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蜷着身体,弄掉袄子又开始弄内衬。
一件件内衬被丢在地上,少女只穿了件素白主腰和亵裤,瓷白的肌肤在琉璃灯火下格外晃眼。
长腿细腰,鸦发如堆云。
萧廷琛看着,神情复杂。
他的一只手,鬼使神差地触上苏酒的小腿。
触感细腻,比上等的羊脂白玉还要温润。
苏酒睁开水泠泠的眼睛。
她如同面对食物却不知所措的幼兽,一头扎进萧廷琛的怀里。
萧廷琛面色铁青,“苏酒,别蹭了。”
女孩儿恍恍惚惚……
萧廷琛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根本不敢去碰苏酒。
少年艰难地敛去所有旖旎情绪,面无表情地给苏酒穿上主腰和内衬,又捆了她乱摸乱蹬的手脚,抱着她来到明德院的池塘边。
积雪很厚。
他把苏酒放到梅花树下,拿锄头刨了个大坑,又弄来很多积雪堆进坑里。
他抱起苏酒,直接把她扔雪坑里了!
女孩儿狠狠哆嗦了下,因为手脚被绑住,根本动弹不得。
萧廷琛又抱来大铲子,把积雪全部铲到苏酒身上。
凛冬之夜,身上又堆了这么多雪,他不信祛不了苏酒的热毒!
苏酒泡在雪地里,意识渐渐回笼。
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瞧见自己躺在坑里。
萧廷琛吭哧吭哧的,正拿铲子把雪和泥巴铲到自己身上……
女孩儿愣了良久,陡然尖叫出声!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挣开绳索,连滚带爬地逃出雪坑,拼命往松寿院跑:
“祖母!萧廷琛要杀我!他要活埋我!”
她被石头绊了一跤,却害怕得马上爬起来,不管不顾地继续往前跑!
萧廷琛:“……?!”
……
苏酒的那声尖叫划破整座萧府,灯盏次第亮起,除了萧源在外面做生意,大房二房的人全部惊起!
他们聚在松寿院,苏酒跪在老太太脚边,抱着她的腿痛哭流涕,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原以为萧廷琛大魔王已经很变态,弄死紫菀和秋雯,虐杀徐腾,屠杀顾家满门……
没想到这世上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他得不到她,就想活埋她!
这是他新想出来的杀人办法吗?!
萧廷琛跪在厅中,脸色复杂。
老太太搂着苏酒,气急败坏地指着萧廷琛怒骂:“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孙子?萧廷琛啊萧廷琛,你那副狠心思就不能用在外人身上?欺负你五妹妹算什么本事?!”
萧廷琛舔了舔唇瓣,桃花眼落在苏酒身上,凉幽幽的。
苏酒被他今晚想要活埋她的“暴行”,勾起了这些年对他的所有恐惧。
她很怕他的眼神,打了个哭嗝,害怕地躲到老太太身后。
萧廷德笑呵呵的,“我早说五弟身边该有个通房妾侍,父亲却始终认为读书重要,不许我娘给五弟纳妾。瞧瞧,五弟思慕女人,这不是思慕出祸事来了?”
李氏手捧热茶,吊梢眼含着讥讽,“老太太,怀瑾终究是我们二房的人,他犯下大错,是我这做嫡母的失职。不如罚他在降鹤汀里跪一天一夜,给小酒赔罪。赔完罪,我做主给怀瑾安排两个通房丫头,老太太以为如何?”
老太太如今是怎么看萧廷琛怎么不顺眼。
哪有人追求姑娘家不成,就要活埋人家的?!
更何况证据确凿,铲子、锄头、绳索、泥巴坑一个不少,他根本就没有狡辩的余地!
老太太恼怒地摆摆手,叫李氏看着办。
苏酒今晚受了惊吓,夜里是和老太太一起睡的。
第二日早起,伺候完老太太梳洗更衣,又一道用了早膳,才返回降鹤汀。
踏进院门,逮眼就看见了跪在绣楼外的青衣少年。
积雪落他满肩,他跪得笔挺。
苏酒非常怕他,不敢从他身边经过,只得小心翼翼从一侧游廊绕过去。
正要踏进绣楼,就清晰察觉到背后传来压迫感十足的视线。
少女哆嗦了下,加快步履。
“呵……”
一声嗤笑传来,“妹妹急着离开做什么?好歹我也跪了整宿,想了很久该如何跟你赔罪,你就不听听?”
第433章 只盼着萧廷琛赶紧滚蛋
他嗓音轻慢。
苏酒不敢回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害怕,“五哥哥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这罚跪也不是我罚你的,你要恨,就恨二伯母好了!”
