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座,姿态轻巧宛如少女。
苏酒往老太太身后靠了靠。
她对这位赵夫人实在提不起好感。
赵夫人落座后,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贵公子,姿容英俊,彬彬有礼地朝老太太行礼,“晚辈赵慎,给老太太请安!”
苏酒眯了眯眼,这位公子,就是赵夫人的儿子?
他生得好看,赵夫人也生得好看,但他们长得其实并不像。
赵慎请完安,就谨慎地退到赵夫人身后。
目不斜视、举止从容,在苏酒看来,比萧廷琛还像君子。
老太太示意侍女端茶,随意问道:“我们家的女孩儿,个个粗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让赵夫人看上了眼?”
“萧家家教好,除了惠然有点蠢,其他女孩儿都干干净净、冰雪聪明。再加上萧家乃是清贵世家,我自然想与你们结亲。”
赵夫人有备而来,应答得毫无破绽。
萧惠然也在场,听见她说自己蠢,立即翻脸,“你怎么说话的?!我——”
苏酒及时拉住她,朝她摇了摇头。
赵夫人毫不介意地含笑,“我想求娶的姑娘是静姝,慎儿的生辰八字我已经备好,只等着与静姝的八字合一合,老太太看呢?”
第401章 心思各异
老太太淡淡的,“静姝许亲的人刚刚暴毙,我们萧家转头就与你们赵家联姻,若是传出去,岂不显得我萧家刻薄寡恩?”
“高门寒户,云泥之别。那些小户人家的议论,咱们又何必放在心上?不瞒老太太,我们家慎儿很早就看上了静姝,只是碍于脸皮薄,才一直未曾说出口。如今那户人家暴毙,岂不更显得慎儿和静姝才是真正的有缘有分?”
苏酒偷偷打量赵慎。
对方低眉敛目、玉树风华,看着倒是有几分君子风度。
可是心黑手辣如萧廷琛都能伪装出君子,其他人伪装起来又有什么困难?
少女私心里觉得这桩婚事怕是成不了,下意识望向萧静姝,却见对方正抬眸打量赵慎。
眉梢眼角,隐隐含着淡淡的喜欢。
苏酒见过萧静姝之前许亲的对象,坦白说,除了颇具才华,容貌真的只是下等,和赵慎远远不能比。
难道……
二姐姐看上了赵慎?
赵夫人又跟老太太说了许多,老太太只一口咬定现在不宜说亲。
赵夫人只得带着赵慎离开,临走前却不忘笑吟吟撂下话,“太子下江南时,萧凤娴为太子献舞乃是事实,太子担忧萧凤娴落水也是事实。一个贵族少女为皇族子弟献舞意味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我想,随着太子回京,朝堂上的许多人,都会认为萧家站队太子。老太太,你们萧家除了与我赵家联姻,已经别无选择。”
她笑声爽朗。
她走后,老太太气得狠狠一拍桌,“好一个赵惜琴,可是欺我萧家无人?!”
苏酒几个女孩儿家面面相觑。
良久,萧静姝轻声:“祖母……”
她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不敢说出口。
老太太人精似的,看她一眼,立即问道:“你看上赵慎了?!”
萧静姝低头,红透的脸颊无疑是最好的回答。
厅堂里陷入寂静,老太太似乎有些疲惫。
浑浊的老眼望了眼萧凤娴,又望了眼萧静姝,最后一言不发地扶着嬷嬷的手离开。
苏酒很明白老太太的心情。
大伯母性子柔弱,根本管不了事。
二伯母李氏倒是性子刚强,但做事雷厉风行从来不考虑后果,自作主张就把萧凤娴推到了太子跟前。
她爹爹又不肯娶妻。
如今二姐姐又看上赵慎,如果这桩亲事成了,萧家和赵家直接就绑在了一条船上!
她轻叹一声,与其他姐妹走出松寿院时,忍不住问道:“说起来,我认亲回来这么多年,却从未见过祖父。祖母一个人操持这样大的府邸,难道祖父就不心疼吗?”
萧佩兰满脸犹豫,“祖父他……当年祖母和谢老爷子私奔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祖父虽然娶了祖母,但是……总会有点芥蒂。我听说,祖父在长安有了贵妾,子女儿孙什么的,也还算齐全……所以……”
苏酒愕然。
她一直以为祖父是政务繁忙才不回来,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萧佩兰和萧静姝离开后,萧凤娴忽然执了苏酒的手。
苏酒诧异。
萧凤娴垂眸,“小酒,那夜给太子献舞,我落水之事你可还记得?”
第402章 抱着苏酒在床。上打滚
“记得!”
