嫩的指尖轻轻搭在浴桶边缘,她撩了撩垂落在胸前的湿漉乌发,“这是何处?”
侍婢殷勤地把她扶起来,“这是我家公子的寝屋。哦,我家公子就是谢二少。”
“谢容景的寝屋?”
苏酒疑惑。
她记得自己晕在了雪夜里,却怎么跑到了谢家?
侍女搀扶她起来。
美人出浴,肌肤白腻犹如羊脂玉,触手之温润,令侍女都心神失守。
细腰和后臀之间的弧度惊人得美,修长玉腿骨肉匀停,雕窗外的冬阳透进来,肌肤表面更是折射出白玉般的光泽。
离开水面的脚趾圆润粉嫩,带出细碎水珠,溅湿了侍女捧来的轻纱寝衣。
刚过豆蔻之年的少女,已经美得如同尤物。
几名侍女强忍住窥视的冲动,更是暗暗欢喜自家未来少夫人如此美貌。
她们小心翼翼为她更衣打扮,顺便把昨夜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还狠狠夸了一通她们少爷是怎样冲冠一怒为红颜的。
苏酒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看着菱花镜里的脸。
她身中寒毒,萧廷琛和谢容景要为她挟持赵夫人……
赵夫人那么狡猾,他们两个是她的对手吗?
少女沉吟片刻,轻声询问:“他们现在在海棠馆?”
“正是呢。”
侍女说着,拿起珠花要给她戴上。
苏酒抬手拒绝,忽然起身。
她穿着谢容景为她准备的崭新袄裙,拎着裙裾奔出谢府。
她要去找他们!
绣花鞋踩在乌衣巷的青石板砖上,她刚出巷子就撞上一个人!
她捂住撞疼的额头,抬眸望去,只见来人乃是阿瞒。
他满脸焦急,也不知道是过来做什么的。
然而她现在没时间管他,于是微微一点头,绕开他继续往旧院跑。
阿瞒却连忙拉住她,“小酒,谢二少呢?”
苏酒语气匆忙,“在海棠馆!我现在就是去找他的,你与我一道吗?”
阿瞒点点头,神情肃穆,“他哥哥出事了,我得去告诉他!”
苏酒愣住,“谢大哥,出了事?”
阿瞒眼圈通红,“我也是从阳阳那里知道的,谢大少他……他……”
“他怎么了?!”
“他战死沙场了。”
昨天半夜吃了我爹煎的饼子,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449章 护你平步青云,权倾天下
苏酒踉跄半步。
阿瞒犹豫,“我都来了乌衣巷,要不我先把消息告诉你大姐姐?前方战报很快就会传来,也叫她有个心里准备。”
“不行!”
苏酒狠狠皱眉,“我大姐姐怀胎五月,因为思念谢大哥,胎像本就不稳。她要是知道此事,后果不堪设想!你先随我去海棠馆,听听谢二怎么说!”
阿瞒郑重点头。
两人前一步离开乌衣巷,陆家的车队后一步停在了巷子口。
圆脸少女扶着侍婢的手,慢慢下车。
她身着绫罗,颈间系着件貂绒斗篷,发饰极尽奢贵,正是陆娇仪。
长裙曳地,遮住了她的腿。
她遥遥盯向萧府。
原本秀美的面庞满是刻薄戾气,眼下青黑令她看起来格外憔悴,毫无青春少女的活泼可爱。
“兄长!”她声音嘶哑,“苏酒就住在这里!她是萧家三房的女儿,就是她害了我!”
一位年约二十的年轻男人,生得俊美潇洒,眉眼间都是风流笑意。
如今才是正月,他却已经拿起绘墨折扇,颇有几分戏耍人间的纨绔感。
正是陆国公府的世子,陆存微。
他翻身下马,“娇娇,父亲允许咱们下江南,是要彻查你中蛊的真相,而不是随便攀咬别人。究竟是不是那位苏姑娘下的手,还需彻查之后再说。”
“连兄长都不信我?!”陆娇仪大怒,“我是什么身份,苏酒又是什么身份?!临行前祖母可是发了话,要苏酒把命赔给我的!”