萧廷琛看见少女裙摆下的双腿颤抖得厉害,连裙裾都开始晃动。
而她把她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所有罪责都推到了李氏头上,可见昨晚“被活埋”的事情,给她留下了怎样的心理阴影。
他又笑,“说来你也许不信,但我的确爱妹妹得紧,怎么舍得把你埋在肮脏阴冷的地底?我这人确实糟糕透顶,但是苏小酒,如果我要杀你,必定先剥掉你这身美人皮,再留你一副完整的骨架在榻上,仔细保存,日ri赏玩……”
苏酒汗毛都炸起来了!
她撞鬼似的一头扎进绣楼!
她不忘插上三道门闩,背靠槅扇剧烈喘气,连指尖都在发抖!
这些年她和萧廷琛打打闹闹,有时候甚至还骑到他头上欺负他!
可她忘了,萧廷琛曾经是一个怎样残暴的人!
她为什么会傻到去和疯子作对?!
少女哆哆嗦嗦进了闺房。
她坐到书案前,翻开描写香道的书卷,却看见被她夹在书中的白银镂花面具。
指尖轻抚过,她有些黯然。
如果萧廷琛是萧廷琛,浮生君是浮生君,那该有多好……
她望向菱花镜,怀念似的,把面具轻轻贴上自己的脸。
白露端着茶点进来,“小姐,五公子说他跪了一夜,现在饿了,问你讨要吃食。”
苏酒不动声色地放下面具,“他要什么,只管给他送去就是。你们记住,今后能不招惹明德院的人,就尽量别去招惹。”
白露应了是。
苏酒有午睡的习惯,她用罢午膳,刚躺到榻上准备睡觉,就听见楼外传来琵琶声。
她皱着眉头走到窗前,撩开纱帘,跪在院子里的少年怀抱一把白骨琵琶,慢悠悠拨弄琴弦吟唱出声:
“弹棉花啊弹棉花,
“半斤棉弹成了八两八哟,
“弹好了棉花,
“那个姑娘,要出嫁!
“啦啦啦,啦啦啦……”
苏酒捂住耳朵。
这厮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他知道自己有午睡的习惯,所以特意挑了这个时间弹琵琶!
白露蹙眉,“小姐,要不……奴婢去制止五公子?”
苏酒紧忙拉住她的衣袖,“别!”
萧廷琛正是恼羞成怒的时候,白露去触他霉头,不是找死?
她憋着一口气,淡淡道:“随他去。”
萧廷琛抱一把琵琶,从中午弹到傍晚!
苏酒听了整整半日,魔音灌耳,脑子里昏昏沉沉反复回响着弹棉花……
终于熬到太阳落山,她虚弱地躲在窗后,小心翼翼撩开纱帘张望,只盼着萧廷琛赶紧滚蛋。
正瞧着,两道婀娜身影踏进降鹤汀。
她俩走到萧廷琛跟前,千娇百媚地福身行礼,“奴婢红藕(玉钿),奉二夫人之命,特来请公子回明德院。”
苏酒眯了眯眼。
这两人,大约就是李氏给萧廷琛找的通房丫头。
瞧着环肥燕瘦各有风情,娇滴滴的姿态,轻而易举就能令男人产生保护欲。
她望向萧廷琛。
青衣少年站起身,淡定地拍了拍袍摆,桃花眼笑如弯月,“两位姑娘长得真好看,嫡母到底是心疼我的……”
他往降鹤汀外走,忽然回眸望向绣楼花窗,“活埋了妹妹,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虽然嫡母只叫我跪一天一夜,但我觉得还是每日每夜都来,才能显得有诚意。妹妹放心,我吃完晚膳就来。”
苏酒:“……”
她眼睁睁看着萧廷琛走远,崩溃挠窗。
她求他别来了好吗?!
但萧廷琛当然不会按照苏酒的想法办事。
他现在整日整夜都守在降鹤汀,一到苏酒睡觉的时间就开始弹琵琶唱小曲儿,美其名曰是在给苏酒赔礼致歉,弄得苏酒不堪其烦,恨不能把他撕成碎片踩烂了扔水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也终于到了除夕。
苏酒在府里陪老太太过完年,就乘坐马车赶往漕帮。
她答应过漕帮的张师爷,每年除夕夜都会去探望他们。
漕帮除夕夜的传统多年不改,仍旧是在大堂举办演武比赛,只是因为苏酒命令不准闹出人命,所以改成了点到即止。
她踏进漕帮,原本就欢腾的汉子们越发热闹,高喊着“大姐头来了”,纷纷殷勤地让开路,把苏酒迎到乌金大椅上坐。
又有人捧来花糕糖果,一看就是大人哄小孩子用的。
苏酒招架不住他们的热情,只得吃了块花糕,细声道:“也祝你们新年快乐,我给你们带了礼物。”
白露等侍女立即搬来一摞摞书卷。
“这些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启蒙书,虽然你们喜欢斗殴,但偶尔看点书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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