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人有消息,有希望就成,多等个一年半截没啥的。”
而温大舅舅却转身脸和胡幽说,
“看来,你下次送东西,还得给装一壶油。”
现在城里头常装油的,有一种装油的大铁壶。
可是,胡幽是没有的,她家里头是用的玻璃瓶。
胡幽立即就去供销社找到了庞同志,说自己装油用的。
庞同志最近好像又圆乎了,胡幽扯了下嘴角,心里头却想,这个庞同志可真爱吃啊,天天往庞师长那里去蹭饭。
庞同志听到胡幽连花生油都能弄上,就多问了两句,
“你家咋啥都不缺。”
胡幽轻笑了声,
“我家人多,聪明人也多。”
胡幽从庞同志手里,接过一个脏不兮兮的铁油壶。都脏得发黑油了,看不出原来是个啥色儿的。
胡幽也不嫌脏,只是和庞同志说,
“我回去好好洗洗吧,希望能洗干净。”
庞同志却是无怕谓的说,
“不都是装油嘛,这个就是用的年头长了些。”
胡幽又看了下手上这个用了年头长的,油拉拉黑泥泥,看着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胡幽抖了下上身,要是真的这个给文布燎,肯定这一年的肉是白送了。
胡幽回家后用之前淘到的旧款清洗机,把油壶洗干净了。
洗干净后,胡幽才发现这个油壶原来是个军绿色的。
椭圆形的桶,上面还有个圆形的口。
胡幽把一桶油倒满花生油后,发现这个壶还不少装呢,至少能装十多斤。
把花生油装好后,胡幽想着过几天再让胡九伯给文布燎送过去,只是让胡小弟去和胡九伯打声招呼,找了两天找没找着胡九伯。
胡幽觉得胡九伯不回家,不可能吧,胡九伯是村里的孤寡老人呢。
而胡小弟却站在旁边对着那个绿色的大油壶,是一阵阵的嫌弃。
胡小弟撇了好几次嘴,
“姐,你把这个大油壹洗得这么干净,越看越像是爷爷的夜壶。”
胡幽转过头在胡小弟的脑门上轻拍了一下,
“别让别人听到,多大个人,啥话也说。”
胡小弟立即凑到胡幽跟前,又说起了文布燎。
“胡九伯对这个姓文的还有些了解呢,说是他在镇上和市里头都有家呢。”
胡幽他们一年来送肉的地方,都是在镇上,而胡幽也并没有多想,就当是胡九伯知道这位文主任有两个房子而已。
完全没有领悟胡九伯的意思的胡幽,居然是在差不多是在一年后明白一点了。
从牛护士那里知道了一件事,侯文媳妇是文青同志,怀上了文布燎的娃了。
而侯文这个傻货还不知道,还在村子里瞎作乱。
胡幽刚接受了这个消息前不久,就收到了文布燎让胡九伯送来的消息,金兰同志可以从牛拉村的有牛农场,调配到胡家村的生产队进行继续劳动上进。
而当时温大舅舅立即就出发去了上海,出发前还叮嘱胡幽,给文布燎的东西,还是隔两个月送一次。
“现在胡家村虽然还是先进生产村,但是不代表肉多啊。符生媳妇,你在村里头不知道,现在很多城里人买粮都有点困难,供给量很小。黑馍,不吃吗,除非不怕饿死。”
胡幽也是从1969年过完正月后,隔月才给文布燎肉的。
可能确实城里头粮食比较吃紧,胡小弟和胡九伯在温大舅舅离开后,才去城里送的东西。
而胡小弟还回来夸赞温大舅舅呢,
“大舅舅说这次就送袋白面,还有半袋大米和半袋花生,果然是送对了。”
第261章
胡幽和胡小弟,忙着和文布燎拉关系,前前后后快两年了。
头一年大概确实混了个脸熟,而今年文布燎也确实出手帮着把金兰做了个调动。
因为不跨省但也却是跨市的,牛拉村离着胡家村还有挺长一截距离的。
胡幽没去过,听去过的赖波说,坐火车还要将近两天的距离呢。
胡幽一开始还是挺吃惊的,吃惊的倒不是多远,而是火车太慢了,绕圈子的开。
前几天赖波又出发了,去牛拉村接金兰去了。
金兰到牛拉村也有超过一年的时间了,赖波亲自去探望过两次,都是以医生的身份去的。
因为金兰的登记是孤儿,没有亲戚。
见面也挺费劲的,别看一个穷破不厘的村子,搞得比胡家村还要复杂。
不过好在赖波是医生,要到各村去为老年人检查身体,表示他有一颗上进的红通通的热血之心。
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也终于在没人的时候和金兰见面了。
牛拉村给赖波安排了个单独的房子,老年人都可以来。金兰是因为得到过赖波的暗示,借口来要个药片。
赖波仔细看过金兰,虽然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皮肤没有光泽,但人的精神还不错。
赖波趁机就事情的大概过程讲了下,
“金兰,你真名叫曲金澜,金色的色,波澜的澜。当年我小舅曲明在上海工作,有可能还是为了曲家的财产,盯了我两个舅舅时间长却没有收获,就把你偷走泄愤。”
金兰当时什么话也没说,一直到赖波马要上离开有牛农场时,才问赖波,
“我原来不是孤儿,我也是有爸爸妈妈的?”