陆存微瞥她一眼,俊脸上闪过不喜。
他抬步向萧府走去。
陆娇仪扶着侍婢的手紧随其后,冷笑连连,“小时候兄长就不喜欢我,如今我被人害成这个样子,兄长竟然还帮凶手说话!也是,毕竟同父异母的兄妹,关系能好到哪里去?但是陆存微,如果你不替我杀了苏酒,回长安之后,我定要在祖母面前告你一状!”
陆存微笑容讥讽,没接话。
……
海棠馆。
萧廷琛与谢容景联手,生生斩杀了赵夫人手底下二十多名死士!
剩下几十名死士还在围攻。
吴嵩眯着狭长眼眸,俊脸上难掩欣赏。
赵夫人注意到他的表情,不禁微笑,“我知道萧廷琛是个难得的狠种,用他做刀刃,必定所向披靡。但是吴大人,我从前说过你无法掌控他,现在也依然秉持这个观点。在我看来,趁他羽翼未丰前除掉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夫人,我从前说过要保他,现在也依然要保他。”吴嵩惬意地轻抚过肩头蜘蛛,“瞧瞧,还未弱冠,就已有这般身手,试问天下儿郎,谁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
赵夫人嗤笑。
她喝了口茶,没再劝。
萧廷琛和谢容景越战越酣,丝毫不把那些死士放在眼里。
战意激昂时,周奉先带着墨十三等人赶了来,也挥舞着兵器加入战斗!
谢容景踹开一名死士,“你们怎么来了?!”
周奉先抱着长刀,畏畏缩缩躲在他背后,“听说你们和赵夫人摊牌,我怕你们打架吃亏,就赶忙召集人手来帮忙!”
谢容景替他解决掉一名死士,脸色沉黑,“还要我保护你,确定是来帮忙的?!”
“人家不是缺少战斗经验嘛!哇,谢二快救我!”
一帮少年,热热闹闹地开战。
不问前程,不计后果。
趁着鲜衣怒马,再大闹一场,再倾诉几分世间不平!
眼见着死士们渐渐不敌,吴嵩终于起身。
三十多岁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威仪赫赫,俊美非凡。
指尖抬起,看不见的内力逐渐镇压整座海棠馆。
时间犹如静止,连穿堂风都悄然停息!
谢容景等人被定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
萧廷琛面色微凛,涌动全身内力挣开束缚,高高挥舞起长刀,凌空一跃,带着雷霆之势攻向吴嵩!
大太监微微一笑。
修长手指优雅探至半空,轻而易举就捏住了萧廷琛的刀尖!
下一瞬,从刀尖开始,无数裂缝在刀身上蔓延!
“轰——!”
一声巨响,长刀崩碎,萧廷琛倒飞出去,连着撞倒无数桌椅屏风!
吴嵩悠闲地掸了掸锦袍,姿态随意,“三五年后,再来向咱家挑战吧。”
无数便服太监涌进来,用刀剑架住萧廷琛和谢容景等人。
吴嵩又瞥向司空院长,“帝师一代大儒,不知武功如何?请赐教。”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萧廷琛看着交手的两人,剑眉微蹙。
老师他……
真打算那么做?
他低垂眼帘。
他要权与力,也要苏小酒。
似乎,的确没有比那个主意更好的法子了。
“萧怀瑾,你说院长能不能打赢吴嵩?”谢容景抹了把脸上的血渍,“要是打赢了,今儿晚上天香引我请客!”
萧廷琛瞥他一眼。
他仍旧单纯,以为今日这场架的矛盾中心是苏小酒,却不知今日这场架,分明是朝堂上的博弈。
有些路,一旦走了就不能回头。
现在,他就要踏上那一条路。
青衣少年勾唇一笑,竟是格外洒脱。
……
苏酒和阿瞒赶到海棠馆,已是人去楼空。
馆中陈设被砸得稀烂,可见经历了一场怎样的大战。
掌柜的坐在门槛上哭,瞧着可怜极了。
她连忙问道:“掌柜的,今日包下海棠馆的人去了哪儿?”
掌柜的擦擦眼泪,“我赶来的时候,远远就瞧见他们往城北走,瞧着凶神恶煞都是权贵,我也不敢问他们索要赔偿……你说我这酒楼好端端开在这里,却三番五次遭人砸,大正月间的,真是晦气!姑娘,你要是认得那些人,替我问一句,能否赔我些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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