“虽然我会水,但那夜天寒水冷,我掉进去小腿就开始哆嗦。我以为我会死掉,可是危机时刻,有个人救了我。”
萧凤娴取出一块佩玉。
玉质中等,是寻常书生最爱佩戴的那种。
她轻声:“他把我拖上岸就走了,我当时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自己拽掉了他身上的玉佩,等醒来时却已经身在萧府。苏酒,紫珠走后,我在书院就没什么朋友了,而你算其中一个。我很想找到玉佩的主人,你能帮我吗?”
苏酒看清楚上面的刻字,莞尔,“这可真是巧了,我认得这个人!”
“他是谁?!”
“是小宛村的私塾先生啊!我以前住在舅舅家,家境贫寒又想读书,他就告诉我,帮他洗一双布鞋或者一件衣裳,就教我认几个字。”苏酒双眼亮晶晶的,“穆先生说,世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他是我心目中最讲道理的君子!”
她介绍完,亲昵道:“二姐姐,如果你想当面谢他,我为你们引荐就是。他不怎么在乎金银,如果要准备谢礼的话,古籍比较合适。”
萧凤娴握住玉佩,丹凤眼中划过欢喜。
苏酒是行动派,第二日就带萧凤娴去见穆先生。
小宛村风景依旧。
苏酒要去桃花山看望娘亲的坟冢,所以没跟他们两待在一块儿。
等她折返时,那两人大约已经聊完。
黄昏的炊烟从山坳中四起,她二姐姐和穆先生站在村落前的柳树下,正低声说着什么。
青山绿水才子佳人,这幅天然的画轴落在苏酒眼中算得上极美。
萧凤娴告别穆先生返回马车,似是随意提起,“穆先生看着已有二三十岁,不知家中可有妻妾?”
“没有呢!穆先生一心扑在私塾,对他而言,学生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啊。”
萧凤娴托腮,转向窗外。
她并不是情绪外露之人。
苏酒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更没有去想这两人会发生什么。
她只盼着明天赶紧到来,她想去书院见浮生君啊。
回到降鹤汀用晚膳,萧廷琛又大咧咧来蹭饭。
苏酒真是嫌弃得不行,“萧廷琛,明德院里那么多丫鬟婆子,谁做饭不好,你偏偏跑我这儿蹭饭……从明天开始,不许你再来。”
萧廷琛摆弄着调羹,“不行。”
“为什么不行?”
少年想了想,答道:“明德院塌了,没修好以前我得歇你这儿。”
“明德院塌了?!”
苏酒不敢置信。
院子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塌?
萧廷琛心虚刨饭。
他就想赖在苏小酒这里,无论使上什么手段都要赖在这里。
明德院没塌,他就叫惊蛰搬一块石头把它砸塌呗,多简单的事儿!
苏酒小口小口吃着菜,却味同嚼蜡。
对她而言,萧廷琛完完全全就像块狗皮膏药,黏身上怎么扯都扯不下来的那种。
饭后,她只得郁闷地吩咐白露准备一间厢房。
夜渐深。
苏酒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香甜。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外。
细小的芦苇管探进窗纸,袅袅白烟悄悄渗进寝屋,清幽安宁的香味儿渐渐弥散在所有角落。
守在房梁上的墓,不知不觉地吸进香味儿,昏沉沉地打了个呵欠。
过了片刻,她头晕脚轻地从房梁摔下来。
房门被推开。
身着牙白寝衣的少年,借着月色小心翼翼摸到苏酒的床榻上。
他掀开被褥钻了进去。
照进过鲛纱帐的月光格外清透,少年桃花眼温柔弯起,“妹妹的被窝好暖,这样冷的冬夜,怎么忍心哥哥我枕被衾寒?”
说着,便把冰凉的双手贴到苏酒脸蛋上。
虽然苏小酒腕上的伽楠珠串可解百毒,但屋里这管迷香是他这天香榜上排名第一的香道大师特制的,毒不倒苏小酒,他“浮生君”的名号便算是白叫了!
少年得意地蹭了蹭苏酒,又搂兔兔般把她搂在怀里捏来捏去。
他中意的女孩儿身娇体软,抱起来香香软软,简直不要太好!
他欢喜地抱着苏酒在大床上打了一圈滚,才仰躺在榻上,兴致盎然地把苏酒摁在他怀里。
“苏小酒啊苏小酒,你真是三生有幸才能遇到我这种良人!再敢撵我走,我就……我就偷偷上了你!”
萧廷琛笑眯眯的,低头亲了下苏酒的脸蛋。
似是觉得一下不够,他又连着亲了几下,真是亲得他通体舒畅!
亲完,他做贼似的左顾右盼,然后欺身压住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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