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的将士……
一百多年过去了,陈国的将士怎么可能还活着?!
她在做梦吗?!
晓寒轻宛如一尾雪蝶,轻盈落在萧廷修身边。
“修……”
柔弱无骨的美人,攀上萧廷修的肩头,低垂着丹凤眼,妖妖媚媚地吻去他面颊上的血珠,“修,我救了萧家,你是不是该以身相报?”
萧廷修目光复杂。
厮杀声四起。
晓寒轻倚到男人怀中,“你接近我,是为了替皇帝监视我,替皇帝监视陈国余孽的动向……只可惜对我晓寒轻而言,世上没有撩不动的男人,就算如你心如止水,在美色面前,也做不成柳下惠。”
纤纤玉指轻抚过男人冷峻的面颊,她嗓音轻慢缥缈,“修,萧家这天大的人情,得由你来还。你,必须娶我。”
萧廷修注视着乌衣巷中厮杀的将士。
当年大齐攻下陈国,本以为能得到大量财宝,但陈国国库里只剩几件难以搬动的宝物,其他金银财宝全部消失不见。
为了那些金银财宝,历代皇帝都派了人监视前朝皇族,试图找到他们的国库。
到这一代时,负责监视的恰是他和徐继水。
当今圣上野心勃勃试图征伐北凉,军饷和粮草尤为重要,为了得到足够的财富,所以初秋时下达了圣旨,命他和徐继水加紧调查。
他以为自己可以对晓寒轻下狠手,甚至刑讯逼供,逼她说出陈国宝藏的下落,但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日夜的监视相处中,他荒唐地爱上了她!
忠义难两全,他一边爱着晓寒轻,一边在违抗圣意的愧疚中煎熬。
而现在,晓寒轻亮出了她的底牌。
她用陈国最后一点力量,救了萧家……
这份情,
他萧廷修必须还!
晓寒轻察言观色,清楚地从他眼睛里看见了情动。
她笑意盈盈,温柔吻上他的薄唇……
苏酒坐在乌衣巷的墙头上。
到处都是厮杀。
她看着赵夫人兵败如山倒,她看着赵夫人带着诗诗匆匆忙忙狼狈逃窜。
她看着那对在大门前拥吻的情人。
世间安得两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她家的大哥,为人冷峻正直,这些年不知解决了多少冤案,他对得起官位、对得起百姓,更对得起天下。
如今选择佳人,一点错也没有!
小姑娘艳羡地看着他们,小酒窝忍不住浮起甜甜的笑。
萧廷琛不知何时坐到她身边的。
火光里,他的神情仍旧玩世不恭,慢悠悠地伸手捂住苏酒的眼睛,“苏小酒,小孩子不能看那种画面,会长针眼的!”
苏酒没好气,“某人小时候就开始看小黄书了!”
“我那是为以后的幸福做打算。试问天下哪个男人,有我知道的姿势多?苏小酒,你嫁给我是你的福气,知道不?”
他没脸没皮。
苏酒气笑了!
她推开少年的手,“我是觉得晓姐姐和大哥很般配,他们在一起的样子非常赏心悦目,所以才看他们的。等今夜之事结束,我一定要在祖母面前好好为晓姐姐说话!”
萧廷琛看着她。
小姑娘注视着萧廷修他们,眼睛都不带眨的!
他蹙了蹙眉尖,苏小酒一定要看拥吻,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啊?
她是不是也很饥渴啊?
萧廷琛暗自点头,觉得苏酒就是饥渴了。
于是他不客气地扭过小姑娘的脑袋,霸道地吻了上去!
苏酒:“……?!”
她重重推开萧廷琛,在墙头站了起来,边擦嘴边骂,“你——你不要脸!”
萧廷琛刚尝到点儿甜头就被推开,心里非常不痛快。
他冷笑,“你自己不要脸勾引我,却倒打一耙说我不要脸。苏小酒,你做人有问题你知道吗?!”
大魔王脸皮厚起来的时候,拿刨子都刨不开的。
苏酒恨得磨牙!
