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不容缓,余小晚一个展身,自时晟头顶横飞而过,飘渺裙裾隐约恍过他的鼻尖,他滞了一下,仅一下,险些被人一剑穿胸,赶紧抖擞精神继续杀敌。
余小晚一无所觉,一路飞回皇宫入了寝殿,外殿依然拥着数位军医,一个个忙得焦头烂额,施针放血,覆额降温,放出的血黑且浓稠,耶律越的脸色也已发黑。
军医交换眼色,各自摇头,便是知晓没救了,依然尽职尽责继续抢救。
余小晚咬了咬唇,穿墙入了内殿。
隔着屏风,她隐约恍到人影晃动,穿屏而过,眼前豁然开朗。
宫灯摇曳,刘子坐在梳妆台前,飞速地捣鼓着脸,不对!怎的还有一个刘子?!
软塌后,还有一个刘子倒伏在地,塞了嘴绑了个结实,小腹鲜血横流,满头冷汗怒视着踩在他胸前之人。
耶律月猛踩了一脚,用力颇为狠毒,脸上却带着娇俏笑意。
“再瞪!再瞪本公主挖了你的狗眼!快说!帅印在哪儿?!”
耶律越号令三军,用的自然是原苍帝手中那皇家帅印,照理说,帅印该是在耶律越手中,或是书房寝殿,可之前已四处寻过了,没有,都没有!
耶律越信任之人唯刘子与赵元,赵元去了城门,只能问刘子。
刘子目呲俱裂,那神情恨不得一口吞了耶律月,看样子,打死不会说。
耶律月冷哼,“不说是吧?好!本公主这就了结了你!”
沧啷!
弯月短刃拔出,刚要扎下,那梳妆台前的刘子,突然开口。
“别冲动!没有帅印,以时晟威名极有可能带走这二十万苍兵,届时一个反咬,你如何应对?”
耶律月咬碎银牙,又猛踹了下刘子,这才恨恨收起短刃。
“别以为离了你本公主就问不出帅印!哼!你且瞧着!”
摸出一粒药丸塞进刘子口中,不容他吐出,入口即化,药效极快,不过片刻他便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梳妆台上对着卸下的面具填塞物,看样子折流大抵是先易容成了侍卫之类,如今又匆匆易容成刘子。
耶律月拖着刘子塞进柜子,不耐放道:“怎的这么慢?还没好?”
“还差些。”
“行了行了,就这么着吧,那些老头子这会儿也没心思仔细瞧你的脸,如此便能糊弄过去,再晚只怕他断了气,谁都甭想问出来。”
折流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不甚满意的脸,起身道:“你这人惯是难伺候,又要毒他又要救他,救还不能救活,只吊一口气,真当我是大罗神仙,那般厉害的吗?”
耶律月过去推了他一下,同余小晚一模一样的面容,带着明显的不耐。
“少啰嗦,快走!”
折流无奈,从怀里掏出小瓷瓶,倒出一枚药丸,掰了一半,啧舌,再掰一半的一半。
“一时半会儿也没处重新配药去,这解药药量不好掌握,喂少了不管用,多了,说不得就缓过来了,那可就不是一口气了。”
耶律月一把夺过那半枚药丸,“活了无妨,问出帅印再捅死便是,横竖早晚你都是要易容成他的,怕什么?”
两人出了内殿,一同挤到耶律越榻边,耶律月径直将那半枚药塞进耶律越口中。
军医们面面相觑,见折流假扮的刘子不吭声,也便不敢做声。
半枚下肚,又等了片刻,耶律越脸色稍霁,长睫微颤,勉强挑开一丝眼缝。
耶律月赶紧上前抓住他的手,刚想问,折流接连咳了数声。
“你们先下去吧,这是王后独门秘药,保证陛下无恙。”
赵元不在,自然是听刘子的,众人虽搞不清状况,却还是抱拳退出大殿。
耶律越眸光涣散,视线飘忽着,勉强定在她身上。
“晚……晚儿……”
耶律月紧了紧他的手,眼泪现成的很,说掉就掉。
“晨之,赵元为护你而死,城门马上便要破了,这可如何是好?”
折流也在一旁一脸焦色,“是啊陛下,没有你的帅印,无人能调动投诚的夷兵玄军,只怕……只怕拦不住了!”
耶律越闭了闭眼,看向耶律月,神智昏盲之际,竟没怀疑她本是哑的,怎会突然开口说话?
“你……为何不……趁机……逃走……”
耶律月摇头,抱着他的大掌厮摩在脸侧,潸然泪下,“我为何要逃?又能逃到何处?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便是你赶我我也不走!”