赖波只“嗯”了一声,又和金兰说,
“我会给你寄些红薯干,肉干,还有干菜,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赖波给金兰留了一张照片,是曲明过逝媳妇的照片,
“这是你妈妈,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等赖波第二次去牛拉村的时候,又给金兰带了点玉米面,还告诉金兰一个好消息,
“你的调动已经在办了,还得走上海那边的流程,还要等等。”
赖波离开时,给金兰留了一封信,曲老头写的。
也不知道信上写的啥,反正金兰每天拿出来看一遍,看完就哭。
金兰每日一哭的举动,整个牛拉村人人都怀疑这个金兰,是不是在哭自己吃不饱装饱呢。
而赖波在第三次去牛拉村的时候,村长的脸快有锅底黑了,看着赖波手里拿着的证明,以及最近刚收到的关于金兰调动的通知。
牛拉村村长皱皱脸说,
“我们村多好啊,去哪找我们这样的富村村呢,人人能吃饱。”
赖波立即凑上去说,
“哦,我也是知道牛拉村是个富村村,有牛农场又是有名的上进生产单位,我在胡家村吃不上饭的时候,就想你们村的馍呢。”
牛拉村村长用怀疑的眼神扫着赖波,
“胡家村真的很穷?”
赖波立即点头,又扯着自己的打了数不清补丁的烂衣裳说,
“我这身衣裳在村里都算好的。”
牛拉村长村长眼珠子瞪得如牛大,
“可是胡家村不是很有名很有名的富村村吗?”
赖波脸上堆着笑,立即就说,
“这种话哪能信啊,咱们凡事,不是反着看嘛。”
想想自己村的情况,牛拉村村长也马上就明白了,
“哎,原来胡家村也是个爱吹牛皮的村村。”
赖波成功的把一身破烂衣裳的金兰接走了,等上了火车金兰才低声地问赖波,
“胡家村那么穷,你们还给我寄吃的,我真后悔我咋都给吃了。”
正在掏装卤肉饭盒的赖波,直接就笑了出来,
“哈哈,哎呀,表妹,你居然也能信这种话。”
赖波笑了一会儿,又问金兰,
“表妹啊,你还记得你在上海温家时,见过的胡幽和胡志亮姐弟吗?”
金兰当然记得了,这俩人太有特征了,穿着打补丁的袄子,坐在那吃饭一点也不拘束,而且还喜好说话。
虽然温家在饭桌上还是不说话的,但是也被这姐弟给带起来话题,越说越说个没完。
赖波笑着说,
“他俩姓胡啊,就是胡家村的。”
而金兰在看到赖波拿出俩饭盒后,都惊呆了,一盒卤菜和一盒卤肉。
金兰赶紧用盖子盖上,又左右前后看了看。
“表哥,我们回家吃吧。”
赖波笑着又把饭盒打开了,
“咱现在是在卧铺,这会儿除了咱俩又没别人,吃,没事。”
赖波又立即从兜子里头掏出一个大纸包,一层一层剥开,里面是胡幽给烙的发面饼。
金兰又给吓坏了,其实也才一年没吃白面了,就跟一辈子似的。
左右前后又看了看,这边卧铺人少,也没啥人,金兰才坐到铺位上。
金兰这种情形,在这个年代很常见,而赖波又在庆幸自己当初眼睛毒。
“呵,表妹啊,我听村长说,你咋天天哭呢,把一村人给吓的。”
金兰把白饼夹卤肉慢慢地吃完了,喝了几口水,才有空和赖波说话。
“表哥,你不是留我个照片吗,我就哭我妈。咋和我坐一个地方呢,我一想我和我妈这么有缘份,可是我再也见不到我妈了。呜……”
眼见着金兰又要瘪嘴哭,赖波立即就拦着她的。
“哎,金兰表妹啊,你可先别哭啊,你先说说,你咋和你妈能在一直地方照过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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