恰在这时,黎明的第一道曙光从天际出现。
赵夫人已经带着她的人逃走了,乌衣巷里,陈国的将士们静静望向朝阳。
他们被封存了太久,早已失去生前的记忆。
可是生而为人,骨子里是渴望阳光的。
晓寒轻站在檐下,嗓音轻灵:
“魂归来兮,伏惟尚飨……”
宛如解开阴阳家秘术的咒语,所有将士忽然流露出轻松的表情。
他们的身形渐渐化作发光的尘埃,在阳光里散去。
一声声“公主珍重”,
接二连三地响起。
一滴泪从晓寒轻面颊滑落,她姿态端雅地朝所有将士行了标准的陈国宫廷礼节:
“诸位珍重……”
陈国皇族在亡国后,苦苦支撑了一百多年。
而今,所有的痛苦,由她晓寒轻亲手了结。
当年所有的国库珍宝,全部被她送给了孤苦无依的陈国贵族女子,所以萧廷修这些年才始终无法找到。
这成千上万名英灵,也由她亲自送归碧落黄泉,好往生投胎。
从此,世上再无陈国。
最后一位陈国将领,向晓寒轻行过大礼,也消失在暖冬的阳光里。
萧廷修揽住晓寒轻。
十指相扣,他替她拭去滚落的泪珠,“晓寒轻,我会娶你。”
皇上震怒也好,萧家不同意也罢,他都要娶她。
晓寒轻靠在他怀中,“我信你。”
萧廷修沉默片刻,望向朝阳的方向,“从前,你问我能不能给你天下。彼时我不曾回答你,而现在——”
晓寒轻伸出一根食指,轻柔抵在他的薄唇上。
美人抬眸,凤眼缱绻:
“修,我心中,已经有一座天下了。”
第439章 这样的男人,我死也不要放手
“修,我心中,已经有一座天下了。”
看戏的苏酒双手捂脸,被撩得不要不要!
怨不得大哥栽在晓姐姐头上,就晓姐姐这等容貌、气度、情怀、谈吐,如果她苏酒是个男人,也得栽在她头上好嘛?!
萧廷琛面露鄙夷,心里面更是酸得冒泡泡。
呵,
他的情敌似乎又多了一个。
正在众人一派轻松时,忽有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苏酒望去,赵夫人去而复返,身后跟着数百护卫。
她慵懒地裹了裹貂毛斗篷,“我就说陈国将士出现得古怪,原来是前朝公主在其中捣鬼。啧啧,萧廷修何德何能,竟然被你看上?”
她歪头,模样娇俏如少女,“不过呢,看上又如何,那群阴兵终究死了不是?我既放话要踏平萧家,那定然就是要做到的。”
苏酒握紧小拳头。
不愧是守了赵家这么多年的女人,心思当真缜密,也当真有气魄,竟然还敢折返回来……
看来一场硬仗,怕是免不了。
她兀自思考,一道洞箫声远远传来。
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苏酒寻声望去,宽大的雪白身影轻掠而来,恰似春风。
织缎靴履踩在翘起的檐角上,老人放下洞箫,慈眉善目,“赵夫人,回头是岸。”
“我道是谁,原来是司空老先生。”赵夫人微笑,“老先生要帮萧家?昔年老先生站错队,贬谪金陵至今不能得到重要,这一次,你仍旧要站错队吗?局势已经分明,老先生,我可是在给你机会。”
司空院长不以为意,青竹洞箫再度凑上唇瓣。
一曲《清平调》,寻常至极。
半空中却荡漾开肉眼无法捕捉的涟漪,寂静瞬间后,陡然袭向赵家的护卫!
苏酒惊讶地看着数百名护卫直接吐血,再望向司空院长的目光除了敬重外,还有浓浓的崇拜!
老爷子太厉害了!
她身侧,萧廷琛默默蹲在地上画圈圈。
苏小酒看谁都顺眼,唯独看他不顺眼……
他招谁惹谁了?!
本来他还打算跟赵家护卫们血拼一把,好博得个英雄救美的好感,可是司空老头子出现得太不是时候了!
赵夫人退后数步,俏丽的面庞黑了个彻底。
她并不知道司空院长还有这等出神入化的功夫!
“撤!”
她不甘心地喊出这个字,带着重伤的护卫们快速离开。
苏酒进了府邸,司空院长则喊住萧廷琛。
两人并行在乌衣巷里,老人眉目慈和,“这一次和赵家相斗,可有什么心得体会?”
萧廷琛沉默。
他能有什么心得体会,如果不是晓寒轻突然出现,他会败在赵夫人手下。
老爷子似乎能够洞穿他的内心,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年轻,且不说在朝中那群老狐狸的眼睛里,就算在赵夫人眼里,你也仍旧嫩得很。怀瑾,去长安参加会试吧,官场的路,可以开始走了。”
萧廷琛望向他,“老师再教点东西。”
“唔……”老人沉思片刻,笑道,“怀瑾年轻气盛,以后行事前,须得记住一条:斟酌,斟酌,再斟酌。人世坎坷,磨难那么多,不是每一次都能侥幸逢凶化吉,深思熟虑,才能赢下棋局。”
“那如果我仔细斟酌之后,发现自己仍旧处在一个必死的局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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