耶律越动了动,话音尚未出口,突然喉头一动,吐出一口污血,血溅床褥,染红银丝。
“晨之!你怎么样了?晨之!”
“你……说的,可是真的?”
耶律月微微攥紧拳头,勉强压下不耐,泣道:“自然是真的!我心悦你,只你一人!从来都是!”
顿了下,她突然想起那血瞳婴孩,“孩子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我,我也不想的,我是被迫的!若不信我,今夜城破,你看我会不会死守在你身侧,至死不离!”
“致死……不离……”
琥瞳越发的涣散了几分,如玉面容恍惚的如在梦中……
第322章 对影成双副本乱炖(43)
“唔!”耶律越突然面容扭曲, 手按心口疼得满头大汗。
耶律月怕他就这么一命呜呼,赶紧贴伏到他身前,“怎么了?很疼吗?时晟眼看便要杀进来了!不如先调来夷兵玄军抵挡一阵儿!帅印呢?帅印在何处?”
耶律越心痛难忍,艰难喘语, “帅印……帅印在……”
“在哪儿?!”
“在……”
不行!不能让他说出来!
一旦爆出帅印所在,耶律月绝对会一刀捅死他!
余小晚心急如焚,可她是灵体,根本拦不住也挡不住, 这可如何是好?
对了!
她忽而想起耶律越曾说过,被灵体拥抱时,所有的痛苦都会烟消云散,若他保持清醒, 必然能察觉不妥。
离魂眼看便要到了, 她飞身过去, 一把抱住耶律越!
好像……真的有用,层叠的冷汗虽然还出着, 可耶律越的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
耶律月还在焦急地抓着他的肩膀晃搡, “帅印在哪儿?快说啊!”
耶律越半敛琥瞳望着她, 形容憔悴,可神色却恢复了清明。
“你……为何能言?这哑药, 无解,除非……你不是她。”
耶律月眉心一跳, “晨之, 真的是我!不信你看!”
她举起断腕, “便是再如何伪装,这断手还能作假?”
耶律越转眸睨了一眼,这断腕是为玄睦而断,他心存芥蒂,平日很少细看。
“那便是……三不救出手助你……你……又想作甚?要我的帅印作甚?助时晟一臂之力吗?!”
眼看怎么也圆不过去了,耶律月猛然抽出短刃,寒光闪光,抵在他的咽喉。
“既然被你识破了,那就废话少说!帅印在哪儿?!不说杀了你!”
耶律越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气息已明显有些不稳,“杀了我?你要杀了我?”
“对!”耶律月冷笑一声,“不说就杀了你,反正时晟赢定了。”
手下稍稍用力,割开皮肉,浓稠的腥血缓缓沁出,不似方才红得发黑,色泽鲜亮了许多。
“说!帅印在哪儿?!”
耶律越微微睁大眼,苍白的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唇,隐隐颤抖。
“你,当真要杀我?”
耶律月不耐烦又压了压刀,“我可么什么耐心,再不说,可别怪我无情!”
“无情……”
惨白的面容抽搐了下,耶律越轻笑一声,只一声,转瞬即逝,若非余小晚紧搂着他,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好,好的很……到底是你更胜一筹……我……甘拜下风。”
“少废话!你到底说不说?!”
耶律越不语,只死死盯着她。
“呵!不说是吧?好!”耶律月转头瞪向折流,“去,把刘子拖过来!”
折流微微蹙眉,却还是依言进了内殿,拖了昏迷不醒的刘子出来。
“可看到了?那是你的忠仆,你若不说,我便杀了他!”
耶律越脸再度抽搐了一下,皓齿咬碎,“你敢!”
“我为何不敢?!”耶律月起身走到刘子身侧,抬脚踩在他胸口,高举匕首,笑意恶毒,“再问你最后一遍,说,还是不说?”
耶律越愤而起身,身形不稳,扑通一声摔下床,银丝散乱,一步步向她爬去。
“你……方才说的,至死不离,都是……骗我的?”
耶律月仰头娇笑,一脚踹在耶律越肩头,生生将他踹到一边儿。
“我说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从未爱过你,我……爱的一直都是玄睦玄临渊!他风流俊朗,智勇双全,还会讨我欢心,你会什么?木讷无趣,床上功夫也差了他一大截,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你至死不离?”
“你!”
“看来你是不想说了!”
耶律月突然俯身,手起刀落!
折流:“别!”
晚了。
鲜血迸溅,刘子无声无息死在血泊中。
耶律越趴伏在地颤巍巍抬首,仰视着高高在上的耶律月,嘴唇在颤,勉强撑身的手臂在颤,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在颤!连那散乱的银丝都瑟瑟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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